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檀暗暗驚訝,可一睜眼,又見那滿臉橫肉的惡人,手中的刀明晃晃指著自己臉蛋。她驚恐異常,半點不敢動彈。


    那聲音又道:你若不動手,他們就要玷汙你的身子了。


    魯檀心中一顫,聽那武士喊道:我數三下,一二三....驀然嘩啦一聲,他一刀揮落,劈開了魯檀厚厚的衣衫,胸口嫩滑的肌膚暴露眾目睽睽之下。


    她尖叫一聲,眾人哈哈大笑起來,那拜風豹苦笑道:好一個玉器般的佳人,奈何卻是敵非友....


    魯檀一咬牙,握住劍柄,突然綠芒一閃,正透過持刀武士的紫宮穴。那武士雙目滾圓,醜陋的大嘴中流下血來,道:你....如何能破我....真氣....話未說完,已然咽氣。


    川太行離得最近,看得明白,駭然道:她那寶劍!她用那寶劍殺了薑禿子!


    魯檀隻感到寶劍上真氣洶湧,流入經脈之間,那真氣好生雄厚,令她忍不住就想大鬧一場,否則隻怕會被這真氣撐破了身子。


    她一躍而起,恰好一肥碩大漢的鐵錘砸向了她,她長劍向上一挑,非但將那鐵錘斬斷,更劃破了大漢胸口。那大漢武功本是極高,哪怕魯檀借助青陽劍之力,也決不能一招取勝,但一來這大漢輕敵,這一錘未盡全力,二來青陽劍鋒利至極,竟輕易破開大漢罡氣,三來形骸暗運命運蛛絲功相助,令大漢身法遲緩,彈指之間,這位惡名昭彰的青陽教高手,死在了名不見經傳的少女手上。


    拜風豹見己方連死兩大高手,又見少女身上烈焰如潮,長發雙目皆熊熊燃燒,驚唿道:你怎會妖火功?這寶劍是什麽?當年他與形骸相遇時,形骸並未動用青陽劍,是以拜風豹並不識得此物。


    魯檀心念電轉,隨口道:這是殺畜生劍,專殺世間的畜生!說罷朝川太行衝去。川太行足尖一點,朝後彈開,避開魯檀的劍芒,隨後砰砰地發掌還擊,這土行神龍的掌力剛猛非凡,可魯檀隻稍稍一晃,便渾若無事地承受下來,可惜她不會運用這青陽妖火,否則非但能夠自保,更可引燃敵人真氣,令敵人自食惡果。


    川太行大駭,使風行身法逃竄。拜風豹身邊兩個長須黑臉的漢子齊聲大吼,身上也是綠火閃爍,體型膨脹,皆成了妖魔般的模樣。魯檀心頭一震,慘聲道:我現在也是這幅樣子嗎?


    那聲音複又鑽入耳中:你隻比原先更漂亮些,此乃小事,先取勝再說。


    魯檀鬆了口氣,嘻嘻笑道:喂,你是這寶劍上的妖怪麽?


    正說話間,兩個大漢揮舞斧頭,斬向魯檀腦袋腳踝,兵刃上妖火延伸,蔓延至丈許開外,直叫人無可躲避。魯檀此時信心十足,知道自己有勝無敗,施展家傳絕學,身子抱成一團,轉了個圈,竟從兩柄利刃之間穿過,自身毫發無損,轟地一聲,妖火燒上了糧食,火苗迅速上升。


    拜風豹打出水行神龍掌,將那火焰熄滅,同時噴向魯檀,其水勢之重,不遜於船艦鐵炮。但魯檀使一招刀破甘碧,火焰反而吞噬了水浪,燒中拜風豹,拜風豹哇哇大叫,真氣鼓蕩,將火焰隔絕,隨後拔足疾衝,少時已跑得沒了影。


    形骸暗歎道:魯檀臨敵經驗極為欠缺,拜風豹若與她一招招拆招,她焉能不敗?可拜風豹與他父親侯億耳相似,凡事都以保命為重,全無力戰的勇氣。不過他屢屢遭遇險情,卻能夠保住性命,也不能說他這‘走為上’的功夫有什麽不對。


    這時,川太行也變作一青麵獠牙的妖魔,三人夾擊魯檀,魯檀被敵人的虛實招式騙得眼花繚亂,章法全無,若非她真氣太過強悍,猶如穿不破鐵甲,敵人攻擊難以傷她,絕無法支撐過三十招。她毫無辦法,隻能如獨自練武般將家傳的一門紅衣劍法使得緊密無縫,如此便不會被敵人招式所惑,可想要傷敵,也是難如登天。


    形骸心想:魯平老仙功力超凡脫俗,敵人不知道他的底細,貿然上山襲擊他,多半是自討苦吃。但就怕有個萬一,我在此不能耽擱,還是速戰速決為妙。


    他潛運心靈劍訣,以掌做劍,朝三個敵人刺出三招,那三人登時心生懼意,雙手發軟,攻勢戛然而止,恰好魯檀使一招三日三夜情,三道劍芒分別殺向三個敵人,川太行啊地痛唿,重重摔倒,另兩個敵人被一劍透過心髒,就此身亡。


    魯檀欣喜若狂,喊道:好啊,我神功大成,迴去可要讓爹爹刮目相看啦!忽然間,那川太行一個魚躍,鑽入地裏,當真如魚得水,暢通無阻。形骸追之不及,登時醒悟:他得純火寺真傳,根基甚是紮實,才能在千鈞一發之際避開要害,留得一口氣在。


    魯檀反應慢了,罵道哪裏走!重重劈出幾劍,火燒地麵,留下多個坑洞,可川太行使土遁之法,走的痕跡全無,她全不知川太行逃走方向,如何能劈得中他?


