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劫[十五]

    怎麽敢再放開她。

    “白鳳?”

    赤練問道,她是不知道白鳳如何救迴年輪的,但也能想到有多困難。有些話卡在喉間,又不好問。抬眼看向赤練。淡漠平靜的神色,幾乎讓赤練以為眼前的人與方才溫柔待年輪的是兩個不同的人。隻是未等赤練再言片語,白鳳已經無力支撐,疲憊地倒了下去。

    昏迷期間,楚南公曾來探望,隻留下一句話,“劫已過,去留聽心便好。”

    白鳳隻覺得自己掉進了一個大坑,全身僵硬的無法動彈。明明閉著雙眸,腦海中卻有一隻鳳鳥在盤旋,牽引他的思緒。前世的她與他,一切的開頭。

    夜色幽暮,林下酒閣。樹幹上坐著一個男子,正繞有趣味地看著樹下酗酒的美人。她並非五官極致出色,而是那一雙靈透的美眸與自身的氣質為她增添了柔和的美感。已經見她喝了不少酒,看著衣著打扮也不是一般人家。男子閑適地倚著樹,也不阻攔她胡亂酗酒。

    突兀,“你看夠了麽。”銀鈴般清脆,軟糯又酥脆的聲音響起。沒想到,她的聲音也這般動聽。男子勾起唇畔,不言。目光卻直直的,毫不遮掩地在她身上流轉。輕鬆地跳下來,落坐在她身邊。自顧自的換著姿勢,仍舊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喝酒的模樣。將她臉頰泛起的紅暈收進眼裏,唇邊的笑意不散。

    女子心想這也許就是個怪人,可惜生了一張妖孽眾生的容顏。一杯接著一杯,頰上雖然已經泛起緋色,可舉止之上卻不見任何搖晃之態。

    男子眸色一轉,不知戲弄她一下,是否有幸一睹她生氣的模樣呢?他的行動不慢於思緒,伸手奪過女子正要送到唇邊的酒樽,轉而好似無意一般地在她方才印下唇印的樽口,在同樣的位置,將美酒瓊漿送入自己口中。眯眼間見女子驚訝的神色,也不急咽下美酒。放下酒樽,伸手扣住她的後腦,逐漸靠近。

    來不及做出反應,唇上覆著一片溫軟,巧易地趁她出神,將冰涼的酒液渡入她的口中。女子迴神幾欲掙紮,卻是徒勞。對上男子勾人心魂的雙眸,心頭一顫。直到男子確認她已經將酒咽下,才放過她。不知何時衣襟微敞,一副慵懶之態,輕挑地開口,“怎麽樣,這般喝酒是不是很有趣?”存心戲弄她,舌尖滑過唇角,仍在迴味。

    緋色更深了些,眼底一抹怒色閃過,卻在下一刻做出令男子些許吃驚的舉動。倒了杯酒,飲入口中,緊接著挑起男子的下巴,向那薄唇襲去。

    夜風輕拂,卷起縷縷酒香。酒不醉人人自醉,月下映花掩暗緋。花瓣繽紛而落,撫不散混雜在酒香中的情愫。

    不過一瞬的驚訝,並沒有讓男子出神多久。迅速以眼底的笑意帶過,老實地張口讓女子達到目的。酒液緩緩渡過到他的口中,即使學得有模有樣,技術卻很是生澀。疏漏的酒液溜出唇隙,順著唇畔滑下,滴滴落在了男子蜜色的胸膛上。生澀的舉動讓女子有幾分懊惱,好不容易才將酒液全數渡出,正要離開,卻不經意督見男子眸中的魅笑。心頭疙瘩了一下,想要迅速抽身。

    男子修長的手臂不知何時摟住了她的腰肢,緊扣,接著到他迴應了。相比方才的渡酒吻,這個吻來得洶洶,霸道地奪取女子的唿吸,卻又輕柔地吮咬著她的唇舌。空閑的手置在她的耳邊:摩梭揉捏。

    酒香滲入空氣中,使人心亂情迷。一層薄汗浮起,男子的思緒依舊清晰,將女子眸中起初的吃驚和怒色,到此時的迷離誘人收進眼底。一個激靈喚迴女子的心神,猛地推開男子,搖曳著站起身來,“無恥!”雙眸微紅,輕易就讓這男人占了便宜,她怎能不氣,縱然他長得再妖孽,也不可以隨便如此。甩甩衣袖,扯起裙擺轉身逃離此處。

