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焦懷正被陸令抓到的時候,就很快被陸令審出了問題。


    當時,焦懷正什麽也不說,但是陸令分析了他的心理,最終得出結論--焦懷正的實驗室就在自己住的小區裏。


    陸令還分析了焦懷正的性格:智商不低、病理性自我為中心、偽善、有操縱欲、自大、人際關係澹漠、情感反應缺乏、沒有長期目標。


    隻是,因為工作繁忙,陸令幾次想去找一下焦懷正提訊,也沒去成。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沒有由頭。


    “又見麵了,還認識我嗎?”監獄的會見室裏,陸令看了看玻璃後麵的焦懷正。


    以前都可以麵對麵訊問,現在因為病毒,全都安裝了密不透風的玻璃,這給訊問增加了不少難度。


    “不認識,你找我幹嘛?”焦懷正斜著眼看了看陸令。


    “為什麽這個表情呢?”陸令微微一笑,“我聽說,你被判處死緩,現在是死刑考驗期,你需要好好表現。”


    “哦。”焦懷正滿不在乎地說道,“死緩反正也死不了。等我40多歲,我照樣能出獄。”


    “你這態度可不好減刑啊。”陸令故意氣了焦懷正一句。


    “你找我什麽事?”焦懷正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我來之前,看了一些你的桉卷,我看了很多人都問過你一個問題,就是你有一個助手對吧?為什麽你從不招供他呢?這不是對你減刑有好處嗎?”陸令問道。


    “我不是那種人,一人做事一人當!”焦懷正道。


    “你是這種人?”陸令聲音微微有些嘲諷。


    很顯然,焦懷正知道,如果把他的小弟抓了,小弟能招供他的事情就更多了。


    但是,焦懷正的性格,他肯定不會如實說,反而是頂了陸令一句話:“你們閑的嗎?我都判完了,還來監獄問我這個事。”


    “誰說判完了就不能改判?”陸令聳了聳肩,拿出了一張照片,“這個人,眼熟嗎?”


    說著,陸令拿出了焦護國的照片。


    焦懷正不想看陸令的照片,但是又覺得不看顯得慫了,輕哼了一聲,瞥了一眼:“不-認識。”


    “不認識你停頓什麽?”陸令笑道,“這個人已經被我們抓了,因為某些特殊的原因,我今天才來找你。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現在,是死刑考驗期吧?”


    死緩,這個罪名其實有些尷尬。


    除了貪汙賄賂犯罪有特殊條款,其他的死緩,和無期徒刑差不多。


    在死緩期間如果沒有故意犯罪的,二年期滿後,減為無期徒刑。


    理論上說,現階段,死緩約等於無期徒刑加兩年,和死刑反而沒什麽關聯了,畢竟,極少有人在死緩考驗期內還故意犯罪。再說,這已經是在監獄裏了,也沒什麽犯罪的機會。


    如果陸令現在發現了焦懷正之前的罪行,並不會算作死緩期間的犯罪。但是,根據刑訴法,服刑期間發現漏罪,會重新移交檢察院處理。


    焦懷正已經是死緩的罪名,再摞上幾個,是很危險的。


    “你!”焦懷正猛地伸手,確被手銬束縛,沒有伸出去多遠,“你不是說,國外的事情,你們管不到!”


    “你記性是真好。”陸令微微一笑。


    去年的時候,陸令提訊焦懷正,曾經問過他一些問題。其中就問過焦懷正在國外是夠用實驗室合成過這些毒品,當時就聊過,那些事情,國內警察管不到。


    看來,焦懷正不僅認識陸令,而且記憶力還非常好。


    “哼!”


    “焦懷正,你怎麽到現在,還跟個小孩子似的?”陸令看出來了,焦懷正已經猜到,是陸令之前審訊完了他之後,通過分析他,進而找到了實驗室。


    “你到底要問我什麽?”焦懷正有些不爽。他非常討厭自己的安危被別人掌握的這種感覺。


    “你帶的那個人,和這個人,是什麽關係?”陸令盯著焦懷正,他仔細地觀察著焦懷正這一刻的反應。如果焦懷正有一絲慌亂,那就證明他們昨天晚上的猜想是對的。


    “嗯?”焦懷正麵露疑惑,“你這句話什麽意思?”


