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城裏轉了一圈,發覺此地竟被龍國占據,對青陽教極為縱容。城內有一荒廢小屋,一群青陽教徒聚在其中,以活人為祭。


    白雪兒大喜:“見到這等傷天害理之事,本仙子正要替天行道,吃盡...不對,殺盡邪黨。”


    她隱入屋內,施展海市蜃樓之術,眾邪徒登時被她迷惑。白雪兒輕輕揮動衣袖,飛出十條小蛇般的白龍,白龍鑽人頭顱,隻一個時辰,就將這群青陽教徒魂魄吞了。


    白雪兒心滿意足,遍體舒泰,道:“夠了麽?”


    葬火紋道:“不夠,不夠,以我的功力,哪怕吃了一千人也仍不夠。”


    白雪兒道:“怎能吃一千人?我這楊柳細腰,決不能吃成肥豬一頭。”


    葬火紋道:“吃人魂魄,不長斤兩,你大可放心。”


    白雪兒點頭道:“這還差不多,不過我上哪兒去找這許多壞蛋?”


    葬火紋道:“吃壞人也是吃,吃好人也是吃。你吃豬肉牛肉的時候,會不會管這牛肉是好是壞?”


    白雪兒道:“這話倒也有理,不過先從壞人吃起,滋味兒倒也不壞。”


    她靠近龍國兵營,卻大感不適,不想入內。葬火紋道:“裏頭都是死板之人,不適仙靈久待。”


    白雪兒道:“這群軍人好討厭,為何如此嚴肅?難道不能活潑一些?他們這般活著可真無趣。”


    她又找了幾處青陽教據點,填飽肚子,總算身軀不再脆弱易折。她問道:“然後怎麽辦?”


    葬火紋道:“你找一處混沌離水,住在裏頭休息。如此吃一萬人,養個一年,就能功德圓滿。”


    白雪兒道:“功德圓滿之後呢?”


    葬火紋道:“你或許就能與那拜登抗衡了。”


    白雪兒高興地蹦蹦跳跳,喊道:“這麽了得?葬火紋,原來你這般了不起!”


    葬火紋歎道:“這還不是我真正能耐,我現在全想起來了,當年我本是無形仙靈,可不單單是仙靈貴族。我臨凡時蛻皮縮身,才成了如今這模樣。”


    白雪兒捏捏自己手臂,拍拍丹田,道:“先前那道光柱是你原先的真氣?”


    葬火紋道:“是了。”


    白雪兒道:“那它為何忽然來找你?”


    葬火紋思索片刻,道:“似乎是遠方的某人試圖盜用我這遺物,反而驚醒了它。那個盜賊盜取了一小半,剩餘的一大半向我飛來,途中頗有損耗,卻也能碰巧救了你我性命。”


    白雪兒笑道:“好,我這就去吃一萬人,養一整年,到了那時,我就不怕世上任何人。夫君要對付聖蓮女皇,我便去將這女皇殺了。”


    葬火紋歎道:“不過到了那時,你在這世上隻能不斷吃人過活,而且胃口越來越大,否則會被現實之氣變成水晶、石像。”


    白雪兒大失所望,道:“怎麽這樣?那該怎麽辦?”


    葬火紋道:“你隻能永遠到混沌離水中躲著,靠轉化真氣活命,不過偶爾可以外出遊玩。”


    白雪兒初時覺得苦惱,但這苦惱在她心中留存不久,又煙消雲散。她笑道:“先顧眼前再說,後麵的事不必管了。”


    .....


    玫瑰等人逃迴山間,她用太微玄甲訣說道:“帶我們走!”


    遠在露夏國都,張冷落的鐵甲能聽見玫瑰所言,他立即告知神衣使者。神衣使者施法,將玫瑰、公孫白等人召迴。若夢仙子見眾人傷得極重,神情不安,道:“你們失手了?”


    玫瑰點了點頭,正想說話,內傷發作,登時昏迷過去。


    她醒來時,已在寢宮中。她虛弱無力,視線模糊,勉力坐起身。宮女見了甚是欣慰,忙道:“陛下,你醒啦!快躺下靜臥一會兒,我這就去拿翠蓮百花粥...”


    玫瑰調勻氣息,道:“其他人怎樣?”


    宮女道:“若夢仙子替他們治了傷,他們應該都無大礙。”


    玫瑰急切問道:“白雪兒呢?”


    宮女道:“陳姑娘還未迴來。”


    玫瑰心情沉重,剛要動身起床,猛然一口血吐在地上。宮女心疼無比,忙將玫瑰扶著躺倒。


    玫瑰急道:“她無法....告知我們狀況,使者無法將她...救出,得派穿鐵甲之人去....去找她。你速速...速速去告知神衣先生...”


    門口出現一人影,宮女一凜,喝問道:“是誰?”


    那人說道:“陛下,是鄙人。”


    玫瑰問:“神衣先生?”來者正是神衣使者。


    宮女護主心切,道:“你如何闖到此地?那些侍衛莫非都是飯桶不成?你若還知道幾分禮數,還不給我退出去!”


    神衣使者說道:“我有一事,想請殿下看看。”


    宮女大聲道:“陛下身子不適...”


