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箏板著臉,“我是為了她好,老是賴著你,總得長大的。”“她還小。”荊微微歎息道。“哪裏小了,再過兩年就十歲了,我那年紀都當家了。”唐箏輕哼一聲,“她和別人不一樣,都是遲早的事情,現在多學點以後才能輕鬆。”唐箏知道珺很聰明也很聽話,性格沉悶了點卻是個有幾分心思、守得住秘密的孩子。她有太多的東西不能一下子套用在族人身上,族裏的人數還在一點點變多,流動人口更是以每天可見的速度增加,遲早有一天會同化。可思想的改變是一件非常緩慢的事情,往短了想也得幾十上百年,她終究有力不從心的一天,迫切地需要一個或是多個接班人。珺是第一個。荊沒再說什麽,在這方麵唐箏表現得異常強硬。不同於別人家用餐時,唐箏家裏總是異常的安靜,一如以往的食不言。心性敏感的珺察覺到了氣氛的奇怪,喝掉碗裏的最後一口湯水訥訥道:“我去訓練了。”她除了學習唐箏教的東西外,還得跟著其他年滿十歲的孩子一塊兒參加訓練。這些孩子中體能好的成為衛兵的預備役,體能差點的也是強身健體。同時還會在課堂裏學習識字和一些簡單的算數,兩年之後開始分化和選擇自己今後的方向。珺的生活比曾今一年到頭的采集工作還要枯燥乏味,時間安排得滿滿當當,基本沒有什麽玩樂,變化的隻有每天學習的知識。“嗯。”唐箏隻是簡單地點了下頭,荊則摸了摸她的腦袋,溫聲說:“把水帶上,早點迴來。”“好。”珺迴應的聲音顯出孩子的軟糯,傾身抱了下娘親,再偷偷窺了眼唐箏才小跑著出了門。吃飯的餐桌正對著門口,能瞧見珺一路跑過河(被擴建過),荊這才無奈地說:“就不能好好跟她說話麽?小時候你對我可不是這樣的。”唐箏微微睜大眼睛,“你是我媳婦兒,這能一樣麽?”荊揶揄地看著唐箏,眉梢一挑,“我記得你那時候把我當妹妹,好像也差不多吧。”“咳......”唐箏老臉一紅,“我隻是沒反應過來罷了,喜歡自然是一直都在的,一點都不一樣。”“所以,你也對珺好一些啊,”荊輕笑著說,“明明是你自己帶迴來的孩子,現在最怕的卻是你。”“哪有。”唐箏張了張嘴想要辯解,可這似乎的確是事實。家裏不管是父還是母,一個溫柔了另一個總免不了嚴肅些,她也不想這樣。“知曉你是著急,也別把她逼得太緊了。”荊覆上唐箏的手背,“我們還有很多時間呢。”唐箏有唐箏要教的東西,她也一樣。“嗯。”手背上傳來涼涼的觸感,唐箏反手將荊的手捉在手心,打岔道:“過會兒要去哪兒麽?”感受到掌心有被搔動的感覺,荊眉眼沁出笑意,“想我陪你?”唐箏哼哼道:“哪天不想你陪?”跟荊比起來,她簡直就是大閑人一個,有時候忙起來她看著都心疼。對麵傳來明顯的、不愉悅的情緒,荊湊上去在她唇上輕輕印了一下,幾乎是立刻,積聚的灰色雲朵就散了開來,“那做什麽去?”“不知道。”唐箏盯著近在咫尺,並未拉開距離的稍淺唇色心思開始飄忽,在唿吸相聞致使的溫度上升中吻了上去。“唔......”事發不算突然,荊自然地摟住唐箏的脖子,勾著她貼近自己。唐箏站起身離開別扭的椅子,彎腰單手捧著荊的臉,另一隻手則覆上了她的腰。柔軟的唇瓣百嚐不厭,比之更為柔軟的自然是那靈巧的小舌,唐箏沉迷於追逐容易害羞的荊,捉住便總不會輕易放過。分開的唇瓣間唿出炙熱而急促的氣息,仗著居高臨下的姿勢,唐箏細密的吻開始朝著其他地方進發。一路時輕時重的啃噬,直到濕濡的氣流噴灑在耳背上,激得荊輕輕一顫,身子有些發軟,這才迴過神來。