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雄是學員中出身較低、性格偏激的代表,他一拳重重砸在地上說:“人性的弱點根本無法克服,別說不同國、不同族了,就算同國、同族、同鄉、同門,真要有了利益衝突,哪一個會留手?


    如果我們內部不能放下私心和芥蒂,就算再抵擋住千次萬次九幽冥族的進攻,最終東勝洲還是會敗亡。”


    黑上師點頭表示同意:“最初我們知道這個真相的時候也是滿心絕望,但是幸好有院長大人在,他是億萬年不世出的曠世奇才。


    他得大乘時還很年輕,窺破天地中的一線生機,願意犧牲自己的一生去完成消滅九幽冥族的偉業。


    而我們作為他的第一批追隨者留了下來,我們的目標隻有一個就是讓子孫萬代永享太平,成就院長偉業的同時,也成就我們個人。


    所以我們隨院長一起改造太一學府,並聯絡分散在東勝洲各地的太一學府,與他們共享宋國太一學府的先進煉器設備,幫助他們改進教授模式,提升學員成材率。


    通過幾千年的努力,各國太一學府已經培養了近萬名合格弟子,他們都在各自國內、族內和宗門內成為領袖或中堅力量,從而影響到更多修士。


    太一學府作為連接各族各國的紐帶,藉由學府畢業弟子掌控的資源,更容易建立起一個同心同德的萬靈聯盟,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下一次大戰。


    你們有幸進入太一學府,秉承學府的治世思想,接受東勝洲最先進最高效的修煉指導,所以你們就要承擔比別人更多的責任,來和我們一起完成夢想吧!


    如果在座的各位有怕死的或有未了心願的,最好現在就下山去吧,太一學府需要真正了無牽掛的無畏戰士。”


    張友靈抱著膀子在一旁觀察同學們的表情,範舟不知何時已經換好了衣服來到張友靈的身旁說:“你為布今日之局可謂煞費苦心呀?又想騙這些人慷慨赴死呀?”


    張友靈看看範舟說:“都是為了子孫萬代的福祉,說騙多難聽?難道他們沒有責任和義務嗎?有時候人的責任就缺一種儀式感。


    有了儀式感,每個人都可能成為英雄!隻要參與到這場風雲際會之中,無論生死都會是後輩子孫的楷模,我想他們都不會覺得遺憾的。


    不過話說迴來,像你這種沒人騙你,卻要主動赴死的人可不多,你真的想好了,不再管道門靈域和碧霄宮的事情了?”


    範舟聳聳肩道:“人生苦短,我已經荒廢了很多年了,現在終於知道為誰而戰了,還是做點有意義的事情吧,至於那些俗世紛爭不適合我這種高人。”


    張友靈翹起大拇指說:“佩服佩服,未來那場大戰還得看範兄的,估計最後能活下來的人裏就有你一個。”


    範舟聞言苦笑道:“友靈,說句真心話,我覺得像天火和你這種人才能在末世存活下來,我這種性格估計十死無生。”


    張友靈皺起眉頭說:“你是在諷刺我們太圓滑嗎?”


    “不,是你圓滑,這是你們龍虎山的一脈的一貫的作風,否則你們的宗門也不會自建立到如今仍屹立不敗,曆史比道門靈域都長,真是佩服呀!


    而天火是真正的強大,冷靜、沉穩、不冷血、算無遺策、毫厘不差,在未來他完全可以憑本事活下來,而你靠猥瑣也能活下來。”


    張友靈黑著臉說:“你就不能說我兩句好的嗎?”


    範舟正色道:“好,雖然你手段欠光明,不過你為人豁達,有公心、善交際,可為將才,將來與九幽冥族一戰,相信你會青史留名。”


    張友靈立刻開心了:“說得好,說得好,知我者範兄也!那誰是帥才?”


    “自然是天火了,說他是帥才、王佐之才都可以,如果運氣好機緣到了君臨大地也有可能。”


    “好吧,當我沒問。”


    有學員又問:“上師,我們不怕為東勝洲捐軀,可是我們還有多少時間準備?如果大戰在即,我們還沒有成長起來,不能以最佳狀態迎敵,雖可慷慨赴死,但也心有不甘!”


    “是呀,請上師指點迷津!”


    黑白上師對望一眼,黑上師說:“我等也不知道究竟還有多少時日九幽冥族就會南下,但是這些年的冬季一年比一年冷,這就是九幽冥族南下的前兆,史書上多有記載。


    院長大人和各族各國的大人物已經布局防範多年,盡力延緩九幽冥族南下的時間。


    不過你們也不要心存幻想,敵人不會等你準備好了再來,所以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黑上師黑瘦的臉龐配上陰冷的聲音,讓眾人都感覺到一股徹骨的寒意從北方吹來。


    印長空一直在喝酒,這時突然開口了:“上師,那我們現在能做些什麽?就等九幽冥族南下嗎?”