    焦懷正的表情沒有變化,就是單純的疑惑。


    陸令一看,難道沒關係?


    焦懷正帶的這個徒弟,不是焦護國的私生子?


    陸令昨天分析,小張說焦護國手裏有向斌的關鍵證據,而焦護國被抓之後又不敢把證據交出來,如此這般,也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向斌手裏有焦護國的把柄。


    焦護國自己已經死定了,能拿住他的把柄,也隻有家人了。不可能是妻子也不可能是兒子,那就隻有私生子。


    這個邏輯怎麽看也沒毛病。


    陸令昨天分析,私生子可能是焦懷正的徒弟,因為這個人一直沒有被抓到。可是,現在看焦懷正這個樣子,還真不像是。


    向斌手下的人,陸令也見過不少了,沒有一個和焦護國長得像的啊...


    陸令是能看一些麵相的,尤其是父子之間這種情況,陸令還真能看個八九不離十。如果向斌手下有哪個人是焦護國的私生子,陸令應該會有熟悉感才對...


    都沒有啊...


    如果焦懷正是真的高高手,這一刻偽裝到能騙過陸令,那陸令無話可說。


    可是,如果建立在焦懷正沒有撒謊的前提下,這個人會是誰呢?


    “你以前在哪個國家待的時間比較長?”陸令問道。


    “我哪都去,鷹醬、腳盆雞、棒棒,我都去待過,上學是在鷹醬。”


    “你和這個人是什麽關係?”陸令指了指焦懷正,問道。


    這也是心理學上常見的一種溝通方式。當你發現對方很難交流的時候,先問一個很簡單的、對方立刻就能迴答的問題,接著再問你想要問的問題,這樣對方礙於麵子,總會說幾句,一般不會啞口無言。


    “別問了警官,我和他沒什麽關係。要真說有,以前在棒棒的時候見過,但是具體什麽事,你就別問了。警官,你也別詐我。”焦懷正道。


    “你怕死嗎?”陸令直接岔開話題,問道。


    “怕,誰都怕死。”焦懷正點頭。


    “那行,我懂了,你還有什麽想說的嗎?”陸令問道。


    “沒有了。”


    “確定?”


    “確定。”


    陸令點了點頭,按了一下鈴,示意管教可以把焦懷正帶走了。


    從陸令按鈴,到管教把焦懷正帶走,焦懷正都沒有說些什麽,被帶離房間的最後一刻,陸令從焦懷正的側臉,看出了一絲的不安。


    也隻有一絲。


    從焦懷正的表現來看,他確實認識焦護國,而且國外共過事。焦護國被抓,對於焦懷正來說也不是好事,焦懷正有些擔憂,但到了最後的時候,焦懷正依然穩住陣腳,沒有招供。


    這意味著,焦懷正有足夠的信心,能相信焦護國不會出賣他。


    這信心何在呢?


    多大的信心,能讓他拿命賭呢?


    為什麽向斌也這麽信任焦護國不會供出來他呢?


    這兩個人,手裏都有焦護國的重大把柄?


    從監獄出來,陸令去了市局看守所,見了燕雨。


    “這倆人怎麽樣?”陸令問道。


    兩個殺害小張的嫌疑人,都被燕雨問了一遍,燕雨搖了搖頭:“現在還都不說,但是我看其中一個人有些動搖了,晾他們幾天再說。他倆都有點笨,我們已經明確告訴他們,小張的那個‘女友’已經死了,但是他倆不信,他倆覺得那個藥殺不死人。所以,他倆也不知道自己可能被判死刑,我倒是覺得,要是等判決下來了,他倆就嚇傻了,就明白並不是警察詐他們。”


    “那確實得晾晾,你越去找他,他越覺得我們詐他。這個不急,燕隊,你先聽一下我今天上午的情況。”


    陸令直接給燕雨講了講直接和焦懷正的兩次提訊過程,包括去年的那一次。


    “這麽說,他倆在國外有過合作?”燕雨道,“這個事暫且不提,我們現在還是要想清楚,焦護國私生子到底是誰。”


    “能確定私生子的事情嗎?”陸令現在也有些不肯定了。


    “除了私生子,沒別的路說得通,”燕雨道,“除非...除非焦護國是個蠢豬,被人騙了。”