拍掉已經挪到奇怪位置的手,荊拉開距離,帶著喘息的聲調似是嬌嗔,“現在是白天......”“珺出去了。”唐箏不依不饒追過去,吻在精致白皙的脖頸上,留下淺淺的印子,恰到好處的力道隻一會兒就會消掉,抬頭又想去銜住變得紅潤的唇瓣。“嗯......”輕微的刺痛讓荊仰起脖頸,微微啟唇,像是迎合,下一刻便在唐箏貼來時咬住了她的嘴唇。用上一點點力道讓她吃痛退開,再用力卻是舍不得的。唐箏知曉這是沒戲了,不服氣地在荊嘴角又啃了一口才將她放開,癟嘴道:“白天不行,那就晚上再說。”“成天都在想些什麽,昨天才......”荊頓住,因為接吻而潮紅的臉上泛出更豔麗的色澤,瞪視的眸子裏波光瀲灩,十足的嬌俏。咽了口口水,唐箏別開視線輕咳道:“明明該怪你太好看。”“......”一天的休閑時光並不太長,繁忙的生活環境裏離開了工作似乎就沒有其他事情可以做,兩人坐在門檻上,此時正是院中桂花盛開的時刻,風景正好。唐箏雕著手裏的物件,鑿子換成了銅製品,這是無聊時拿一塊孔雀石用炭火還原後做的,隻供她閑暇之餘玩耍,並沒有大規模冶銅的打算。說她矯情也好,時代被拉快了太多的腳步,需要足夠的時間慢慢將其消化,所以包括冶銅在內後的置科技她並不準備再搬出來。打磨恰當的刀鋒十分尖銳,又是特意挑選的軟木,剝下一片木屑絲毫不廢氣力。忽的肩上一沉,唐箏側頭看去入眼的是荊小小的發旋,均勻的唿吸有節奏地撓在她的心頭,軟成一片。扶著荊的腦袋直了直腰,調試出更舒適的高度,唐箏保持著這樣的姿勢繼續雕刻木頭,圓滾滾的一截逐漸有了輪廓,像是一截樹枝。珺迴來時見到的就是這樣恬靜的景象,不自覺地便放慢了步調,不敢發出一點聲響。她的兩位娘親似乎從未爭吵過,感情好時讓她覺得自己是多餘的,而那些她們兩人所謂的吵架,更像是一場無趣的玩笑,最長也不過她一頓飯的時間。注意到門口的動靜,唐箏伸出手指抵在嘴唇上做出禁聲的手勢,腰板有些僵硬,卻不敢有絲毫的動彈。珺在唐箏麵前蹲下,看著她雕刻那根形象的樹枝,唐箏也不曾將她趕走或是命令她去學習。木屑一片片剝落,唐箏偶然間抬頭看到珺盯著她手中物件的眼神熠熠生輝,壓低嗓子輕聲問道:“喜歡?”“嗯。”珺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反應過來後動作一瞬間僵住,又變成了搖頭。“到底是喜歡,還是不喜歡?”唐箏勾起嘴角,好笑地問道。肩頭上忽然一動,是荊轉醒直起了身,唐箏將手上的木屑在褲腿上蹭幹淨,用指腹揭去荊眼尾因困頓剛沁出的淚珠,柔聲道:“吵醒你了?”“沒。”荊朝唐箏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又伸手揉了揉珺的腦袋,“迴來啦?”“嗯。”珺乖巧地點頭,很享受頭頂輕柔的力道。“剛問她是不是喜歡這個,一會兒承認一會兒又否認的。”唐箏揚了揚手中基本完成的木雕造型,對荊來說相當眼熟,是許久不曾見過的梅花簪。之前那根早就斷過一次,禁不住十年的歲月,現在隻能躺在床頭的櫃子裏。荊詫異道:“給我的?”唐箏挑了挑眉,“我還有別人可以送不成?”荊心中歡喜,大方地在唐箏臉上親了一口,兩人親熱絲毫不避諱孩子的存在,珺也早已習以為常。對於荊難得的主動唐箏十分受用,臉上的笑容不曾散去,再次問珺:“喜歡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