    男子好似沒反應的愣在那,因為後坐力一雙手撐在地上。看著愈來愈小的身影,酒香未散,觸溫殘留。幾聲輕笑溢出唇邊,整理了下衣著,獨自一人將餘下的美酒飲盡。

    再見時,女子仍在酗酒。月清風涼,伊人在園中止。督見男子閑然地坐在屋簷上,破有興趣地審視她。撫散了青絲,如那日他的姿勢一樣,慵懶的氣態。櫻唇微張,男子卻先一步言道,“你若沒地方去,那就跟我一起走吧。”輕挑薄唇。最初,他也許不過是‘有美人相伴也不錯’的念頭罷了。

    柳葉花香因起,繞身相伴久不散。

    眸中似有水波在流轉,漫不經心迴應,“你這是在討要我?”聲音很輕柔,一字一音節都很清鈴動聽。“算是吧。”指骨分明的食指輕敲瓦礫,他這麽迴答。話音剛落,男子已經躍下屋簷,雙手抱臂,坦然自己的目的。

    “對你而言,我是獨一無二的麽?”男子的迴答隻有一個字,但是那夜他還說了,問這樣的問題,她的確是獨一無二。那夜,她被他帶走;那夜,她整夜靠在他的懷中入眠;那夜,她與他之間的線開始糾纏;那夜,便是劫的開始。側耳傾聽風劃過的聲音,青絲相纏,她埋首靠在他的肩頸。這個男人,就是所謂的‘穿衣顯瘦,脫衣顯瘦’吧。就這樣輕

    易跟他走,到底是正確還是錯的?

    他教她武功防身,對於擁抱從不吝嗇,但也直到這一步。她會任性,卻知見好便收,決不強求。習得道術,踏往南疆學仙術。她在不停地追趕他的腳步,明知道他隻會越來越強,但若是就此停下,隻怕有一天再沒機會站在他的身側。

    “以後若是無人娶你,那就從了我如何?”眸中帶笑,卻深邃得看不見底。她隻詫異地怔了幾個數,隨即勾唇輕笑。留他一句,‘這些話你還是留著對那些姬妾說罷。’隻是,哪怕隻是一句玩笑,她也牢牢記住。他說的每句話,她都傻傻的當真了。

    人心隨著世態變遷,當他們踏進江湖這個深不見底的潭水時,就別想輕易脫身了。他的笑,變得讓她分不清哪個有感情,哪個是冷笑了。時光流逝六年,雖日日談不上提心吊膽,卻也安不下心來。他可以很風流的對待每一個女人,卻也可以冷漠得讓人陷入絕望。不管如何,她一直安分待著,“你走吧,找個好人家平凡的活下去。”他以為,這是為她好。隻見苦笑,她說她唯一能去的便是他的身側……

    既然跟了你,又還有哪裏會是我的容身之處呢?

    她倦了,倦了這無休止的廝殺。他們之間,不經意間產生了裂縫。破碎的東西再怎麽努力拚湊,都去不掉那一道道刻骨銘心的裂痕。一切,都無法完好如此了。他知道,她希望平靜沒有紛擾的生活,但陪在她身邊的人,不應該是他。有意無意夜半三更才歸,或是幾日都不現身。她為他留燈守門不是不知,卻讓她待到夜盡天明燭火盡,也不肯給她一點希翼。他的追求,他的不歸,她除了一笑而過,還能怎樣?

    能在人群中一眼找到對方,若不是彼此熟知,那也是一種心理下意識地追尋吧。他不言,她不問。他離去,她追尋,卻再未見到他,至死。

    心未央,淚已殤;落花枯,薄雲殘。

    也許是他的掩飾太好;也許是他一開始就不打算讓她知道;也許是他自己也沒料到。他對她而言是歸宿,那她對他而言,又何嚐不是如此。再叫時隻剩下一具冷卻的屍體,陰陽相隔。褪去血色的臉頰,一襲血染紅的衣裳,再無生機的她,才讓他明白自己這些年得到了什麽,真切的意識到自己又失去了什麽。他從不敢對她袒露心意,卻又害怕糾結著是否推開她。

    朵朵嫣花被風帶離枝丫,緋色的柔瓣脆弱的經不起半點折磨,在空中散開,化作花雨飛舞。那時,他已重傷;那時,他緊擁著他冰冷的身體,蝕心的疼痛傳遍全

    身;那時,他就像個孩子一般無措。那是他第一次為一個女人落淚,隻是已經徹底失去了她。

    “讓我成為你的家人好不好?”她曾在他的耳畔這般輕言,懇求他別離開。不料,成了永別。

    不願失去她,來生,永世,他隻要她一人。“今生,沒能讓你成為我的人,那來世我定不負你,你隻能屬於我一個人!”忘川河上,千萬別忘了彼此來世的模樣……

    這個世上是否真的有這麽一個人,非她不可?是今生無悔的牽絆?如果存在,就執起她的手,不再放下。

    作者有話要說:求書評!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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