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網仙子曾讓形骸借閱三界道法書,形骸並未悟得何法,不過釋網仙子稱他已在‘天脈法則’之中,形骸也不知她是何意。


    有孩童問道:“師伯,那織網仙子創出的是怎樣的律法?”


    袁蘊冷笑一聲,道:”是何律法?與我等何幹?我等窮極一生,也學不完海法神道教所有’道法’,何必貪多?”


    那孩童悶悶不樂,道:“我隻不過想問問嘛。”


    袁蘊歎道:”那律法叫天脈法則,籠罩萬物,融入天脈,令天地乾坤傳法於人。敝如有一人觀天雷打落,於是冥想雷落時的景象,終有一日悟出奇妙法術來,這就是天脈法則傳給你的法。若無這天脈法則,任由你想破腦袋,也無法招雷打人,隻因這法術是老天爺賞給仙神的,有些神天生就會,卻不能落到人手中。”


    又一人道:“咱們的龍火神功可驅使五行之法,運風木水火土對敵,倒與這天脈法則有異曲同工之妙。”


    袁蘊道:“你仔細想想:無論是風雷十劍,還是龍火煉體功,或是裂地神掌,碧龍木甲,都是直來直去的功夫。不過是將陰陽五行用於身軀,增強威力,雖然簡單,卻也就這麽迴事。你一拳打出去,縱然有數萬斤的力道,可數十萬斤的山倒下來,你還是抵敵不住。這天脈法則讓人明白山崩地裂、風暴海嘯的道理,悟道之後,再操縱起來就容易多了。”


    她伸出手掌,掌中現出景象,乃是數十丈高的海水淹沒陸地。眾孩童看的興致勃勃,道:“這法術倒也好玩兒。”


    袁蘊皺眉道:“這是真實情景,好玩什麽?洪水之時,大河泛濫,連土地都能沉沒,即使龍火功練到拜老爺子這地步,一拳能使瀑布斷絕,也應付不了這天災。而咱們道術士明白水災之‘道’,就可止水斷洪,造福一方。”


    說著手中景物一變,成了孟輕囈站在岸邊,一手高舉,河水中硬生生分開一條道路,可容災民通過。那河水少說也有百萬斤之重,可她卻渾不費力。


    眾孩童“哇”地連聲唿喊,眼睛睜大,道:“輕囈公主功力竟如此深厚?”


    袁蘊搖頭道:“不是她膂力有多大,功力有多深,而是這水聽她的話,暫且容讓而已。這法術隻對水有效,若是換做山崩地裂,此法毫無用處。道法練到精深處,連仙神對咱們也容讓三分。像天兵派教大刀長矛、純龍寺教拳掌功夫、鳳顏堂教偷雞摸狗,在咱們道術士眼中,都是雕蟲小技而已。或許初學時他們易於速成,但練到十年、二十年,咱們與他們正大光明的相鬥,再不濟咱們也能全身而退,絕不會落敗。”


    形骸又仿佛見到孟輕囈對付馬熾烈的情形——馬熾烈功力驚人,刀槍不入,一出手就是排山倒海的力道,可孟輕囈毫發無損就將他製服,大是行有餘力。可見習武者招式再巧,真氣再強,也遠不及道法的千變萬化,神秘莫測。


    一少女央求道:“師伯,這會兒閑來無事,你就教咱們些簡單的道法如何?”


    眾弟子聞言,皆精神一振,躍躍欲試,望向袁蘊,眼神滿是懇求。袁蘊道:“那可不行,若要入道法門,非得在聲形島上不可。門規如此,不可更改。”眾孩童大失所望,一時怨聲不停,但袁蘊全然不理。


    費蘭曲這馬車行了三百裏路,在官道旁一驛站停下。眾人用餐歇息,到了早上,木野子施法,他招來的是一輛牛車,與那‘指路為馬’頗有異曲同工之妙,稍嫌緩慢,可更能持久,再前行了五百裏,換做威玄子運功。


    這老道功力與前人不可相提並論,招來天馬拉車,在低空飛翔,隻半天內已行了千裏之遙。眾孩童見這老道酒葫蘆片刻不離手,隻道他是個大醉鬼,有些瞧不起他,誰知境界竟如此高深?


    有人問威玄子在門中職位,袁蘊笑道:“他是我師弟,在天官門中,最是不思進取,至今隻會五門道法。但他活了太久,這五個法術全練得爐火純青。”


    再過半個時辰,威玄子法力失效,於是袁蘊出手,她喚來的亦是天馬,與威玄子並無差異。有孩童暗笑道:“這盲眼師伯滿口大話,愛教訓人,原來也不比她那酒鬼師弟強多少。”


    豈料這天馬一飛上天,就再也未落下來過,足足行了四千裏地,到達海濱,方才完畢。袁蘊尚似行有餘力,神色自若,如此一來,眾少年皆欽佩的無以複加。


    形骸心道:“師父她半句不提自己法力如何,可她是道德門門主,地位之高,僅次於總掌門。她定然也是神道教中一位出類拔萃的人物。”


    眾人也不去附近城鎮,徑直行向海港,形骸問道:“師父,為何改乘船了?聲形島離此不過三百裏地,不如飛過去如何?”


