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學社,鈴蘭,二班外。


    四人偷偷摸摸從那怪物身邊走過,繞過去,一一探頭,疊加在一起,然後同時往教室裏看去。


    教室前麵站著個普通的女人,約莫二十多,相貌普通,身材普通,不僅如此,瞳孔裏還帶著生澀與躲躲閃閃。


    似乎有些怕生,似乎有些在秉持著師德,所以才繼續支撐著。


    在鈴蘭講師德,腦子秀逗了吧?


    可是這樣的一個人,怎麽可能鎮住鈴蘭的群霸?


    四人頓時生出一種“來者不善,善者不來”的感覺。


    蘇不言看了半天,硬是沒瞧出什麽異常,於是低聲道:“人不可貌相,小心為妙。”


    這時,教室裏上課的女人也發現了這幾個遲到的孩子,雖然驚訝於他們為何如此年輕,但她來時對“鈴蘭”早有耳聞,所以再怪,也是見怪不怪了。


    若不是她沒家世,沒樣貌,又不會打扮撒嬌,更不會逢迎拍馬,也不會被調派到這裏來。


    但是,不管如何,她作為教師還是很認真的。


    “四位同學,快進來吧。”


    於是,她擠出一絲靦腆的笑。


    “鈴蘭霸主團”有些莫名其妙,這殺氣內斂的有些厲害啊,到現在居然還沒察覺到。


    可是那怪物還在屋外罰站...


    這老師肯定有古怪。


    出於正常的邏輯考慮,四人便是甜甜喊了聲“老師,我們來晚了”,然後恭敬做到被預留好的前排座位上。


    鄭定一屁股坐下,便是占了兩個位置,趁著那老師轉頭時,他轉身丟出個紙條。


    他身後的痞氣少年一驚,立刻接過那紙條,打開一看。


    紙條上卻是寫著“怎麽迴事,這女的很猛”,以及一個大大的問號。


    很快,一個紙條被恭敬的送迴來。


    鄭定低頭,在大腿上打開紙條。


    紙條上言簡意賅:不是她猛,是門口那位猛。


    落款是個大大的感歎號。


    鄭定不解,於是與其餘三人分享了紙條,三人也很茫然。


    這什麽意思?


    鄭定於是以“看似認真做筆記”的架勢,奮筆疾書。


    他身後的痞氣少年接到了新的傳書,書上所言:麻痹的,再給你一次機會,說清楚!


    那痞氣少年畢竟詞窮,看著眼前這小小的紙條,似乎在估算著能不能用自己那少的可憐的詞匯量,表達出如此複雜的含義。


    於是,他傳迴紙條,紙條上寫著:定哥,廁所見,我和您細說。


    鄭定想了想,舉手禮貌道:“老師,我要上廁所。”


    他身後那痞氣少年也急忙起身道:“哎,哎,肚子疼死了...”


    普通相貌的女老師急忙道:“沒事沒事,快去吧。”


    兩人於是匆匆離去。


    ...


    片刻後,鄭定迴來了,經過走廊時,古怪的看了那罰站的怪物一眼。


    然後一言不發的迴到了教室之中。


    其實對他們而言,上什麽課並不重要,無非是打發時間,混混日子。


    反正,長大了,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隻有傻子,才會認真去鑽研什麽。


    課很快結束了。


    眾人都覺得很煎熬,這似乎是最長的一節課。


    但是那普通女老師卻覺得很開心,她覺得“一個好的開始”也許意味著“命運的轉折”。


    於是,在一眾學生離去後,她在教室裏握緊拳頭,輕輕說了聲“耶,司空昱,你能做到的”。


    她雖然普通,但卻有個複姓,所以聽起來還算可以。


    然後她突然想起了依然在門口罰站的男孩。


    他是自願去的...


    “你叫什麽名字?”司空影第一次詢問。


    這對於她而言,是一次冒險。


    “夏紀。”


    男孩的迴應很簡短,然後他淡淡道:“下次,我不會再遲到了。”


    說罷,他就轉身,準備離去。


    司空昱想說點什麽,可是卻不知該如何說,她想抱著老師的態度告訴這個男孩“其實你可以不用罰站的”,但是那男孩的氣勢卻完全壓製住了她所有的念頭。


    以至於,隻能看著他走遠下樓,轉角不見。


    司空昱這才想起,那男孩在進入教室後淡淡說了句“好好上課”,然後整個班級原本嘈雜混亂便是徹底平複下來。


    似乎他的話是聖旨,一言既出,便是無人能違逆。


    又或者是偶然?


    也許學生們還是希望上課的,隻是缺少一個能與他們好好溝通的老師?


    暮色。


    永遠是天台決鬥開始的時間。


    又或者是野外,深巷。


    不過換個戰場。


    夏紀整理好書本、弓箭,便是準備離校。


    無人阻攔。


    隻因為這個怪物雖然才來三天,卻是已經被所有人認可,並且站在了金字塔最頂端。


    是“鈴蘭生物鏈”最上層的那一小撮人。


    誰敢相信,這樣一個小小的軀體裏,竟然藏著無限恐怖的力量與技巧。


    入學第一天,這個男孩,從校園大門一直打到去上課。


    打了一路,碾壓了一路。


    第二天,無人敢攔他了,而鈴蘭“春水社”社長趙雄站在門口等他。


    兩人視線交觸,那男孩無動於衷,直接從趙雄身側走過。


    趙雄冷笑一聲,便是伸腳絆去。


    兩人相差足有四五歲,這趙雄是留級兩年的老油子,一身實力在鈴蘭裏雖說不上最強,但也是頂尖了。


    這一腳神出鬼沒,令人不知不覺,若是絆倒,便是占了上風。


    但是下一刻,令所有人咋舌的事情發生了。


    因為趙雄傻住了,他的腳隻伸出一半,便是如石雕般固定住了,不再動彈。


    那男孩則是從他身側緩緩走過。


    從頭到尾,他一招未出。


    直到他離開百米,趙雄才滿頭大汗的跪倒在地,大口喘氣。


    似乎是覺得太過可恥和丟人,趙雄咆哮著,抽出腰間的一把短刀,便是從背後追趕過去。


    他常年帶著“春水社”參加團戰,一身實力也算是在汗水與血水之中鍛煉出來的。


    然後,那男孩轉身了。


    他隻是提著弓。


    弓上沒有箭。


    然後,冷冷說了一句:“我是來上學的。”


    雖然說這這樣的話,但是在場的混混們竟然讀出了另一種意思。


    這樣的姿勢,配著這樣的霸氣,說出另一番語言才合適。


    他應該說“再往前一步,殺了你”。


    趙雄被無箭之弓對著,抽刀揚起,卻是不敢再動,僵在大門入口的道路上。


    他麵前的路很寬,很廣。


    但是隻要有那個男孩在,這裏就是死路。


    “真...真是個可怕的怪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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