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忌半跪在地上。


    灰色麻衣被刀刃割破又被鮮血染紅,血跡斑斑,狼狽不堪。


    他的眼中閃過痛苦、不甘、難以置信等種種情緒。


    他現在甚至有些後悔,他覺得他就算去偷超級大部落隊伍的源石,也不該來招惹葉羲,這個夏部落葉羲古怪強悍得超出他想象。


    荊忌不知道的是,這次荊忌碰到任何一名五級戰士都是穩贏,隻可惜他碰到了葉羲。


    因為葉羲除了自身實力強大之外,還擁有著外掛一般的祖巫骨牌,任何大巫,甚至是元巫製作的祝福骨牌放到祖巫骨牌麵前都變得不值一提。葉羲的背後有夏蒼祖巫的支撐,可以越級打任何一名戰士,哪怕這個人是荊忌!


    葉羲見荊忌沒有反應,目光一冷,刀尖抵進去幾分。


    脖頸處立刻冒出血珠來。


    滿頭汗水的荊忌收迴思緒,竟然扯出一個笑來:“急什麽?”


    葉羲見荊忌到這種程度居然還嬉皮笑臉,二話不說,牙刀刀尖毫不猶豫地再次往裏刺。


    荊忌脖子一痛,頓時血如泉湧,暗紅色的血液順著身體流淌,麻衣被染得更加暗紅。他深深喘了幾口氣,居然笑得更深了,啞聲道:“我為什麽要告訴你,告訴你也是死不是嗎?”


    葉羲低頭看著荊忌,他知道荊忌是聰明人,不會相信那些虛話。


    於是緩緩道:“你說了,可以讓你死得痛快點,讓你死時符合一名風部落戰士的尊嚴。”


    言外之意就是,如果他不說,他將死得沒有尊嚴,會辱沒風部落這個超級大部落的名聲,會死得無比屈辱。


    荊忌眼神一暗,斂起笑容,垂下了頭。


    沾滿汗水的發絲也隨之垂落,擋住了他的雙眼。


    足足沉默了半分鍾,荊忌終於抬起頭,鄭重道:“好,我告訴你。”


    葉羲表情平淡,因為荊忌的屈服在他的預料之中。


    荊忌是風部落最後一名戰士,是唯一也是最後能代表風部落這個超級大部落的人,所以荊忌他絕對不會讓自己辱沒風部落的尊嚴。


    “好,你放心,我會讓你有尊嚴的死去。”


    葉羲收起牙刀,抱住荊忌的肩膀,把他拖了起來。


    荊忌現在雙手脫臼,一隻腳掌被踩裂,一條腿的膝蓋被踹斷,根本無法站立——不能怪葉羲太狠,對荊忌這樣的人,就不能給他任何一絲逃脫的機會,隻有把手腳都廢了他才能放心。


    葉羲在荊忌的指路下,一路往迴走。


    兩人沿著來路又迴到了蕨葉林。


    大約在蕨葉林裏飛奔了十分鍾,手腳具廢、一直耷拉著眼皮的荊忌終於淡淡地指著地麵道:“到了,就在這兒。”


    他指的是一處被枯黃的蕨葉所厚厚覆蓋的地麵。


    葉羲頓了頓,有些遲疑。


    荊忌所指的那個地方雖然能藏得下一個包裹,但卻絲毫沒有源石的氣息。


    難道在剛才的追逃過程中,荊忌竟然有時間挖了個深洞把源石給埋進去?!


    不會吧!


    要想掩蓋源石的氣息最起碼要把它埋到地底四五米深,而明明剛才在追蹤時,荊忌幾乎沒有停頓過,葉羲怎麽都想不出來荊忌是哪來的時間挖這麽深的坑洞的,他又不是穴兔人!


    但是葉羲隻遲疑了一瞬,就放下荊忌並拔出牙刀,很謹慎地用刀尖把那層厚厚的蕨葉給撥開。


    隻撥了薄薄一層,蕨葉底下就露出了一個被白布所包裹的鼓囊囊的袋子。


    葉羲接著用牙刀刀尖挑開那層白布,隨著一陣強烈的源石能量波動,裏麵的東西露了出來,赫然就是他那個裝滿源石,鼓囊囊的獸皮袋!


    葉羲瞳孔一縮,沒有急著拿起自己失而複得的獸皮袋,而是收起牙刀,彎腰想撿起那塊白布。


    這是什麽材料織成的布?這麽薄薄一層竟然就能掩蓋住源石的氣息!


    然而右手剛碰到那塊材料未知的白布,葉羲就感覺手掌一麻,接著就是一陣針紮般的劇痛。


    ——這白布居然有毒!


    這種未知的毒非常猛烈,葉羲驚駭地發現自己的右手手掌迅速變紅發腫,並鼓起一個個又高又腫的晶亮水泡,且沿著手臂不斷蔓延!


    當這紅腫遍布全身時,葉羲全身都變得僵硬,噗通一聲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偏偏體內的雲霞水母在剛才被斑斕大毛蟲的毒液給喂飽了,懶洋洋地在葉羲的血液裏遊蕩,有些消極怠工,過了會兒才伸出觸角慢吞吞地吸收毒液。


    “哈哈哈!哈哈哈!”


    癱在地上的荊忌看著倒地的葉羲放聲大笑:“哈哈……我為了防止別的野獸叼走獸皮袋,於是在布上抹了毒,沒想到反倒救了自己一命!哈哈嘶……”


    他笑得太過放肆,一不小心牽扯到自己的傷口,笑聲驟然扭曲,痛得齜牙咧嘴,連連吸氣。


    緩了好一會兒,荊忌用手肘艱難地支撐著自己坐起來,笑吟吟地看著葉羲,幸災樂禍道:“我這毒就算是巨型恐獸也能毒的死,你就等死吧你!”


    葉羲閉上眼睛。


    是他大意了,其實仔細聞是可以聞到這毒液氣息的,有些淡淡的腥味,還夾雜著幾分澀味,隻是他被這白布吸引了心神,心情激蕩之下居然著了道


    荊忌一直笑眯眯地等著葉羲毒發身亡。


    然而過了一會兒,他見葉羲雖然身上依然渾身紅腫滿身大包,且渾身僵硬,但居然一點要咽氣的意思都沒有,而且紅腫還似乎褪了一點。


    他臉上的笑容掛不住了。


    “你怎麽還沒死?”


    葉羲閉目不答,過了會兒才虛弱道:“你告訴我你這白布是哪裏來的,我就告訴你我為什麽沒死。”


    荊忌冷冷地哼了聲。


    然後突然右肘支地,側躺在地上,把左腿屈起,用完好的左膝蓋頂住右手掌,然後嘎啦一聲,把脫臼的右手腕給接了迴去。


    這一動作完成後,荊忌臉色變得更加慘白。


    額頭滾滿了黃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流淌到脖子底下,再順著脖子,和著鮮紅的血液流進衣領中。


    荊忌咬牙,剛接上右手,居然就顫著手,忍著劇痛伸到衣領口中摸東西,摸了老半天摸出一小罐極其迷你的木筒,然後牙齒叼住筒蓋,啵地一聲把蓋子打開。


    一股奇妙的香味四溢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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