眾所周知,越是混血,越是雜種,潛力就越強。


    伊娥本身就身為埃塞尼羅和希臘愛琴海兩大神話世界的混血。


    她的父親既是神也是人,母親雖不太清楚,但應該是城內赫拉的祭司。


    既繼承了來自伊那科斯的神性,與身為人的部分,也被宙斯引導,賜予了更加尊貴的神性。


    被赫拉所囚禁在聖地中的這段時間,雖然十分不好受,但無形之中也在被赫拉的氣息所侵染。


    毫無疑問,現在的伊娥便已經初步達到了宙斯的要求。


    一個混雜了多種神性與氣息,潛能被逐漸激發,能夠成長為赫裏奧波裏斯九柱神的少女。


    雖然單論出身,現在的伊娥還不算多麽尊貴。


    但毫無疑問,她已經有著不下於奧林匹斯山上任何神的潛力。


    隻不過這種事情並不重要,對於現在而言。


    厄洛斯點了點頭,隻是肯定了伊娥的說法,便繼續說道。


    “所以在知道了這些之後,你便已經知道,宙斯所做的事情本意並非是折磨你。”


    “她在磨礪你,試圖將伱培養到她所需要的程度。”


    “但這終究並不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聽完了厄洛斯的解釋,伊娥反倒是閉上了眼睛,搖了搖頭。


    “所謂的磨礪與培養,但卻從不曾問過我的意見,隻是擅自的將這種事情降臨在了我的頭上而已。”


    “我知曉神無需在意凡人的感受,她們是坐於雲端的偉大者,尊貴者。”


    “但身為被神所玩弄的凡人,我卻無法說服自己去原諒與接受這一事實。”


    “即使將這件事冠以磨礪與培養的名義,但在我看來依舊是無法原諒的事情。”


    用著平靜,但又潛藏著幾分怒意的語氣,伊娥將自己的想法道出。


    她明白厄洛斯所說的一切,但卻並不能因為明白,而諒解。


    而她也不會像其他人一樣忍受,因為是神所賜下的,無論災禍還是賜福都一並歡喜的接納。


    她還是個未成年的孩子,遠沒有那麽成熟,對於神的敬意更沒有那麽深厚。


    更何況,就連自己父親的死,很大一部分的原因,也是因為這件事情。


    否則伊那科斯不會這麽快死亡,他的生命還能像緩慢的沙漏一樣,再撐上一段時間。


    所以,伊娥是抱有著些許的恨意的。


    隻不過,厄洛斯也並沒有因為她的不原諒,而感到苦惱。


    他反倒是笑了起來,而且是哈哈大笑。


    “你說的沒錯,你的確不該原諒,這些事情對於你而言隻是無妄之災。”


    “人不會在意磨刀石會不會疼痛,隻在乎它能不能將自己的刀劍磨利。”


    “神所定義的價值,並不一定是人自己所想要的價值,這很正常。”


    厄洛斯當然會笑,無論伊娥怎麽想,是接受這份命運,還是反抗和憤怒,他都不會反駁。


    隻不過比起壓抑自我,順從神明的接受,厄洛斯的確更喜歡看到她順從本心,表達自己對這份命運的憤慨。


    這逐漸燃起的憤怒和憎恨,壓抑不住的情感和念頭,才是厄洛斯最喜歡看到的一幕。


    “那你呢?你又是怎麽想的?”


    稍稍冷靜了些許,隻是眼神不再似以往那般溫潤的伊娥,看向了厄洛斯。


    “我?”


    厄洛斯摸了摸下巴,思索了一下。


    “如果是從個人的想法上來看,其實我都支持,既支持你對她們的憤怒和恨,也支持宙斯的謀劃。”


    “反正無論是哪一邊,事情都會很有趣。”


    作為旁觀者,厄洛斯能夠代入神和人,統治者與被統治者的兩個視角。


    所以他既不會覺得伊娥的想法有問題,也不覺得宙斯的想法有問題。


    但這隻是想法上的中立而已。


    “但如果是要做的話,我應該是會幫宙斯的吧?雖然其實我不幫也一樣。”


    厄洛斯並不避諱,將這事實說予了伊娥聽。


    “畢竟,你也知道的,我跟宙斯私交還不錯,於公於私,我都會幫她,把你培養成更加優秀的人。”


    而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厄洛斯無視了伊娥想要開口的動作,繼續說道。


    “況且雖然你很憤怒,很不滿,但其實從我這種旁觀者的角度來看,這並不是什麽壞事。”


    “你難道就不想要成為預言中的自己?成為神名傳遍了數個世界的大女神伊西斯?”


    “不僅僅是你,就連你的父親,他也會被更多的人乃至神記住,因為他擁有你這樣的女兒。”


    “你是想讓他作為人類籍籍無名的死,還是讓他被無數人所記,即使到了千年之後,也有人記得他的名字。”


    “哪怕隻是因為你,而附帶說起了他而已”


    厄洛斯的話,的確很是讓伊娥意動。


    因為說到底,人終究是自我的,隻會按照自己覺得好的方式去做。


    即使伊那科斯本人可能更希望伊娥能過的開心快樂,但他現在已經死了,再也不會開口了。


    伊娥也隻會按照自己覺得更好的方式去做,比如不讓自己的父親失望,比如能夠讓自己的父親也留名千年。


    但同時,她也深知,自己這樣做,反倒是主動按照自己所憤怒,所憎恨之神所安排的路而走。


    就連拯救了自己的厄洛斯,也並不是真心想要拯救自己。


    比起自己,他更在意的是設計了自己的宙斯,連拯救自己也隻是宙斯計劃的一環而已。


    麵對她的糾結與沉默,厄洛斯突然笑了起來,順手從大殿上的擺設中,取下了一柄短劍。


    “如果你想要讓宙斯的計劃落空,以此來報複她的話,那便使用這個吧。”


    將短劍塞到了伊娥的手中,厄洛斯抓著她的手,教她如何握劍。


    “隻要輕輕一劃,隨著你的死亡,宙斯的所有盤算都會落空,她就會白忙活一場,你也能報複到她了。”


    “除此之外,你越強大,成長的越快,都隻會讓她愈發的滿意。”


    “但同樣的,如果你要劃下,那你覺得你對得起自己半年以來的堅持,對得起你的父親嗎?”


    “選擇,就在你的手中。”


    鬆開伊娥的手,厄洛斯將這個兩難,甚至可以說無解的困局,交給了伊娥自己決定。


    他並沒有騙這位可憐的少女,所說的都是實話。


    但正是這樣的難題,才會讓人無法破解。


    伊娥握著短劍的手顫抖著,她的心思被厄洛斯攪成了一團亂麻,美麗的眼角中不斷滴落淚水。


    “我”


    唉,果然我還是喜歡不當人一點的主角,太純良的話我根本興奮不起來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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