    “我說過,焦護國的社會思維水平,能達到第四境界,相當厲害的一個人,最大的問題就是在國內沒有資源。迴國之後,他急於變現,找尚大鵬賣掉了罍。當時那件罍是碎片,尚大鵬估計也不敢直接出手,在手裏放了很久才找人修複、出售。他,有腦子沒資源;尚大鵬,有資源沒腦子;向斌,都有。”


    “你的意思是,焦護國的腦子,和向斌有一拚?”燕雨問道。


    “是的。”


    “那就不對了,那他怎麽能犯這麽多低級錯誤呢?他再次找到尚大鵬賣東西我可以理解,但是他為什麽那麽信任小張,把盯著王世精gps的任務交給了小張,除此之外,他還把很多不該告訴小張的事情告訴了小張...這不是腦子有坑嗎?”燕雨有一些無語,“這和你的評價,可是相悖的。”


    “不僅如此!”陸令道,“我們找到小張的時候,他把小張鎖在了一個地方,為什麽他不殺了小張呢?我現在想想,也覺得納悶。”


    “是啊,你說過,他還給小張錢,還給小張講一些道理,甚至把他有向斌證據這樣的話,都告訴了小張,這是把小張當成自己的兒...”燕雨說到這,突然卡住了,她瞪大眼睛看了看陸令,“你說,小張會不會就是焦護國的私生子!”


    “不對吧,他倆長得...”陸令也突然卡住了。


    小張之前的樣子,陸令隻在找到小張的時候見過一兩麵,而且還是晚上。


    再後來,陸令見到的小張,都是整容之後的小張!


    “快,拿他早期的資料給我,我看看!”


    “他的資料都封存了,在這找不到。陸令你不是見過以前的小張嗎?你迴憶一下,仔細迴憶一下。”


    “好...”陸令開始了仔細的迴憶,但是他記憶力沒有那麽好,怎麽也想不起來,想著想著,他主動道,“不對啊,年齡對不上啊,小張不是說25歲嗎?焦護國的私生子,不是說20歲左右嗎?”


    “20年這個事,是焦護國的老婆告訴你的,不見得準。隻能說20年之前他老婆知道了此事,不能代表25年前焦護國就沒有小三。”燕雨解釋道,“算了,你想不起來,我還是打電話要一下他之前的信息。”


    說著,燕雨打通了電話。


    小張現在的身份已經不是保密了,所以打電話還能要到,很快地,陸令就看到了小張之前的照片。


    “像!”陸令僅僅看了一眼,就立刻得出了結論。


    不得不說,陸令這雙眼睛,某些時候,可以代替親子鑒定了。


    “小張是焦護國的兒子!”燕雨也有些震驚,“怪不得!”


    怪不得小張從小就到處混,成了公安局的常客,因為家庭有問題。


    怪不得向斌如此重視小張。


    怪不得向斌把小張派過去給焦護國。


    怪不得焦護國對小張這麽好。


    怪不得焦護國不殺小張。


    怪不得焦護國跟小張說那些話,並且最後不招供向斌。因為他不知道向斌手裏有多少小張犯罪的證據!


    怪不得焦護國被抓之後,始終是一種“認命”的感覺,因為他是被自己的兒子搞掉的,他覺得這就是命。而且,他也不願意再次公開這個事,他覺得兒子被警察救走,安排個新身份是不錯的選擇!


    焦護國現在在國內沒有任何根基,他根本不敢認小張,認了對小張也沒有任何好處。也許,焦護國還想通過一定的時間,和小張培養一些感情,可是,焦護國也沒想到,小張這麽快就把他捅了出來。


    “抓緊給他倆驗dna,如果真是父子,當焦護國知道小張已經被我們抓了,由不得焦護國不配合我們。”陸令道,“不過,我總有一種感覺,現在謎團隻解開了一小部分。”


    “已經很幸運了。這裏如果查實,那打通的路就太多了...”燕雨也是有些振奮。這個事情查妥了之後,能一口氣掀開的迷霧,就太多了!


    “唿...”陸令深唿一口氣。


    “看樣子,我們隊伍能趕上下個月的全國紅藍對抗大比武了!”燕雨握了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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