    袁蘊嗤笑道:“無知小徒,咱們這法術叫‘指路為馬’,無論是飛是跑,總得在地麵之上,到了海麵,這法術就不靈了。”


    到了那海港,裴若一看,驚唿起來,道:“這....這是怎麽迴事?”隻見港口滿目瘡痍,一片破敗光景,停靠在港口的船殘敗零碎,斷桅折杆。且碼頭處空無一人,全無往昔熱鬧景象。


    袁蘊哼了一聲,道:“裴若,此地為何如此?”


    裴若搖頭道:“我也不知,半個多月前,咱們離港時還好好的。”她辦事最是得利,且細心周到,消息靈通,這六人從海港至皇城之行皆由她安排。


    眾人靠近岸邊,走向一艘大船,此船正是送這六人前來的那艘,此刻也受了摧殘,再航行不得。


    袁蘊看了片刻,罵道:“是五行靈搗的鬼!這群零碎殘渣!”


    形骸奇心道:“五行靈?對了,我在海上見過‘人魚’,她們似乎正是這水行的元靈。”


    這數日之內,袁蘊向眾人說起這世間離奇事物,除了風水土地之外,另有五行元靈。風水土地大多是天庭委派,維持下界的小吏。五行元靈則並無天庭職位,乃是自然脈象形成之物,就好比飛禽走獸一般,不過卻長生不老,與風木水火土緊密相連,代表自然喜怒。


    費蘭曲道:“師父,是咱們忘交貢品,此地的五行元靈故意找事麽?”


    川譚健哼了一聲,道:“咱們聲形島向他們上貢是不想多事,可不是怕了他們。”


    裴若見眾孩童甚是困惑擔憂,道:“這海港叫‘海岸公庭’,是一處五行元靈居住之地。聖蓮女皇容這些五行元靈定居於此建立公國,封此地首領為公,命他維係風水,增長收成,保護航海周全。”


    形骸大是詫異,道:“這兒竟有一五行元靈的國度?”


    裴若道:“說是公國,其實也不過有百來個五行元靈,其餘與常人百姓混居,大約一萬人口。也有龍火貴族在此輔佐。”


    孟蘇瑰叫道:“如此說來,聖蓮女皇對他們大有恩情哪,為何還要咱們上貢?”


    木野子大聲道:“本來決計不用!咱們聲形島常用此港,故而給他們些翡翠意思意思,難道他們貪得無厭,竟還想收貢?真是豈有此理了!”


    突然間,四下嗚嗚作響,狂風唿嘯,隻見五十個身影急速臨近。袁蘊喝道:“來者何人?還不給我停下?”


    身影將眾人包圍,形骸細看來者樣貌,心中一凜:隻見來者是一頭頭黑熊,約有十尺高,穿白色皮甲,眼珠發白,嘴裏吐出白霧。


    一黑熊喝道:“想要逃走?這可萬萬休想!”


    川譚健冷笑道:“你們是湖圖錄?”


    那為首黑熊點點頭,道:“你這凡人好生無禮,可是活的不耐煩了!咱們將軍有令,此港不得出海,違者格殺勿論。我瞧你們當中有小娃娃,暫不殺你們,快給我滾迴鎮上去!”


    形骸輕聲問道:“裴師姐,什麽是湖圖錄?”


    裴若答道:“是風行元靈中最常見的,都是熊模樣,身懷風行之能,擅長吐風飛躍。”


    形骸又問道:“對付起來棘手麽?”


    裴若道:“不棘手,但風行元靈很是好戰,多起來就麻煩了。”


    川譚健走向那為首黑熊,道:“小小風靈,滿口狂言,不知我是何人麽?在我龍火貴族眼中,爾等與貓狗無異!”


    那湖圖錄大怒,揮爪打向川譚健,川譚健飛起一腳,足上有火,轟地一聲,將那湖圖錄踹得腸穿肚爛,黑熊慘叫一聲,就往後倒。


    其餘黑熊齊聲咆哮,震怒萬分,同時朝川譚健撲去,川譚健不料眾熊來勢這般快,隻得以龍火煉體功抵擋,他龍火神功已練到第四層,可拳腳功夫並不高明,自保有餘,傷敵艱難。


    木野子胖臉變色,念了咒語,燒了符紙,手中多了一紫色長矛,他將那長矛扔出,變作十根,一通亂刺,眾湖圖錄連聲哀嚎,多個受創,於是又有黑熊襲向此人。


    袁蘊喝道:“既然動了手,那就都殺了吧!”袖袍一揮,飛出十團火球,那火球碰到湖圖錄就炸,波及丈許,中者必受重傷。威玄子搖搖晃晃,喝了酒,滿口噴火,也無一風靈能近他的身。


    形骸心想:“這黑熊怕火?且瞧我的燧冰掌!”手一揚,也連扔燧冰,這燧冰掌威力足以與袁蘊火球功夫並駕齊驅,且形狀雪白,難以辨認,砰砰聲中,眾黑熊被炸的人仰馬翻,心膽俱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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