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碑說道:“我傳功時需耗時長久,你若再不快些,月明國主就要攻打飛升院,而龍國軍團也將趁虛而入。”


    玫瑰驚聲問道:“你都知道了?”


    石碑道:“關疏得知張冷落在浮丘一帶挖掘,他雖不知浮丘中有何物,但依照祖訓,絕不願張冷落現其中奧秘。雙方交戰,我由此蘇醒,並逐漸查知了近況。”


    玫瑰垂道:“前輩,我不能...瞞你,你若傳我法術,我不得不用其來拯救露夏王朝。”


    石碑道:“骸骨神教宗旨是守護乾坤,不惜一切代價,你被孟行海選中,無論如何決定,都不能阻止我傳功之舉。”


    玫瑰忽然間滿心迷茫,問道:“行海他...也是骸骨神教的人?你們從一開始就在推動這一切?”


    石碑道:“孟行海確是骸骨神教教徒,但他並不知情。正如女媧當初選中聖蓮拯救乾坤一樣,這一次,你心中的勇氣與正氣,讓命運金輪將使命賦予了你。”


    說到此處,石碑默然。玫瑰再無疑問,也明白時候到了。她將紫星玫放入池水,將玉淨瓶盛滿飲下,她感到經脈中的真氣凝固流淌,似在聆聽魂魄低語。那低語令她產生了幻覺,她見到了朝星、藏東山、藏采詩、木菀心等一個個離她而去的人環繞著她,那些幽靈飛快旋轉,不知何人脫去了她的衣物,令她沉入池水。


    她見到一個老者的鬼魂,那鬼魂應當就是飛靈真人,他手中有一圓盤,那圓盤中閃著金光,金光交織成種種圖案。飛靈真人道:“人的魂魄,得到了三清與女媧神力的火花,加上巨巫的智慧,由此膨脹、爆炸、質變、重塑,成為了覺醒的半神。你明不明白?”


    玫瑰道:“我...明白。”


    飛靈真人又道:“戰甲之內,本就存有真氣,真氣與人體真氣唿應,因此激出潛能,增強人的體魄力道,從而能令凡人勉強與半神抗衡。但我的技藝並非一成不變,戰甲也存在著潛能,戰甲也能夠覺醒。人的覺醒,需要神的火花,而戰甲的覺醒,需要何種火花?”


    玫瑰浸泡在光芒之內,她伸出手,想要觸摸那漫天星鬥,很快,她意識到那星辰正是靈魂。


    是靈魂!


    飛靈真人道:“不錯,飛靈鎧甲本近似於元靈,受真氣驅動隻不過是這初步的技巧,它真正的奧秘在於,當它感受到人魂魄中悍勇堅強的意誌,鎧甲也將覺醒。人與鎧甲真正化為一體,彼此唿應,令鎧甲威力倍增。我賜予你的,也正是令所有身穿飛靈鎧甲者再度覺醒的秘訣,其名為太微玄甲訣,屬太一真仙法。”


    玫瑰手掌握住了紫星玫,她置身於茫茫無邊的天際,感到自己如同塵埃,隨時會被碾碎。但忽然間,另一隻手握住了她,玫瑰看清來人,哭泣道:“菀心!”


    木菀心微笑道:“來吧,我永遠會陪著你。”


    玫瑰隨著木菀心向上升,飛向太陽,突然間,她體內的龍火從穴道中朝外噴射,那龍火呈現金色,她意識到自己已不再是龍火貴族,而是靈陽仙了。


    太陽吞沒了她,玫瑰睜開眼時,覺自己仍在水池裏。


    牡丹與白雪兒朝玫瑰跑來,大喊大叫,玫瑰眼中滴下眼淚,落入池水,隨即淚水已幹。她見二十具鎧甲跪在兩邊,鎧甲眼中閃著光芒。


    玫瑰揮動紫星玫,明白自己隨時能召喚這二十個玄甲兵,它們如同元靈一般,感應召喚道法,隨著龍脈急移動,但這僅僅是太微玄甲訣眾多奧妙之一。


    白雪兒已恢複人形,她急道:“師叔,我們等了你三天三夜啦!”


    玫瑰道:“真的?這麽久了?”


    牡丹道:“說不定張冷落與月明國主已然大打出手!”


    玫瑰左手一揚,麵前出現一透明圓盤,她在那圓盤上點了數下,又拉住白雪兒、牡丹手掌,頃刻之間,她們已不在陰影境地,迴到褐山之外。


    白雪兒東張西望,驚唿道:“好神奇的法術!隻怕已比我夫君更強。”


    牡丹道:“夫君?師侄,你已成婚了麽?我怎地不知道?恭喜啊恭喜。”


    白雪兒大感窘迫,怕玫瑰生氣,不敢透露形骸之事,囁嚅道:“我....我那個正打算成親。”


    玫瑰道:“快去寰寰鳥那兒,我們迴飛升院去!”


    白雪兒、牡丹見那寰寰鳥仍站在高處,遂朝它飛奔。玫瑰迴頭看了看褐山,朝它深深一拜,道:“菀心,謝謝你,盼你早些進入輪迴,我們來世能夠重逢。”


    寰寰鳥將她們送迴飛升院中,剛一出鳥腹,頓時聽見巨響,真是驚天動地,震耳欲聾。玫瑰她們站在露台上,往城牆望去,見大軍好似山林,旗幟猶如海浪,漫山遍野,氣勢磅礴。火銃火炮不斷炸響,火光閃耀,濃煙熏黑了天。身穿華亭戰甲的勇士如洪水般殺向城牆。


    三女飛上城樓,找到張冷落。張冷落見到玫瑰,吃了一驚,道:“殿下,你迴來了?”


