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審訊,同樣有不少人在監控室觀看。


    向斌在遼東市,本身就是比較有名的企業家,而且也曾有過相關案件和他有關聯,但是這麽多年過去,向斌始終屹立不倒。


    可以這麽說,市局刑偵有頭有臉的人,都知道向斌這個人。


    上次陸令來審訊的時候,不少老刑警不服氣。他們審訊向斌,沒有審訊出來,結果陸令進去就裝了個逼就走了,讓很多人覺得莫名其妙,甚至覺得陸令徒有其名。


    但是這一次,給人的感覺就不一樣了。


    向斌不僅提出了跟陸令做遊戲,而且還輸了。最關鍵的是,向斌最後真的願賭服輸,說出了一大堆證據!


    就比如說向斌提到了覃子從殺人的事情這個案子,在此之前都以為是意外事故!


    還有幾個刑警,在a4紙上畫圈,寫下了1-12這些數字,正在研究向斌的這個遊戲到底是什麽規則...


    說實話,這個遊戲聽起來還真有些別扭,有的人至今沒有搞懂。


    ........


    從訊問室出來,陸令感覺收獲良多。向斌提供的諸多內容,都是未來的偵查方向。


    就比如說向斌提到的那些騾子,說不定就能查到幾個。


    和向斌在這種環境下相處,是很容易的,因為向斌知道自己的處境,所以他不會想著這個時候報仇之類的事情。


    在向斌眼裏,任何過程、手段都是為了結果,如果沒有有價值的結果,過程根本沒有意義。他知道現在對付陸令沒有用,所以壓根就沒想過折騰陸令。不僅如此,向斌做事也深謀遠慮,可以為了一件事提前多年謀劃。


    從這個角度來說,這個人比焦護國要「高級」很多,焦護國輸的一點也不冤枉。


    .....


    遼省的案子,就這麽悄無聲息地結束了。


    青山、文興、特總,還有諸多部門,目前正在全省到處抓捕,而陸令這裏卻無比清閑。


    他知道了殺害武玉強的人是覃子從,卻並不打算再去找覃子從。


    怎麽處理?打一頓嗎?


    作為警察,這種事,隻能交給法律。


    根據夏子望提供的證據,多地都有了成果,一舉搗毀了六個不同的窩點,發現各類毒品超過20公斤,不僅如此,還找到了一個製造各類毒品的小型工廠,就在沈州的郊區。


    寇羽揚去監控網絡上的東西,並且開始嚐試騙甘總迴國。


    向斌的賬號,沒有人知曉,向斌也沒有提供給警察,所以寇羽揚用不了向斌的身份。隻不過,向斌既然已經無法上線,他可以想辦法偽造向斌,隻是這需要些時間。


    忙完了單位的這些事情,陸令又去了一趟醫院,看了看夏子望。


    夏子望打了很多點滴,又睡了好幾覺,狀態總歸是好了一些。


    陸令過來,燕雨就和劉儷文去了門口,給這兄弟倆一些私人空間。


    「各地都基本上動手了,抓的人不少,你提到的關鍵人物,悉數歸案,這個橫跨多省的犯罪集團,從根上到主幹...」


    「我知道了,」夏子望打斷了陸令的話,「這次,你跟我迴去嗎?「


    「迴不去,職業警察,簽了三年承諾書,不能擅自離開的。過年我都迴不去。」


    「苦了你了,你說你一個高材生,非要來這種地方當警察,怎麽樣,後悔了吧?」夏子望笑道。


    「是啊,後悔了,後悔自己沒有好好努力,沒有早早地把案子破了,結果拖了這麽久。「


    「行,有進步,有境界。」夏子望點了點頭,「既然如此,你的意思是,三年後,你會繼續留在這裏,當一


    輩子警察?」


    「想過。」


    「現在呢?」


    「我以前覺得,三年之後,我可以迴遼東,迴我們鎮上的派出所,現在看來有些難了,兄弟我現在有點過於牛逼,除了省廳沒地方能留下我了。」陸令笑道。


    「我看也是,你短短一年半能搞成這樣,是真的可以。」


    「你居然不嘲諷我。」


    「嘲諷你幹嘛?你說的是實話。」


    「唉.….人確實會變,我現在都不知道,我要是迴我們那個小鎮,一天到晚能幹些什麽。我以後可能還要搞一些研究,起碼也需要省會級城市了,不然查資料都找不到圖書館。不是我矯情。」


