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九扔出骨灰飛刀,飛刀旋轉,弧光在空中宛如絲線,洞穿眼前妖魔,又殺了它身後之敵。隨後,燭九紫目指引那飛刀,於是飛刀繞著圈疾飛,接連重創敵人。


    她得了片刻間隙,看了看周圍,閻安士兵甚是勇猛,一往無前,占盡了優勢。眾妖雖各個兒有百人難敵之勇,但自己與白雪兒聯手對付了大半,剩餘小半遠遠抵擋不住,死傷慘重,不久已被屠盡。


    嫦風放下心來,見這許多平民受盡折磨,如何能忍心?忙道:“快將大夥兒放了。”士兵聞言,釋放一眾囚徒,囚徒們皆是濰城百姓,無不喜極而泣,大聲感謝嫦風與眾將士。


    燭九見已然得勝,又掛念形骸,道:“仙子,我去相助安答。”


    白雪兒道:“我也去!我也去!”


    嫦風點頭道:“侯爺神功驚人,原也不必咱們替他擔憂,不過以防萬一,還是去瞧瞧為妙,你們可得小心了。”


    霍然間,大殿門口的士兵厲聲慘唿,或死或傷,倒了一地。燭九大吃一驚,當即飛身上前。門口雪光閃動,又有眾多妖魔闖入,聲勢兇猛異常,手段更是殘忍無比,被殺的士兵流幹了血後,有小半成了活動的凍屍,見到活人就撲咬殘殺。


    嫦風仙子離門口靠近,此時卻陡然遇險,一妖魔動作靈巧,好似風中飄蕩的雪花,眨眼間來到嫦風仙子麵前,堅歸唿喝著擋了上去,被這妖魔一刀斬死。堅歸極為悍勇,臨死前抱著妖魔不放,妖魔哈哈一笑,手按在堅歸頭頂,這老將從頭到腳霎時被一層藍冰覆蓋,身子扭轉,離開那妖魔,也成了一具凍屍。


    嫦風眸中含淚,驚恐萬狀,悲唿道:“堅歸大哥!”堅歸撲向了她,燭九、白雪兒同時趕到,一劍一掌,將堅歸徹底殺死。


    那妖魔站直身子,看著白雪兒、燭九兩人,目光隱隱有調笑之意,他雖也是長牙青臉的怪物,但樣貌頗為端正。他笑道:“一個大美人,一個小美人,功夫倒也高強。”


    燭九看著這妖魔身後,大殿門外仍源源不絕的闖入白袍妖魔來,燭九怒道:“這是你們的詭計?”


    那妖魔笑道:“大美人,小美人,我叫冬泰,你們叫什麽名字?你們投降了我,跟從了我,我保你們不死,好不好?”


    燭九判斷局勢,心想:“先將這妖魔殺了,再應付其餘妖魔。”喊道:“白雪兒,咱們夾擊他,速戰速決!”


    白雪兒應了一聲,使出“鳳凰舞”,身上火光氤氳,流輝異彩,向這冬泰打出一掌。冬泰表情一變,伸手抵擋掌力,痛的一震,怒道:“小妮子下手好狠!”


    燭九雙掌推出,百道碎鏡片直襲冬泰,鏡片受她紫目功驅使,精準有力,對準妖魔身上要害。冬泰登時不敢輕敵,取出一大塊冰盾,一通乒乒乓乓之聲,將碎鏡片擋開,但也震的他身軀顫抖。


    燭九一凜:“這冬泰好厲害,絕非尋常魅妖,隻怕足以與齊宮大仙較量。”但她與白雪兒此刻受這鴻鈞逝水靈氣庇佑,真氣雄渾,威力倍增,自也不懼。


    冬泰召來一冰矛,分別刺向雙姝,兩人徒手一擋,感到這冰矛陰氣慘重,瘋狂吸取人體內熱氣,令人難受至極。白雪兒催動陽力,身影迅速,好似風火輪般挪動,避開冬泰攻勢,雙掌陽氣紛飛,籠罩冬泰。而燭九則與這冬泰正麵相搏,牢牢將他牽製。