    玫瑰苦笑道:“紅妝兒,我不要緊,讓我和神衣先生說吧。”


    紅妝兒無法抗命,依言退開。


    玫瑰披上一件外衣,足踏便鞋,朝神衣使者點了點頭,神衣使者道:“還請隨我走。”他揚手在空中一推,出現一空門,率先步入門中,玫瑰毫不猶豫地跟上,紅妝兒擔心主人,剛想追隨,那扇門便消失了。


    此時夜幕深垂,他們來到一處林間,透過樹林,可見下方一座城鎮,周圍有城牆守護。玫瑰被風一吹,腦袋微微疼痛,神衣使者道:“你運陽火加熱心脈,可以緩解。”


    玫瑰謝過,依言運功,果然大有好轉。她凝神看那城鎮地形,道:“這是星網國的....湘城?”


    神衣使者道:“陛下果然是兵法名家,熟知各地特征。這湘城於一年多前被龍國占領。”


    玫瑰道:“你能隨意往來於世上各地?”


    神衣使者道:“我們隻能遠觀,無法走近,否則這法術就會消失,我們其實仍在露夏皇宮之內。”


    玫瑰心想:“這位先生能挪移大軍,曲折時空,他為何始終不以真麵目示人?”


    她稍一沉默,又問道:“為何讓我看這座湘城?”


    神衣使者道:“我察覺到這兒有極其扭曲的異樣。”一邊說,一邊指向某處。


    玫瑰見湘城外有一支兵馬,約千人之數,當先一人穿著黑色重甲,與黑夜仿佛一體,散發出不祥之氣。玫瑰心頭一顫,道:“拜登?”


    神衣使者道:“正是。”他動了動手指,城牆內外的景象聲音變得甚是清晰,城牆上布滿龍國強兵,當先一龍火貴族俯視敵軍,凜然生威,遍體綠焰躍動,那綠焰色彩甚是奇特,像是風行龍火與妖火凝聚而成。


    龍火貴族喝道:“下方便是陰間的孤魂野鬼拜登麽?”


    拜登道:“是我。”


    龍火貴族道:“既然是陰間的鬼,如何能來到我這城外?我看你定是使了什麽障眼法的把戲,休想騙得過我!”


    玫瑰也問道:“是啊,湘城在陰影境地之外,為何拜登能跑到這麽遠的地方?”


    神衣使者道:“我亦無答案,你仔細看吧。”


    又聽拜登笑道:“龍蜒那廝曾想殺我,卻未能得逞。我素來有仇必報,這些年因另有要事,暫且不理。現如今,正該著手對付那卑鄙小人了。”


    龍火貴族道:“你說什麽龍蜒?我們龍國現在崇拜的是黑龍神!”


    拜登道:“是了,龍蜒仍是藏頭露尾,鬼鬼祟祟,隻會用偷偷摸摸的詭計,真是死不悔改。”


    玫瑰說:“看來我們都弄錯了,這拜登臨凡是為了與青陽教為敵,我們並非他真正的對頭。”


    神衣使者道:“隻是先後有別。”


    那龍火貴族怒極反笑,道:“死靈魔頭,你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本城不受陰影境地波及,你休想踏足此地半步。”


    忽然間,拜登割破掌心,將鮮血灑在地上,隨後跪地祈禱。城牆上眾人大笑道:“跪得好,跪得好,隻是你跪得再好,也休想讓咱們放你入城。”


    那笑聲戛然而止,隻因在拜登身後,浮現出一根直入雲霄的立柱,雲中兩個圓球綻放慘白的火焰,像是兩輪圓月。玫瑰忍不住顫抖了起來,城牆眾將更是魂飛魄散,麵色如鬼,他們看清那立柱其實是一條無比雄偉的巨蛇,足有千丈之高。巨蛇垂下碩大的腦袋,盯著守將,眾守將似乎不願相信這巨蛇為真,但這景象可怖絕倫,由不得他們不信。


    巨蛇朝地麵吐了一口毒液,毒液擴散,令黑色的泥地頓時更陰暗了些,片刻之後,那層陰影抵達城牆,守將不禁發顫,表情顯得甚是艱難。


    拜登一個大步,人已在城牆上,雙掌一拍,一股內勁以他為圓心飛出,百餘個將士被內勁一震,立刻氣絕,但仍僵直地站立著。拜登雙手手掌向上一舉,眾死者發出哀嚎,百個怨靈從他們體內飄起,而那陰影境地則進一步朝城內深入。龍國士兵見狀,驚恐地慘叫起來,聲音滿是絕望。拜登又打出幾招,將剩餘數百人也變作怨靈。玫瑰見陰影仿佛一隻大手,握成空心圓圈,將整座城包圍住了。


    神衣使者苦笑道:“龍蜒可不敢如此明目張膽地在凡間殺戮。”


    玫瑰嬌軀顫栗,道:“難道他留著唯山百姓不殺,就是...就是為了...召喚這巨蛇?”


    神衣使者道:“不錯,唯山百姓的祈禱令笑屠積蓄了法力,才能出現在凡間,不斷擴散陰影境地。湘城如今已落入笑屠掌握,它能更快收獲信仰,更快擴張領地。即使它暫且不對我們動手,但終究會輪到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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