    「我知道,你不用強調,就該這樣。「夏子望知道,陸令也就跟他說話能這麽實在,「那你三年後,可以申請調迴渝州。你要有這個想法,我這次迴去,可以在離開警隊之前,跟領導說。你這樣的人才,我想,大領導肯定會注意的。畢竟你這次來非常特殊,是為了執行任務。」


    「再說吧。」


    「再說可不行。我現在迴去,絕對有麵子,說實話,再大的領導,看到我都得給三分薄麵。可是三年後,我都開了兩三年飯店了,領導都換了一圈,誰還認識我啊?」夏子望說的倒是大實話。


    「現在沒打算迴去,我估計就在沈州安家了。我爸媽那邊,讓他們有空來沈州玩,逢年過節我還是能迴去的。」


    「你要搞研究,有沒有考慮去部裏?你的能力,沒問題的。」


    「再說吧,你別這麽婆婆媽媽的,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迴去把買賣幹起來,等我迴去,蹭吃蹭喝。」陸令擺了擺手。


    「唉,我這兩年,別的沒什麽,眼力,恐怕不比你差!」夏子望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照顧我那倆女生,頭發偏短的那個,喜歡你,對吧?」


    「燕雨?」陸令瞪大了眼睛,「別瞎說並沒有。」


    「兄弟,我多說一句。」夏子望本來躺著,這會兒卻掙紮著坐起來。


    陸令沒有攔他,想聽聽夏子望要說什麽。


    「當年那個事,那女孩在我麵前死亡,從那以後,我就不打算找女朋友,不打算結婚了。我覺得,我這輩子,沒能力保護好我的女人。你當時勸我,現在,我經曆了這麽多,甚至多次經曆生死,我也嚐過各種不同的人生味道,我依然不打算找女朋友。而你不一樣,你和我不一樣,我的心是殘缺的,你是完整的,遇到好姑娘不要放棄,以後有娃了,要是你們兩口子當警察沒時間帶,我可以幫你帶,我還是很喜歡小孩子的。讓孩子在渝州長大,你爸媽也高興。」夏子望說得非常認真,搞得陸令這麽厚的臉皮,都不知道怎麽迴複了。


    「到時候再說吧。」


    「行,我看啊,是你的,也跑不了。」夏子望擺擺手,「行了,你們抓緊去忙吧。我啊,再過一段時間,就不是警察了,我再也不想忙這些事情了,太操心。我以後,能做好幾道菜,我就知足了。要是做飯的人,都覺得我做的飯巴適,那就是最好的獎勵了。」


    「你恢複夠快的,這我就放心了。」陸令一下子開心了起來。


    夏子望在臥底期間,是絕對不能說「巴適」這樣的方言的,現在能夾雜這種詞,說明腦子裏一直崩住的弦,已經鬆動了。


    「放心。」夏子望點了點頭。


    「你也不要一直做菜,以後你有退休金,如果開店,賺到一些錢,就可以全國到處走走。你這個心傷,不是絕症,多走走,多見見,多接觸煙火氣,多喝幾次酒,會好起來的。」


    「好。」


    「那我去忙了。「「去吧。」


    「讓劉儷文一個人在這裏陪你吧,燕雨


    是我們隊長,我需要她。」


    「去吧。」夏子望微微一笑。


    ......


    跟預料的結果一致。


    尚大鵬招了。


    覃子從被抓、多處窩點被拔,這些消息,尚大鵬都知道了。


    關鍵時候,一切都沒有自己的命重要,尚大鵬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招了,而且,從他嘴裏供出來的覃子從的證據,非常多。


