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平怫然不悅,道:“怎麽?莫非我魯平的女兒,入不了行海老弟的法眼麽?”


    形骸暗想:“你那小女兒至少並非佳偶,誰娶誰倒黴。”隻說道:“在下自身難保,暫無娶妻納妾之意。”


    魯平道:“你與那孟輕囈之事,世人皆知,老夫並不計較,你也不必難堪。”


    形骸坦然一笑,道:“鄙人生平做事放浪形骸,荒唐無稽,既然木已成舟,便不怕外人如何看待。隻是現如今,鄙人寧願孑然一身,也再不想多有牽扯,還望老仙見諒。”


    魯平臉色緩和,歎道:“我那女兒被我寵得過頭,性子有些難馴,本盼著有一位大本領的女婿,能令她心悅誠服,如此婚姻方得圓滿,唉,豈料你竟不願....”


    忽然間,杜旅勃然變色,道:“不好,似有人欲闖入我府上,搜尋三弟。”


    魯平道:“是萬仙派的,還是天庭刑部?”


    杜旅變出一張宣紙,那宣紙上自行生出圖畫來,見是幾個兇神惡煞、綠甲藍盔的武士,正在撞一處宅門。杜旅駭然道:“是刑部的。”


    魯平道:“就憑這幾個三流官差,奈何不得你的陣法。”


    杜旅指著其中一人,道:“大哥有所不知,此人是鍾怒刑官!隻怕並非三流人物。”


    魯平歎道:“莫非他們已識穿咱們偽裝麽?”


    杜旅道:“未必,未必,但我二人需得小心應付,最好莫要與這鍾怒照麵。”


    魯平道:“你以教皇身份,調度白光衛將他們打發,即使是天庭刑部,也不敢貿然與凡間zhèngquán衝突。”


    杜旅道:“白光衛中的頂尖好手此刻都不在城中,其餘怕是敵不過這鍾怒。”


    兩人一齊望向形骸,形骸苦笑道:“兩位可有用得著我的地方?”


    杜旅道:“行海老弟,還請隨我們同往,是你一顯身手的時候了。”說罷,二仙化為虛靈,徑直穿牆而出。形骸運夢魘玄功,緊隨在後。那兩人見形骸竟有這等本事,神色驚訝,魯平道:“行海老弟從何處學的這仙靈的本事?”


    形骸道:“我生平武學十分駁雜,東鱗西爪、拚拚湊湊,才有如今模樣。”


    魯平道:“你最好莫要輕易動用青陽劍,否則被萬仙盟之人聽說,必會竭力追緝你。”


    形骸斥道:“這群天兵天將,放著真正的邪魔教徒不管,偏偏陷害忠良,欺壓凡俗,真是白癡混賬!”


    杜旅苦笑道:“俗話說,攘外必先安內,對天庭仙官而言,這叫‘打外不如踩內’,內部肅清、扳倒政敵,是他們升官發財的捷徑,至於妖界與人間,他們是眼不見,心不煩。”


    魯平、杜旅騰雲駕霧,飛上了天,形骸則招來一雲孔雀。空中大雪紛飛,北風唿嘯,當真是千山鳥飛絕,但這三人功力皆深,便是這狂風暴雪也隻能稍稍令他們遲緩。


    離了山莊,往西飛行約三十裏地,見了白國國都,此城甚是巨大,在高空也一時望不到邊際,足以與金剛獅子城比肩。其城牆潔白如雪,高及十丈,唯有一座北門,此門通體用藍翡翠所鑄。牆麵上刻著一個個數丈大小的符文,當是仙法的咒語,時而閃著淡光,一會兒天藍,一會兒金黃,委實神聖輝煌,令人深感震撼。形骸見過骨地長城的宏偉,那兒的城牆雖高,但他卻覺得遠不及這白國國都的牆體這般凜不可犯。


    除了這城牆,城中深處另有多座高塔,皆是打磨光滑的玉石,皆高約二十丈朝上。其表麵平整光潔,完美無缺,美麗非凡,有巧奪天工、渾然天成的意境。形骸依稀覺得這高塔似是古物,當是太陽王朝遺留至今的。


    飛到城牆上空,形骸感到自己正穿過一無形氣罩,遍體真氣流轉,好似被仔仔細細地審查了一番。魯平念了句咒語,令形骸瞬間輕鬆了不少。魯平歎道:“老弟,你在陰間待得太久,白光陣險些將你當做亡靈。”


    形骸道:“若果真如此,後果會怎樣?”


    魯平道:“你將立時被白光陣彈飛,落在十裏之外的某地,且深受重傷。”


    形骸愕然道:“那我若攜帶青陽劍,豈非不能入城?”


    魯平道:“辦法是有的,稍後你就能知道。”


    杜旅在空中停下,道:“總算趕得及。”他施展法術,刹那間,形骸身上多了一件虎形白甲,肩甲似虎爪,頭盔似虎首,威風兇悍至極。杜旅又給他虎臉麵罩,道:“這是我國白光衛的白仙將軍甲,輕盈牢固,非同一般。還請這就去將那些天兵打發了。”


    形骸遮住臉麵,飄落雪地,不遠處有一院子,院外果然有一群天兵,各自手持火焰長劍,在他們一側,另有二十個白甲武士,應當也是白光衛了。


    那白光衛似是兩隊,由兩人領頭,一人是個絡腮胡子大漢,另一人是一白淨漢子,兩人皆神情嚴厲,如臨大敵。


    白淨漢子喝道:“就算你們真是天上神仙,但我白國乃是凡間聖國,你們也無權在此地隨意辦案!”