    緊接著,糧倉上空咕嘟咕嘟,一機關中噴下一股惡臭汙水,一沾上糧食,立刻將其溶解。魯檀驚唿一聲,匆匆跑向糧倉之外,剛一踏出門,那糧倉轟地一聲,就此塌了。


    魯檀在地上打了幾個滾,揮手扇走煙塵,咳嗽著罵道:呸!呸!呸!這群白癡,決計料不到本姑娘竟有這樣的本事。


    她拍去身上白雪,這才發覺那神奇的寶劍不翼而飛,她此時已將此物視為己有,倚仗無比,頓時嚇得花容失色,六神無主,四下去找,卻見一白甲武士手持此劍,站在她背後。


    魯檀道:你....你這鎧甲,你是崔叔叔麽?你原來還活著!


    形骸道:我並非是那位崔將軍。


    魯檀道:那你怎穿著白仙將軍的頭盔甲胄?喂,不管你是誰,快把這寶劍還我。


    形骸道:這寶劍本就是在下之物,如今物歸原主,才合乎道理。


    魯檀霎時想起形骸是誰,指著他道:你....是那那個被我救了的死鬼!


    形骸甚是不喜,道:我叫孟伍斧,你怎地叫我死鬼?我又沒死。


    魯檀嗔道:當時見到你,你一張臉凍得像個死人,不叫你死鬼,又叫你什麽?伸出小手,道:還來!


    形骸道:你救我性命,我如今已然報了恩,這寶劍非你之物,如何該還你?


    魯檀用力搖頭,道:胡說,胡說,胡說!霍然間,她打了個噴嚏,這才發覺自己胸脯大露在此人眼中。她害羞萬分,慌忙用手遮掩胸口,仍不停說道:胡說,瞎說八道,胡言亂語,狗屁不通!


    形骸道:莫要胡攪蠻纏,我們得盡快趕迴你家。


    魯檀這才想起還有這險情,但她昂起俏臉,道:我爹爹本事大得很,再說了,敵人爬不上咱們的山,你不必著急,還是先把‘我的劍’交還了才是。


    形骸召來一雲孔雀,翻身騎乘,朝魯檀招了招手,魯檀自也見過此類道法,可從未親自騎過元靈飛行,一見之下,又驚又喜,先撫摸雲孔雀羽毛,見這元靈幹淨美麗,笑道:好美啊,看不出來,你是個使道法的。


    形骸道:坐穩了,摟住我的腰,就如騎馬似的。魯檀依言照做,當碰上形骸腰間,卻不覺鎧甲冰冷,想來是形骸真氣加熱了鎧甲,以便她觸碰。魯檀臉上又是一紅,道:唉,我吃點虧,抱抱你,你可別胡思亂想。


    形骸喝道:我哪還有那閑工夫?當初就不該接魯平莊主的苦差。說罷一聲唿哨,雲孔雀振翅飛上了天。天上依然大雪漫漫,可這風行元靈仍毫不受阻。


    魯檀左看看,右看看,千丈高空的雪景令她心驚不已,可過了一會兒,知道身上安全,又看得津津有味,深深為之吸引。


    但片刻之後,這雪景千篇一律,她又輕拍形骸,道:剛剛是我自己救了自己,並不是你救了我。所以這救命之恩,還不能一筆購銷,這寶劍依舊歸我。


    形骸道:不是我指點你用這寶劍,你焉能使出那等真氣?


    魯檀恍然大悟,道:剛剛說話的人是你?


    形骸道:不是我還能是誰?


    魯檀噘嘴道:可是,可是,與那些惡人動手,被他們兵器打中的人,並不是你,而是本姑娘嘛。所以你這指點之功並不算多大,我就算自己瞎摸瞎碰,也能使得動這寶劍。


    形骸嗤笑道:是我請這寶劍幫你,否則它如何會借出劍上真氣?而且以你的功力,本該被這寶劍趕走魂魄,占據身軀,淪為劍奴,從此成了一具空殼,是我求這寶劍饒恕了你。你別身在福中不知福,這等妖界神器,豈能全無代價?


    魯檀吃了一驚,道:你騙人!


    形骸道:你若不相信,這寶劍你盡管拿去,在迴到山莊之前,你若能再使得出半點青炎,我這輩子都為你們白國效命。


    魯檀聞言,從他腰間取過寶劍,見形骸並不阻攔,笑道:好,這可是你說的。說罷拔劍出鞘,學先前那樣運氣凝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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