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天火以為自己聽錯了,又追問了一遍。


    青年不耐煩道:“對,就是當今聖上,大宋天子!好了,別廢話了,你還有東西要收拾嗎?沒有的話,我們即刻出發。”


    天火自然知道皇上就是宋皇,但他需要時間消化一下這個消息:“還未請教中官高姓大名,不知皇上為何召見在下?”


    青年有些不耐煩道:“咱家姓李,李春雨,你叫我李公公就行了,至於皇上為何召見你,咱家不知,老祖宗也沒交代。我來了不是壞事,要是皇城司的人來找你,你多半性命不保。”


    李公公摸不清天火的底細,雖然有些急躁,但還不敢對天火發火,隻能耐心解釋。


    天火對他的話深以為然,既然不是來抓自己,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天火向李公公要了一炷香的時間。


    天火沒有什麽東西要收拾,有用的東西都放在儲物袋中,他出門安撫了一下緊張的工人們,又給大作匠人和其他幾個工頭交代了一番,讓他們盯緊工程進度,然後就隨李公公出發了。


    李春雨是王繼恩的契孫之一,頗受王繼恩的器重,年紀輕輕就混到了大黃門的位置,再上一步就是各房的副官了,那時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稱公公了。


    聽說第三秉筆太監因為書寫聖旨時寫了錯字,發出後才發現,害怕受罰就服毒自殺了,原來的第四秉筆向上挪了一位,空出來的位置老祖宗有意讓他接任,所以最近老祖宗交代的差事他格外上心。


    這個天火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以前李春雨從來沒有聽說過,突然就蒙皇上召見,再加上老祖宗謹慎的態度,此人日後飛黃騰達也未可知,所以李春雨也不準備為難天火。


    天火騎在宮中專用的烏鱗馬上,覺得非常新奇,這種皇家專門培養的駿馬具有一部分靈獸的血脈,皮毛之下竟然是一層密實的黑色鱗甲,具有很強的防禦力,而且此馬身材高大,腳力強健,日行千裏不成問題。


    天火心想九師兄對這種變異靈馬肯定非常有興趣,如果能弄一匹送給九師兄,對他的馭獸大法一定很有幫助。


    馭獸大法可不簡簡單單就是降服、訓練、驅使靈獸的方法,它還包括培養靈獸,創造新靈獸,提升靈獸進化速度等很多學科,是一門非常高深的功法。


    周永因為璿璣派資源有限的原因,很多研究工作都無法開展,而宋國作為一個國家卻有足夠的資源培養、篩選出這種實用的靈獸來。


    天火驅馬跟在李春雨的側後方,落後半個身位以示尊敬,四名帶刀侍衛其中兩名一前一後在前麵開路和壓陣,另外兩人緊跟在天火身後保護兩人。


    烏鱗馬的速度很快,李春雨竟然也能穩當地坐在馬背上,天火開始並未注意,直到奔出半個時辰後發現李春雨還能堅持住,就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


    仔細觀察之下才發現李春雨竟然是煉氣期修為,和天火一樣用秘法隱去了修為,可能是宮中的秘術。


    天火求知的興趣大增,他不能理解一位修士為何要去當公公,所以準備上前打探一番。


    天火輕夾馬腹,座下的烏鱗馬稍微加快了速度,讓天火和李春雨平行。


    天火朗聲道:“李公公,我們跑這麽快,是不是要今天就趕迴金陵城呀?”


    李春雨側臉看著天火道:“嗯,烏鱗馬日行千裏,耐力悠長,按這個速度戌時就應該能到金陵城,你是不是撐不住了?”


    在李春雨眼裏,天火應該是名未曾修煉的書生,雖然宋國的書生從小學習射禦之術,即使沒有修為騎馬應該也沒什麽問題,隻是不能耐久,所以有此一問。


    天火道:“公公小看小生了,我從小修習六藝,小小騎術怎能難住在下,隻是未曾騎過如此神駿的坐騎,它叫烏鱗馬嗎?哪裏可以買到?”


    李春雨嘴角牽出個輕蔑的笑容,果然是小地方來的人,連這個都不知道,但是李春雨很好地控製住表情,展顏笑道:


    “烏鱗馬是皇家專用的馬匹,軍中隻有校尉以上軍官才能騎乘,駐守皇城的四軍中也有少量配備,這馬不允許流入民間,你如何能買到?”


    天火失望道:“多謝公公指點,小生孟浪了,問出這樣愚蠢的問題。”


    李春雨看天火被自己奚落卻沒生氣,這令李春雨對他的好感倍增,看他失望的樣子,忍不住道:“如果公子確實喜歡,盛年期的好馬肯定是買不到,但是退役的老馬倒是有些希望。”


    天火眼前一亮道:“真的?在哪裏可以買到?”