    她們二人雖功力精強,招式也精微奧妙,但火候與經驗不及這周泰,如今以二敵一,僅僅稍占上風。不過這冬泰見自己竟收拾不了這兩個少女,惱羞成怒之下,不免急躁起來,明明不利卻非要搶攻,反而吃虧更多,稍一疏忽,被燭九打中一招支離破碎掌,髒腑劇痛,露出老大破綻。白雪兒趁勢一腳踢中他下顎,此人遠遠摔出。


    白雪兒歡唿一聲,燭九喊道:“別大意!”留神戰局,不禁驚駭:神殿中的妖魔數目極多,閻安眾人死傷大半,眾將士雖仍死命抗爭,卻不過是負隅頑抗,垂死掙紮罷了。


    郭斌一瘸一拐的跑了上來,厲聲道:“帶著仙子走!咱們替你們三人殿後!”


    嫦風喊道:“這怎麽行?”


    燭九咬咬牙,道:“多謝郭斌大哥!”點中嫦風穴道,將她背起,跑向殿門。白雪兒忍住眼淚,跟在後頭。


    忽聽一聲怒吼,那冬泰跳了過來,體型劇變,人形漸消,竟是一頭一丈高的白熊,那白熊一張嘴,吐出兩枚冰錐,極為粗重,真仿佛屠龍殺鯨所用的重兵器。


    燭九花容失色,急使斷脈神功的鐵氣掌,此招借龍脈強身健體,掌力好似鐵牆,轟地一聲,將那冰錐打得粉碎,但燭九半身酸麻,險些摔倒。白雪兒則用九轉陽掌硬接,跌了出去,哇地一口鮮血噴出。


    那白熊隆隆地撞向燭九,燭九欲以天鏡功挪轉力道,可白熊氣力超乎尋常,燭九雙臂劇痛,胸口喀嚓一聲,手臂胸骨竟一齊折斷。白熊張開血盆大口,朝燭九咬下。燭九聽白雪兒、嫦風齊聲尖叫,惶急萬分,但她自知性命難保。


    突然間,白熊被一團黑霧囊括,白熊痛唿,飛快逃出黑霧,但已是遍體鱗傷,狼狽不堪。它大叫一聲,目露兇光,又吐出冰錐,但一道黑光將那冰錐打成碎屑。


    燭九見一高大的黑影從她身後走過,她震驚得無以複加,甚至以為是自己臨死前生出幻覺來。


    她心想:“魁京?他...他為何....他如何.....”


    白熊暴怒,全速衝撞,爪子碰撞大地,震的這神廟劇烈晃動,石屑如雨。魁京打出一拳,白熊跌向左方,打了個滾,一道黑霧凝聚在白熊身後,化作鐮刀,將它後背一刀剖開,白熊淒厲的大吼,鮮血狂噴。魁京動如鬼魅,恍惚難測,鐮刀飄忽不定,神出鬼沒,白熊被魁京斬了十刀,鮮血噴上天,化作一場豪雨,又全數融入魁京體內。白熊撲通倒地,成了一具屍體。


    燭九看出魁京並無加害之意,心下欣喜而茫然,無可言喻。這時,殿中妖魔並未停手,繼續廝殺,而外頭仍不停有妖魔援軍出現。


    燭九急道:“前輩,我求求你,再幫咱們一幫。”


    魁京道:“你殺了我那妻子,助我解脫,我隻救你一人。”


    燭九咬緊嘴唇,道:“我求你....求你治我的傷。”


    魁京搖頭道:“被我治傷者,亦成為吸血為生之人。”


    燭九大急,流淚道:“那該如何是好?前輩,我求你,你神功這般了得,這隻不過是舉手之勞。”


    魁京道:“我並非獨自前來,另一人同時來此,他不會不管。”


    刹那間,彩光宛如潮水,環繞大殿,那彩光變作無窮的火狼,撲咬妖魔,兇猛殺戮,群妖措手不及,全無防備,霎時被殺的七零八落,連連敗退。


    白雪兒急忙使雲夢登台的心法,隻見彩光之中降下一人,她驚唿道:“你是...馬熾烈?”