    玫瑰道:“我有治愈你的法子,你快開城投降!”


    張冷落喜道:“你們....當真找到了浮丘古墓?此事竟如此簡單?”


    玫瑰想起木菀心,黯然神傷,點頭道:“花了些功夫,但總算不負所托。”她見城牆上弩炮不斷射出炮火弩箭,敵方兇悍無畏地繼續衝鋒。有些鎧甲竟能如飛禽般騰空入城,很快便被卷入絞肉般的搏殺中。她心想:“難怪露夏王朝曾擊敗過龍國軍團,絕非僥幸。當年我與他們交戰,他們並未用全力。”


    她搖了搖頭,道:“快些停戰!聽見了嗎?”


    張冷落道:“你先替我治傷,不然我如何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玫瑰道:“你必須進入冥想,將魂魄全交給我掌控,我才能令你這鎧甲與魂魄真正融合。現在不行,這裏實在太吵。”


    張冷落大聲道:“那請恕貧道難以從命!”


    隻聽城內乒乓炸裂,火光衝天而去,晃動猶如地震。張冷落“啊”地大叫一聲,怒道:“巨靈神鎧?那是巨靈神鎧的廠子!”


    過了一會兒,那機關鳥飛來報曰:“敵人奸細混入廠棚,炸毀巨靈神鎧四具。”


    張冷落從古代遺跡中,共找出五具神鎧,如今隻剩一具。他大怒欲狂,道:“是何人幹的?”


    機關鳥道:“大人,是勞潭這廝。”


    張冷落駭然道:“居然是他?老夫待他不薄,想不到他竟如此狼心狗肺?”這勞潭是飛升院中幾位掌門道人之一,權勢極大,不料竟然背叛,也難怪有能耐炸毀這被嚴防死守的巨兵。


    此時,又有士兵來報:“大人,城內紅甲兵突然嘩變,口宣‘效忠國主’,正殺向此處。”


    張冷落一拳砸碎了牆,怒道:“紅甲兵?黃繭他人呢?”這紅甲兵負責城內治安,為數不少,皆穿華亭戰甲,算是一支精兵。


    士兵道:“黃繭大人被副將陳是留所殺。”


    張冷落喉嚨裏吱吱作響,乃是機關轉動,他咬牙道:“關疏小賊,居然使這等奸計!”


    玫瑰冷冷道:“月明擅長權謀,飛升院看似鐵板一塊,但在月明眼中,實是千瘡百孔。論打仗,論搏鬥,你未必會輸,但論這拉攏勾結的手段,你不及月明遠矣。”


    張冷落大喊道:“那我就與他拚了!老夫令甲士衝入敵陣,全數引爆,把這關疏也炸死!”


    玫瑰不由想起當年離落國戰爭時,藏家大軍慘死的結局。她問道:“關疏就在城外?”


    張冷落,道:“不錯,這小賊親自到來,收買人心,三天前在城外還大喊大叫,不然城中怎會有人叛變?”


    白雪兒道:“奇怪?他給我們兩天時間來說服你,怎會三天前就已到達城外了?”


    玫瑰歎道:“關疏根本從未想過要依約行事,我們前腳剛走,他後腳立即兵。”


    正交談間,忽有一人出現在門口,玫瑰見來者美如天仙,正是若夢仙子,與牡丹齊聲道:“師尊?”


    若夢仙子道:“徒兒,菀心呢?”


    玫瑰低頭顫聲道:“菀心她犧牲自己,救了徒兒一命,徒兒才能得入浮丘古墓。”


    若夢眉宇間閃過一絲淒涼,她歎道:“菀心是個好孩子,可惜,可惜。”頓了頓,又道:“我先前去見月明國主,命他退兵,但他卻百般搪塞,違背了他當年祖先的誓約。”


    玫瑰道:“此人竟不顧一切了?他如此作為,已足以激起民憤,廢除他國主之位!師尊為何不動手捉他?”


    若夢苦笑道:“你看看他在哪兒?”


    玫瑰這才看到月明大軍之後竟有一小山,仔細一瞧,那小山並非是山,而是一座極大的鐵車,車體用黑鐵與月銀熔煉而成,輪子用軟玉翡翠,高八丈,長十二丈,幾乎並無縫隙,不斷噴出黑霧。此車左畫龍,右畫鳳,但仍醜陋猙獰,如何掩飾也沒用。


    若夢道:“他這鐵車當是古代之物,是為了防備我,散出抑製夢海的黑鐵砂。我無法進去將他捉出。”


    玫瑰稍一細思,道:“師尊,我能對付得了,這就去將他擒來。”


    若夢道:“不,你不能冒險,我還探聽得一事。月明國主與龍國將領有約,若他能將你交給龍國,龍國答應他不會攻打露夏王朝。大軍壓境之際,他之所以鎮定自若,不慌不忙,正是因此。”


    牡丹、白雪兒罵道:“這縮頭烏龜,對付自己人倒也厲害!”


    玫瑰轉動紫星玫,道:“既然有這說法,那我可更不能放過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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