    葉文興和石青山的訊問能力確實不行,陸令和燕雨一起看了看訊問錄像。


    有些地方,陸令的提綱裏沒有注明的,甚至需要尚大鵬來提醒他們。


    在公安局,這種重要嫌疑人的訊問筆錄俗稱「大筆錄。」一般來說,在派出所待三年的民警,99%是沒有辦法取好一個大筆錄的。


    大筆錄通常都是十幾頁a4紙起,有的動輒三四十頁,這需要不俗的邏輯能力和豐富的經驗。青山就不提了,葉文興以前也多是取一些小筆錄。


    總之,這個筆錄能取完,對葉文興來說也是很大的鍛煉。


    「原來如此,向斌和焦護國的老婆認識,居然還是因為尚大鵬。尚大鵬的兒子沒死之前,做事更是一般,雖然每天看起來的樣子也是那種高傲、人上人的感覺,但是和向斌差遠了。他當初賣這個罍,就和向斌聊過,也提到過焦護國。」燕雨看完錄像,和陸令說道,「看來,向斌那個時候,就知道了焦護國迴國了,就開始布局了。」


    「嗯,他的最終的出手渠道,是通過覃子從,這下,尚大鵬把渾春那邊的線也告訴了我們,看樣子近期可以安排去抓了。「


    「還有,覃子從這個家族,也確實不簡單。」燕雨點了點頭。


    覃子舟父子為什麽會死?


    當年,y組織打算在遼省這裏搞一條信息渠道,最早找到的是向斌。


    向斌當時並不算什麽大人物,但是在遼東市已經小有名氣,而且他很早就有了y組織的渠道。向斌一直弱化自己在y裏麵的相關身份,總給人一種沒什麽聯係的感覺,實際上,向斌接觸的比誰都早。


    也正因為如此,向斌後期才有能力拿下偵探社。當然,這也是向曉涵為什麽那麽早接觸偵探社、那麽早成為觀眾的原因。


    隻是,向斌的能力還是不夠強,他自己搞不定這種渠道,於是就找到了覃家。


    覃家倒是願意合作,於是就聯係了遠在棒棒的覃子舟父子。


    隻是,這條消息渠道,需要非常低調、非常隱蔽、全天候運行,覃子舟父親聽了此事,便覺得這種事無需和覃子從父親溝通,而是選擇了找他的老相好「牙」合作。


    要知道,在這個事之前,他就幫了很多年牙所在的村子走私。那個時候,走私的東西並不是金銀器等,就是一些常見的電子產品等,所以那個時代的走私,利潤還不高。


    y組織的信息渠道,給的利潤非常豐厚。


    誰曾想,在上京那邊,這個信息渠道泄露了。


    泄露之後,「牙」這個普通人,就成了保密需要的犧牲品。


    其實,覃子舟父子是不用死的,畢竟他不在國內,而且身份也不低。


    但是,這個時候的向斌發現了機會。


    向斌想要遼東的市場,想發展起來,就必須從覃家手裏奪食。那個時候覃家做大,橫跨多地,而且覃子從的大伯在國外影響力也很大。


    現在,y組織接觸到了覃家,發現覃家遠比向斌勢力大,自然就想和覃家合作。在這個時候,向斌就拉攏了尚大鵬。


    那個時候,尚大鵬比起現在,一點都不差。


    原因很簡單,那時候尚大鵬的嶽父,還沒有退休。


    向斌


    一個人搞不定這種事,就拉了尚大鵬,而那個時候尚大鵬水平比現在還低,屬於向斌能拿捏的那種水平。


    向斌蠱惑尚大鵬,和組織提到一個隱秘,那就是「牙」死了之後,覃子舟父親惱羞成怒,想找機會報複組織。


    y組織的人也沒有能力核實這個事,向斌和尚大鵬又從中蠱惑,所以,有人下了決定,把覃子舟父子滅口。


    也正因為如此,覃子舟父子才比「牙」晚死了好幾個月。


    覃子舟父子死了之後,覃子從父子想去查這個事,奈何他倆在棒棒那邊沒有人脈,也查不到。向斌這個時候為了洗脫嫌疑,證明這個事和他無關,主動把兇手焦護國的情況暴露給了覃家。


    這件事,尚大鵬一直都有參與。那個時候的尚大鵬,在組織裏的地位可是比向斌要高的。


    經此一役,尚大鵬和向斌就綁定在了一起,而覃家的勢力大大削弱,再也沒有了當年的風采,向斌也趁機逐漸掌控了遼東,逐漸和尚大鵬合作,把觸手伸到了沈州,再從沈州,一步步推向遼北、遼南、遼西。


    ......


    遼省的故事,在此收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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