    黑上師說:“一直修煉、用心修煉、用腦子修煉,做到這些就可以了。”


    白上師說:“我補充一點,還有參加試煉,不是幻境試煉,而是試煉場的試煉。你們有多少人入門四年了還沒參加過一次試煉場的試煉?”


    白上師的目光掃過,絕大部分人都低下了頭,而抬著頭的人眼中都有心有餘悸的神色。


    一位未參加過試煉的學員覺得臉上掛不住說:“試煉場的生死試煉太過兇險,我們不想逞一時血氣之勇平白丟了性命,準備過幾年修為境界再高些再進去試煉,這樣穩妥一些。”


    黑上師臉色夠黑,看不出來此時是否生氣了,他沉聲問:“你覺得你剛入學府時和天火、範舟等人差距有多遠?”


    那名學員不服氣地說:“雖有差距,但也不大,如果不是測試,換做鬥法比武,勝負還兩說呢。”


    “那現在?”


    那名學員懦懦道:“弟子已經是金丹期巔峰了,天火師兄不過比我早突破半年而已。”


    黑上師冷哼一聲:“就算天火和你同階而戰,也是秒殺你,你信不信?”


    那名弟子梗著脖子說:“弟子不信!雖然天火師兄天賦滿滿,但也沒上師說的那麽厲害吧!”


    白上師抬手按住要發作的黑上師肩膀,起身拿出一塊方形玉簡,對眾弟子一揚手說:“剛收到學府快訊,天火已通過化神期試煉場試煉!”


    “什麽?天火師兄也太誇張了!”


    “難道天火師兄已經晉級化神期了嗎?”


    “太誇張了,我在築基期試煉中都險些送了性命,金丹期不敢碰。”


    “……”


    白上師笑眯眯地說:“不用瞎猜,天火的修為仍是元嬰期巔峰,但是他已經越級完成了化神期試煉場試煉,說明他的實際戰力已經達到化神期巔峰。”


    眾人一片嘩然,要知修真界越階而戰已經很難,越級而戰更是不可思議,而試煉場更是恐怖所在,絕大部分學員都是降一級試煉才能勉強通過。


    像天火這樣越一級挑戰,其他學員簡直想都不敢想。


    範舟本來淡定的表情凝固了,滿臉寫著不相信的表情,他現在的修為也是元嬰期巔峰,但剛剛才通過元嬰期的試煉,沒想到天火比他超前了這麽多。


    張友靈拿胳膊?了?範舟說:“範兄範兄,你怎麽了?”


    範舟對張友靈一伸手說:“友靈,先借我一瓶迴天丹,等下個月發了月例,我還你。”


    張友靈不情不願地說:“你的呢?學府的迴天丹效果比龍虎山的稍強,我平時自己都不舍得吃,你還問我要!”


    範舟一瞪眼說:“你平時也不試煉,吃什麽迴天丹?”


    張友靈一臉驚訝地說:“練功打坐的時候吃呀?有什麽不對嗎?”


    範舟真想一把掐死張友靈,怒道:“你簡直就是糟蹋東西,這種短時特效的丹藥怎麽能練功的時候吃呢?不行,我要用同等級的丹藥和你換!”


    張友靈甩開範舟的胳膊說:“你當我傻呀?短時特效藥換普通同等級丹藥,三換一、五換一都有人換!”


    範舟又抓住張友靈的袖子說:“好兄弟,你不傻,就是笨了些,反正你也不試煉,丹藥你都是當補品吃的,效果長短對你影響不大,都給我吧。”


    張友靈好奇地看著範舟說:“你著急了!天火給你的壓力太大了,你的心亂了,我如果這會兒把迴天丹給你,你肯定要去化神期試煉場試煉。


    說句難聽的話,你現在就去挑戰化神期絕對是十死無生,為了不失去一位好友加同學,我堅決不能這麽幹,你也冷靜一下,鬆手。”


    範舟果然被張友靈說中了心事,頹然說:“我已經很努力了,為什麽和他的差距越來越大了呢?”


    張友靈安慰道:“你們的生長環境不一樣,你從道門靈域轉生到碧霄宮,又從碧霄宮來到太一學府,中間有太多的坎坷,背負了太多的使命、責任和鬼蜮伎倆,你不知道為誰而戰,所以你的心一直安靜不下來。


    能遇到天火是你的運氣,在他的壓力之下,你終於找迴了自己,找到了追趕的目標,但是這樣還不夠。


    因為天火很早就立誌守護這個天下,他不是為自己而戰,而是為天下而戰,‘知守天下’是他的功法訣竅,他即將突破‘守’字訣了。


    等他胸懷天下之時,他會走得更快,他的目標是追上院長,你的目標是追上他,所以你們的差距會越來越大。”


    範舟眼神迷離地問:“我如何才能追的上天火,我也想為這個天下而戰,戰得轟轟烈烈,死得驚天動地。”


    張友靈歎了一口氣說:“你可以直接去問天火,他不會敝帚自珍,胸懷天下之人願意與任何人分享經驗,隻是你因為傲氣,沒有嚐試和他接觸過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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