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內閃著微弱紫光,粗大蔓藤垂掛石壁,廣泛分布於各處,石筍石柱密密麻麻的林立四方,地勢時而狹窄,時而廣闊,也有山穀與河穀,密林與草地。


    走了許久,隻見有人惡鬥。一方似是個巨大元靈,腦袋如牛,長著人身魚尾,高約兩丈,手持魚叉。另一方則是一男一女,這兩人穿著紫金長袍,手上白玉長劍,男的英俊,女的美貌,但那男子雙目如鷹,鼻子宛如彎鉤,身上電光閃閃,而女子眼角處點綴著零星銀斑,發絲半黑半藍。


    形骸暗忖:“這男的似是雷鳩變成,而女子則是神裔。”


    那大元靈大吼一聲,一道水浪卷向那兩人,雄雷鳩長劍圈轉,女子掌力如盾,將水浪擋開,乒乒乓乓,石柱斷裂。三人各自跳上矮坡,暫且僵持住了。


    水牛元靈怒道:“你們萬仙派的欺人太甚,我與你們無冤無仇,為何苦苦相逼,毀我宮殿,殺我妻子?”


    形骸心下雪亮:“原來是天庭與地庭之爭,這元靈是地下水神土地,那對男女是衝著他來的,雙方激鬥,激發龍脈,才引發山路災害。“


    那女子喝道:“你在這山間私立邪派,搜刮供奉,魚肉百姓,我等焉能容你?”


    雄雷鳩哈哈笑道:“是啊,而且我芹華師妹剛剛出山,正要殺一地庭妖孽建功立威!碰巧撞見你作惡,萬萬饒你不得。”


    水牛元靈一振魚叉,喊道:“我相助此地凡人,令得他們風調雨順,收成豐富,他們給我貢品,乃是順理成章之事。我又沒有要活祭,也不逼迫他們,雙方互惠,何罪之有?”


    芹華指著他道:“還要狡辯?你私立名目,巧取豪奪,將天庭置於何地?你中飽私囊,使得世間百姓不尊天庭,不知天神,還不是罪大惡極?”


    水牛元靈搖頭喊道:“天庭不管凡間疾苦,還有何顏麵要凡間百姓遵奉?”


    雄雷鳩道:“廢話少說,妖孽受死!”身上雷電嚓嚓,倏然間極快的衝向水牛元靈,斬出兩劍,一道是劍風,一道是雷光。水牛元靈一跳,所站的矮山被削去一截,他雖躲開此招,但腿上卻流出血來。


    芹華搶上刺出一劍,水牛元靈一叉子將她劍招格開,一低頭,牛角頂向芹華,芹華驚唿一聲,朝後翻滾避開。那雄雷鳩從後夾擊,水牛元靈重重踏地,轟隆一聲,周圍地麵水柱升起,環繞成圈,那雄雷鳩一劍將水柱劈出個窟窿,長劍劃落,水牛元靈舉兵刃阻擋,兩人身子都是一震。


    形骸心想:“這雷鳩勝過水牛元靈一籌,那個芹華不是水牛元靈對手,但有她侵擾,那水牛元靈不得不防,必敗無疑。”


    就在這時,一西瓜大小的小水牛從石筍後探出腦袋,見大水牛流血,驚唿道:“爹爹!”


    大水牛眼神驚恐,喊道:“你出來做什麽?快走!”


    那芹華身影前衝,一劍刺向那小水牛,道:“孽畜,拿命來吧!”大水牛驚怒交加,一叉子將雄雷鳩逼退,死命朝小水牛奔去,但他隔得太遠,相救已然不及。


    形骸現身,一道雷震九原打出,芹華長劍寸斷,渾身酸麻,軟綿綿的躺倒。那雄雷鳩立時將她扶起,見芹華口鼻流血,內傷不輕,怒罵道:“你是何人?膽敢傷我師妹?”


    形骸恨這女子殘害幼小,本擬這一掌將這女子擊斃,誰知她功力比想象的更高,竟活了下來。他將小水牛扔給大水牛,道:“你別管了,這二人交給我。”


    大水牛喜道:“多謝,多謝小兄弟。”但他不知形骸功力究竟如何,握緊兵刃,以防一旦形骸遇險,立刻衝上相救。


    雄雷鳩厲聲道:“臭小子,你可知咱們是誰?我乃萬仙派雷君子,也是上天的仙神!芹華是我師妹,你將她傷成這樣,我非宰了你不可!”


    形骸知道世間的風行靈大多算是天庭一方,水行靈則是地庭一派。難怪風行靈與水行靈長年交戰,水行靈死傷慘重。他道:“這位水牛土地並非罪大惡極,你二人苦苦相逼,還要欺淩幼弱,我便容你們不得。”


    雷君子目中驚怒,道:“好!好!一張嘴真硬,殺起來才算痛快!”這雷鳩本就是火爆霹靂的脾氣,更不忍耐,陡然一動,劍刃如電,疾刺而至。


    形骸口吐寒霜,雷君子喊道:“道術士?”身子化作飛鳥之形,輕輕飄開,在上空盤旋一番,打下數道驚雷,形骸也打出雷掌,兩者一碰,劈啪聲中,火花四濺。形骸暗想:“他功力接近龍火功第六層,且天生有招雷之能。”


    雷君子見形骸的雷電道法造詣深厚,自也驚詫,但他生性好鬥,而心中怒火中燒,更是殺意湧動,他身影閃爍,繞著形骸極快的飛行,形骸周圍同時出現八道雷劍,隻聽一聲雷響,雷劍一齊指向形骸。


    形骸使遁夢功夫,右臂複原,持劍鞘長劍,身子圈轉,將八道雷劍同時收了,隨後長劍一指,又有八道雷劍飛向那雷君子。雷君子大驚失色,身子下墜,險險避開這招,但臉上留下一道深深切口,鮮血淋漓。他顫聲道:“你怎會絕甲劍神的平劍?你是這位大神的弟子?”