    天兵皆哄笑起來,其中一藍臉仙官說道:“地大不過天,人大不過仙,此乃亙古不變之理。本官追緝一黑暗仙神,此人盜取了天庭寶物,乃是極惡之徒,爾等螻蟻般的人物,如何敢擋本官辦案?”


    眾白光衛皆怒吼一聲,絡腮漢子說道:“天庭辦案,難道就能夠肆意妄為麽?我聖國雖對天庭恭順,可卻並非地庭,曆來不受天庭管控。”


    藍臉仙官大聲道:“凡人若阻撓天官在凡間辦案,行徑忤逆,可以先斬後奏,不算違背天條。我乃天庭兩品刑官鍾怒,爾等若再不讓開,莫怪我格殺勿論。”


    絡腮漢子道:“有我等在此,休想肆意妄為!”


    藍臉仙官冷笑道:“好,那就全都殺了,不留一個活口!”他突然掏出一鐵鞭,打向絡腮漢子,絡腮漢子揮動一白翡翠砍刀,高舉過頭頂,身上龍火燃燒,將鐵鞭擋住。但他身子巨震,臉上肌肉扭曲,似受到了極大的痛苦。


    白淨漢子拔劍刺向那藍臉仙官,藍臉仙官哈哈一笑,又一根鞭子卷出,白淨漢子身法輕靈,瞬間閃至藍臉仙官背後,直刺其背心。藍臉仙官道:“真是蚱蜢,跳的可真歡快!”略一側身,避開這一劍,右手鞭子仍粘著那絡腮軍官,左手鞭子則不停出招,打得那白臉軍官唯有躲閃之功。


    另一邊,天兵與白光衛也交上了手。形骸見白光衛所用的兵器鎧甲皆頗為貴重,幾乎與龍國的軍團精兵不相上下,雙方激烈交鋒,天兵人本就少,又存了輕敵之意,加上兵器甲胄毫不占優,不多時竟被壓得幾無喘息之機。


    形骸心想:“這白光衛竟如此精銳,若遇上藏家的精英、露夏的甲士,或許也未必會敗。”


    眾天兵被打得連連慘叫,若非他們能虛實變化,早已死傷慘重了,他們紛紛喊道:“大人,快,快,賊人囂張得很!”


    鍾怒怒道:“一群窩囊廢!真是不讓我省心!”驀然間似使了什麽法術,那絡腮漢子再難以抵擋,大刀脫手,摔倒在一旁。鍾怒兩根鞭子皆襲向那白臉軍官,仿佛驚濤駭浪、山洪暴發,白臉軍官動作雖快,可全無還手之力,終於被一根鞭子卷住腳踝,他如遭電擊,滿臉血紅,痛的汗水直流,再無躲閃之能。


    形骸心想:“這鍾怒要殺人了!”縱身一躍,恰好抓住鍾怒另一根鞭子,使其落不到白臉軍官頭上。鍾怒見他徒手接住自己兵器,喝道:“來者何人?”


    形骸道:“白光衛的白仙將軍!”


    眾白光衛皆頗為覺驚喜,喊道:“白仙將軍?您....終於迴來了?”


    形骸搖頭道:“新上任的。”


    鍾怒潛運神通,鞭上的法力朝形骸湧去。他是天庭的刑罰神,隻需被他這法術觸碰之人,頃刻間如遭千刀萬剮之痛,隨後喪失鬥誌,再不是他的敵手,先前他對付那絡腮軍官、白臉軍官,皆是憑借此法輕易得勝。


    但形骸功力遠勝過這鍾怒,加上心靈劍訣與夢魘玄功,心神意誌堅定無比,這法術隻令他稍一難受,立即便習以為常。他稍一運功,喀嚓一聲,將那鞭子震成數段,隨即手掌一切,將白臉軍官腳踝上那鞭子也劈開了。鍾怒這鞭子是星鐵所造,一直屢戰屢勝,堅不可摧,萬不料在形骸手中好似廢鐵一般。


    鍾怒驚怒不已,道:“你違抗天兵,已是逆天的大罪,我若稟明長官,你非但這一世性命立時終結,死後也將輪迴為豬狗牛羊,世代都要受盡苦難!”


    形骸笑道:“若是如此,我還不如殺你滅口。”


    鍾怒道:“愚昧白癡之徒,真是孤陋寡聞,我等仙神,不死不滅,你有何能耐殺我?”


    形骸抓起他那一截斷了的鞭子,運功熔化,變作一柄bishou,他道:“用尋常兵刃不能,用星鐵便未必不能,就算殺不死你,但令你損耗千百年的法力,倒也不難辦到。”


    鍾怒臉色劇變,但仍嘴硬,嚷道:“大言不慚,你隻不過精通怪異的法術,擅長損毀兵刃....”


    話音未落,形骸一劍已劃破鍾怒咽喉,身法之快,當真形影似電,鍾怒哀嚎一聲,捂住傷口,見鮮血如洪,嚇得一屁股摔在雪地上。


    形骸道:“快滾迴天庭去!若不然,我將你綁了,天天割一百刀,看你能撐到幾時。”


    鍾怒傷口緩緩愈合,性命無礙,可已嚇得心膽俱裂,他道:“先走!先走!”眾天兵推推搡搡,連滾帶爬,霎時全都化作虛無,逃得沒了影。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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