    馬熾烈微微一笑,手掌虛劈,更多夢海浪潮幻化成形,有的變作火狼,有的變作火獅火虎,各個兒強悍殘忍,群妖大駭,又見冬泰已死,知道必敗無疑,活著的全往外狂奔逃去。馬熾烈罵了一聲,並不追趕。


    白雪兒道:“你怎地能將這夢魘玄功運用自如了?”


    馬熾烈冷笑道:“那得問你那師父,此人不殺老子,反而害老子欠他恩情,練成了這怪異功夫。他媽的,老子最不願欠債,豈能不還給他?”


    嫦風見妖魔敗退,心頭一寬,可又見眾將士隻活下不足千人,幾乎無人不傷,又是心下大悲,掩麵哭泣。眾將士在旁相勸,她才稍稍好過了些,向魁京、馬熾烈道謝。


    白雪兒問道:“馬大叔,你怎地和這魁京結盟了?”


    馬熾烈搖頭道:“結盟?老子與這魔頭根本不認得。這魔頭恰好與我在道上相遇,老子不想惹他,他也不來惹老子,咱們輕功差不多,又都是朝這兒來的,這才前後腳趕到。”


    燭九問道:“可你們是如何找到咱們的?”


    魁京全無迴答之意,馬熾烈道:“老子嗅到那孟行海夢境的氣味兒,要找他並不為難。燭九小子,原來你並非小子,而是丫頭,你是孟行海的相好的麽?”


    燭九臉上一紅,道:“我與安答....隻是兄妹之情。”


    馬熾烈點頭道:“不錯,那活屍想必也無七情六欲。”


    忽聽形骸說道:“仙子,賢妹,徒兒!”


    眾人一齊望向那聲音處,見形骸從那神荼雕像後跑出,他神情似有些憂鬱,但見到活著的眾人,露出欣慰笑容。


    燭九喜道:“安答!”白雪兒歡唿道:“侯爺師父!“


    形骸吸收神觀與群妖妖火,此時與常人無異,情緒豐富。他見到馬熾烈與魁京,不由大駭,喝道:“你二人當真陰魂不散,還想來搶奪斷翼鶴訣麽?”


    馬熾烈嗤笑道:“那斷翼鶴訣老子已不放在心上,隻是你從仙靈手中暫救了老子,老子救了你的好妹妹,好徒兒,此事就一筆勾銷了。”


    魁京看著那雕像,道:”我也無意與巨巫為敵。”


    形骸望向魁京,奇道:“莫非前輩....前輩竟對我這位賢妹如此關心,情有獨鍾?前輩乃是數百年前的幽魂,如此豈非老而無德,為老不尊?”


    燭九大羞,惱道:“安答,你亂說什麽?”


    魁京搖頭道:“她得了我昔日妻子眼睛而已。”


    形骸斥責道:“任你如何狡辯,還不是對我這位賢妹別有所圖,心有牽掛?賢妹,你放心,放著我在此,決不讓這老妖碰你半根手指頭。”


    燭九啼笑皆非,道:“安答,你這人....真是....”


    魁京眼神鄙夷,似覺得形骸難以理喻。馬熾烈哈哈大笑,說道:“你小子是不是吃醋了?”


    形骸怒道:“放屁!放屁!我隻不過最見不得這等仗勢欺人,死纏爛打,老牛吃嫩草,鬼魂害活人之事。”


    燭九急道:“安答,你給我閉嘴!別丟人現眼啦!”


    眾人見過魁京身手,知道此人神功高超,超俗絕世,此時聽形骸與他爭執,無不暗暗心驚。好在魁京朝燭九微微鞠躬,飄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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