    形骸不答,向雷君子衝了過去,雷君子身法迅捷無倫,立刻躲閃,但形骸使平劍的“無手速劍”,雙手一動,快而隱秘,那雷鳩根本不知形骸何時出招,胸口已然中劍,他“哇”地一聲,身子飛出,形骸再使逐夢功夫,閃至雷鳩背後,一劍刺入他腹部,將他釘在地上。


    芹華見師兄慘敗,花容失色,手腳並用的朝外逃。形骸拍出一掌,芹華遍體麻痹,俯身撲地,昏迷不醒。


    拜桃琴見形骸得勝,心下歡喜,又覺看的眼花繚亂,精彩紛呈,鼓掌喝彩。那大水牛元靈欽佩無比,笑道:“多謝小兄弟相助。”說罷大步走近,就要殺那芹華,替愛妻報仇。


    形骸道:“且慢,你若殺了這女子,天庭萬仙派的高手仍會源源不絕的前來找你。而這雷鳩並非尋常元靈,而是天神,即使殺了他,他不久又會重生,此人知道實情,咱們遮掩不過去。”


    水牛元靈心知不錯,道:“那...那該如何是好?”


    形骸手按雷鳩額頭,潛運奪夢之法,將雷鳩記憶攪亂,隨後再植入假夢,令他以為經過苦戰,已將這水牛元靈殺死。緊接著,他依樣對那芹華施法。


    水牛元靈道:“恩公兄弟,你這是做什麽?”


    形骸道:“我令這二人記性紊亂,以為你已經死了。從今往後,你還是深居簡出,少拋頭露麵為妙。”


    水牛元靈大喜過望,道:“是,是,恩公之言,我片刻不敢或忘。不知恩公尊姓大名?”


    形骸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我不便告知姓氏,你也不必放在心上。”說到此處,注視這土地爺,暗忖:“我不知此元靈到底善惡如何,萬一他也作惡,又該如何是好?”


    碰巧拜桃琴說道:“牛角河神,你好啊,我們地仙派的常常拜祭你,給你貢品呢,你認得我麽?”


    水牛元靈麵色慚愧,道:“唉,這兒拜祭我的人太多,小丫頭,恕我愚笨,記不得你了。”


    拜桃琴笑道:“記不得我也沒關係,你保住河流不發大水,漁民衣食無憂,咱們都很感激你呢。”


    形骸點了點頭,疑慮頓消,又道:“隻因這萬仙派二人搗亂,使得靈氣暴駭,驚擾山間通路,然則單單這一方,還不足以釀成那般大禍,北麵是否另有一山神,也遭萬仙派襲擊?”


    水牛元靈急道:“那位北山神是個火元靈,叫做虎六尾,他平素與我河水不犯井水,我也不知他情形如何,但料來必是萬仙之人加害。”


    形骸指著一旁的地下河,道:“還請土地爺速速收攏靈氣,穩定龍脈,好令行人暢通無阻。”


    水牛元靈喊道:“且慢,恩公,你救我性命,我可不能令你空手而迴。”說罷跳入水中,不久取出一物,道:“這寶劍是離落國國王當年落水時被我所救,贈給我的傳國之寶,名曰’風波寶劍‘,還請恩公拿去。”


    形骸見那寶劍金柄藍身,劍身上水紋燦爛,仿佛流動,美麗異常,確是一件奇珍異寶。但孟輕囈家中寶物無數,形骸的放浪形骸功也可隨意造物,他搖頭道:“不必,我是道術士,不想多帶兵刃。”


    水牛元靈眉頭一皺,見拜桃琴興衝衝的看著這風波寶劍,神態渴望,他以為拜桃琴是形骸妹妹,哈哈一笑,將寶劍塞在拜桃琴手裏,道:“小丫頭,寶劍贈美人,你說好不好?”


    拜桃琴欣喜若狂,摸著寶劍,愛不釋手,但仍道:“土地爺,這...這怎麽好意思呢?”


    形骸道:“桃琴,將寶劍還給河神。”桃琴心裏不願,撅起小嘴,皺眉不語。


    水牛元靈擺手道:“開弓沒有迴頭箭,本土地所贈之物,絕不收迴,我還有正事要忙,兩位莫要多言!”說罷抱起他兒子,往水裏一跳,霎時不見。


    形骸歎道:“罷了。”招來一雲孔雀,帶著拜桃琴、芹華、雷君子,返迴地麵,將萬仙派兩人往樹林中一扔,旋即走遠,對拜桃琴道:“剛剛之事,你對任何人都不許說。”


    拜桃琴晃晃手中風波寶劍,道:“爵爺放心,我收了你的好處,自然守口如瓶啦。”


    形骸白她一眼,道:“你若是我徒兒,如此貪圖財物,我非重重罰你不可。”


    拜桃琴拍胸口笑道:“幸虧我不是白雪兒,我...我是你的...對了!你的紅顏知己,咱們一見如故,你救我性命,贈我禮物,待我很好,當真不錯。”


    形骸心中暗歎:“如今的小丫頭,臉皮一個比一個更厚。”腦袋又不禁隱隱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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