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骸感到不可思議:“為何拜鷹竟如此不堪一擊?莫非這五僧合力竟厲害到這般地步?”但稍一深思,又猜測是五僧招式中含有降妖伏魔的真氣,擅長對付拜鷹這等邪神,類似當年自己對付那川梟,因受陰影境地所累而難以取勝。


    陡然間,隻聽身邊水聲輕響,形骸背脊發寒,一招“長河落日”,圈圈金光籠罩全身,水行僧這一掌命中,金圈潰散,形骸如受巨浪席卷,疾飛出去。


    他身在半空,一轉一翻,已用無心金猴拳擺脫那掌力。但此時,地麵破開,一巨大立柱破土而出,朝他撞了過來。形骸使風行神龍功,猶如落葉般輕飄飄的移開數丈,驚險避開那巨柱。


    火行僧喝道:“你如何會用五行神龍功?”說話聲中,他渾身化作一團藍火,如炮彈般衝向形骸。形骸心想:“這藍火決不能沾身!”迴過身,還了一招“明鏡止水”,一個大水球將火行僧裹在裏頭,火行僧雙手一分,水球立時蒸幹,但形骸拖延了片刻,運洪清猴王拳,打向此人要害。火行僧冷笑一聲,如燭火搖曳,霎時身在遠處。


    形骸知這五人皆是迷霧師,有對付敏士的前車之鑒,不敢動用夢魘玄功,急思脫困之策。忽然,木行僧與風行僧分別從左右出手。形骸與兩人對了一掌,體內氣血翻湧,天地似一時翻轉了。他奮力運功,衝破風牆木壁,在空中迴旋,落在地上。


    但片刻之間,五行化僧已將他圍在圈中,五行真氣在空中凝聚飛舞,樹海起伏,六人長袍飄揚,凝立不動。拜佛、拜龍二僧隻看得心驚肉跳,不知這青年人是何來曆,竟能與五僧相抗,卻一時並不落敗。


    形骸心中駭然:“這五個老僧聯手,隻怕更勝過盟主一籌!我該如何脫身?”


    五行化僧也皆麵露驚訝之色,風行僧道:“你也是迷霧師?五行神龍功的造詣不淺。”


    土行僧道:“他定然是星知的弟子,世間有他這等功力的迷霧師屈指可數。”


    形骸略一吐納,已然鎮定自若:“若能蒙混過關,又何必與他們硬拚?”朝五僧略一躬身,道:“正如前輩所言,星知大師乃是晚輩師祖。”


    火行僧冷笑道:“果然如此,星知派你來刺探咱們麽?”


    形骸朗聲道:“晚輩乃是為追蹤這邪神而來!此人殺害凡人,吞噬無辜者靈魂,又妄圖修煉邪功,闖入聖廟禁地。晚輩不能容,故一路來到此處。”


    拜鷹遍體骨骼散裂,氣若遊絲,奄奄一息,木行僧手一抬,荊棘如蛇般將拜鷹捆起,他斥道:“這邪神也沒什麽了不起,你既然得星知真傳,卻不會這神龍降魔之法,哼,功力再強,又有何用?”


    形骸道:“此邪神萬分狡猾,還請諸位大師立刻將其....”話未說完,那正法“二字”卻萬萬說不出口,他心中一凜,知道是骸骨神阻他相勸,隻怕他仍打算釋放這巨巫出來,以便徹底鏟除。


    拜鷹嘶啞著嗓子,無力說道:“饒我一命,放我....放我進去,放我去見黑童。”


    水行僧問道:“你與禁地那女妖到底有何關係?”


    形骸心想:“他們知道黑童在後山?他們稱之為女妖,為何不將她逐走?”


    拜鷹說道:“她....她隻見我一人,我也隻想...見她一麵。”


    風行僧笑道:“原來你是她的情人?”


    土行僧對其餘老僧說道:“那女妖在此山中居住已久,與龍脈融合緊密,藏身之處異常隱秘,我等早欲捉她,但她妖法狡猾,我等尋之不得,才將她封印在法陣之內,如今這邪神居然知道她的底細,不如以他為餌,將她逼迫出來?”


    四僧皆點頭說好。


    形骸想說“決計不可!”但刑天擾亂他心神,形骸一陣頭暈,這句話又半途而廢。他見眾僧分神,身形一晃,朝陣外衝去,意圖先走為上,從長計議。刹那間,石牆突出,將形骸去路封死。


    風行僧道:“昔日星知老兒曾說過:他一輩子不會再踏入神龍峰半步。如今他出爾反爾,派他弟子來此,若我等放任你離去,這老兒定會笑咱們無能,小子,你不許走,需得留在此處,等星知親自下凡來領,向我等磕頭服輸。”


    形骸心知不妙,說道:“師祖與諸位乃是同僚,又有何深仇大恨?”


    火行僧哈哈大笑,但笑聲中充滿憤憤之意,他道:“當年一戰,我五人盡敗於其手,他戰勝之後,反而留我五人性命,言道:‘既然爾等執迷於權勢,這純火寺便讓給你們五人又何妨?從此以後,我不再過問此間俗事了!’隨後他上天而去。我五人受此奇恥大辱,遂發誓永不離開神龍峰。”


    形骸道:“然則這又並非死仇。”


    風行僧道:“死仇也罷,生恨也罷,我等練功已久,非報此仇不可!正好以你為質,迫星知下凡!”話一出口,他已朝形骸極速衝來。


    形骸也以風行神龍功還擊,霎時互換五招,稍占上風。但另四僧也加入戰團,形骸竭盡全力,仍然險象環生,無法還手,他咬牙堅持,但時時刻刻皆麵臨驚險,實無脫困破綻。


    過了數十招,忽然,土行僧重擊一掌,形骸隻覺敵人力道驚天動地,勉力一攔,渾身上下無處不痛。他門戶洞開,火行僧一道藍火,風行僧一道黑風,驟然擊向要害。


    形骸大驚,自知非死即傷,但就在此刻,一道龐大劍芒斬落,將形骸與五僧隔開。五僧被這劍氣震懾,退後數丈,形骸“啊”地一聲,驚喜交加,道:“盟主?你怎知道我在此?”


    來者長發披落,身形挺拔,正是萬仙盟主朝星,他走到形骸身前,見他無礙,微笑道:“也是僥幸,我總算還了你一份人情。”


    拜佛、拜龍大聲驚唿道:“東方劍神?萬仙盟主?”


    朝星略一點頭,拱手道:“略有薄名,不足掛齒。”麵向那五僧,拱手道:“天庭劍神朝星,拜見五位聖僧。”


    五行僧與朝星皆是舊識,但朝星與星知為友,與這五人自然不睦,土行僧歎道:“朝星劍神,你擅闖此處,向我等出劍,此乃挑釁之舉,莫非劍神當真想與我等動手?”


    朝星指著拜鷹說道:“若迫不得已,本仙自不會避戰。此人設計殺害天庭仙人無數,罪大惡極,包藏禍心,無可饒恕。還請五位將此人交於本仙。”


    火行僧喝叱道:“萬仙盟的神仙,可管不到我純火寺頭上來!念在你是天庭正神,我等可網開一麵,饒了你與這小子離去。你可莫要得寸進尺!”


    朝星為人處事得體,看似頗有分寸,常常容讓,但他身為東方劍神,風骨正如一柄鋒芒不露的寶劍,一旦敵人觸及他的底線,要他再退讓屈服,絕無可能。


    他直起身子,淡然說道:“第一,我此來是拿此首惡,不願空手而歸;第二,後山那女妖亦非善類,還請讓路,我當將其毀滅;第三,這位孟行海是本仙朋友,亦是本仙同僚。五位不顧廉恥,以大欺小,圍攻我萬仙清高仙長,險些傷其性命,還不向他磕頭認罪?”


    形骸一愣,搖頭笑道:“認罪倒也不必,盟主,咱們萬仙也不能太欺負人。”


    五僧臉上陰雲密布,其餘四僧都望向那地位最高的土行僧。土行僧冷笑道:“劍神若能將我等擊敗,我等自當遵命。但若劍神敗在我等手上,我等縱然殺不了你,但這孟行海卻休想生還。”


    朝星說道:“我與孟行海聯手,此戰有勝無敗,你那後半句純屬廢話,荒謬絕倫。”他語氣仍平靜隨意,但隱隱之間,散發出無可言喻的威嚴來,正如絕世神劍,一朝出鞘,鋒芒畢露,直令日月失色。


    五僧大怒,土行僧高聲喝道:“朝星,念在你為正神,便讓你先出手罷!”


    形骸見朝星如此,敬佩之情油然而生,他走上幾步,小聲道:“小心了,他們每一人皆與千棘相當,聯手結陣,更是棘手。”


    朝星點頭道:“你使平劍,感應我的劍意。”


    形骸深知此戰重大,掌中凝氣,冥虎劍已在掌心,他右掌虛張,隻感到朝星那浩瀚渾厚的劍意湧入心中,但這劍意大到極致,卻陡然間消泯於無,再不露半點端倪來。形骸深感震驚:“所謂大道無形,他這劍意和於大道,了無痕跡,即使是夷芒那般掌控劍意的能耐,又如何能掌控這空無境界?”


    朝星見形骸表情,目光讚許,忽而一劍斬向那土行僧。此招劍勢直如星隕辰落,茫茫無窮。土行僧不由自主怒吼起來,渾身真氣化作五條五行小神龍,雙手握拳,擋在頭頂,那劍氣與土行僧真氣一樁,神龍峰為之巨震,雲層為之敞開。若非此山岩體堅硬無比,隻怕已被此劍斬裂。


    土行僧雙臂折斷,口中吐血,木行僧雙手合十,念道:“吽!”一股翠綠真氣從他身上散發,土行僧霎時被這真氣治愈。風行僧急運風行功夫,全身盤旋著五條虛無縹緲的風龍,他一拳打來,那五條風龍張嘴吐出風雷,霎時如同閃電風暴一般。


    形骸借助朝星劍意,劍法大增,已與當年絕甲劍神仗劍出手別無二致,他一招“水仙浮劍”,劍影如海,將風行僧拳風反震迴去。水行僧打出掌風,風水合力,與形骸僵持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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