    李春雨壓低聲音道:“軍中淘汰的老馬會分配一些給皇子公侯或二品以上退休武官,不過他們一般不賣,你可以去試試。”


    “感謝公公指點,沒想到您這麽隨和,剛才初見您的威嚴把小生嚇壞了。”天火看李春雨已經被“知”字訣影響了,準備多打探一些消息。


    李春雨並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對天火好感徒增,但是看天火如此有禮貌,也笑著迴應:“別‘您您’的,我們年齡相差不大,又很是投緣,兄弟相稱即可。


    天火,你和十九皇子是什麽關係,當塗這處尾礦是十九皇子剛買的,你就在這裏負責,實在是英雄少年呀。”


    天火笑道:“小生是太一學府的本期新生,未報到前先幫端郡王做些事情,端郡王跟我有半師之誼。”


    天火很簡單的一句話,聽到李春雨的耳朵裏卻有如炸雷一般,太一學府是什麽地方?是天下修道人夢寐以求的地方,沒想到天火竟然是本期新生。


    而他後麵一句更驚人,端郡王在京城裏可是有名的難相處,而這個天火和他有半師之誼,說明他不是端郡王的手下,而這個半師多半也是端郡王為了籠絡他而強行拉的關係,至於天火在當塗這裏多半是幫忙性質,這得是多麽出色的人才呀。


    李春雨想通這些環節忍不住問道:“天火,你今年貴庚呀?”


    “十六歲了!”


    李春雨心中對天火的評價更高了,能以十六歲的年齡就讀太一學府,不說絕無僅有,但也是世所罕見,又和皇上、端郡王扯上關係,看來這個天火真是潛力無限。


    “天火兄弟,你是怎麽考取太一學府的?”不知不覺中李春雨對天火熟絡了很多。


    “小弟在滇黔築基大會獲得第一名,獲得一個入學名額。”


    李春雨隻覺心髒像是被什麽抓了一下,他現在是練氣八轉的境界,本來早可以嚐試築基,但是按照宮中的規矩,可以讓太監享受榮華富貴,卻不鼓勵他們修煉,在修真資源控製上也非常苛刻。


    李春雨根本得不到築基丹,如何能成功築基?他平日裏能接觸到的人又不敢給他提供築基丹,所以在練氣境界一拖就是八年。


    他對天火能取得兩省合辦的築基大會冠軍欽佩不已,但更羨慕天火可以得到天築丹那種高級丹藥,自己想得到一顆普通築基丹都是奢望。


    李春雨失去了說話的興趣,他陷入了一種情緒難以自拔,足足沉默了一刻鍾,他心裏那種渴望卻越來越強烈。


    終於他有些忍不住了,向身後的兩名帶刀侍衛擺擺手,示意他們稍微跟遠一些,然後壓低聲音問:“天火兄,我有件為難的事情,不知當講不當講。”


    天火笑道:“李公公,我們雖然初識不久,但是甚為投緣,有話請講。”


    李春雨道:“天火兄,你現在是築基境界吧?”


    “是呀,不到築基期,太一學府不許入學。”


    “天火兄肯定是服用了天築丹,那你之前的築基丹是否還在?”


    天火有些驚訝道:“這個李公公怎麽知道的?天築丹小弟用了,築基丹雖然沒用了,但是小弟一直隨身帶著呢,不舍得賣掉。”


    李春雨大喜過望,一把抓住天火的右手道:“不知天火兄能否將築基丹賣給咱家,多少錢都可以!”


    天火一副吃驚的表情:“李公公,你要築基丹幹什麽?”


    李春雨瞪著天火看了半天,覺得他不似作偽,才長歎一聲:“不瞞天火兄,咱家也是一個修士,現在急需築基丹晉級,還望您能割愛。”


    天火有些不相信地問:“聽過皇宮裏修真資源無數,公公還用從我這裏求購築基丹?”


    李春雨道:“唉,那些修真資源都是給皇上和貴人們用的,哪能輪到我們這些奴才用呀?而且宮中管控極嚴,修為境界高的老公們不希望下麵的小太監出頭,所以咱家一直沒弄到築基丹。”


    “李公公,築基丹我有,但是一顆築基丹不一定能保證你築基成功。”


    李春雨聽到有眉目了,眼前一亮道:“天火兄,這個我自然知道,我五年前就練氣六轉了,因為一直沒有得到築基丹,現在已經煉到練氣八轉,一顆築基丹足以讓我晉階,還請您成全。”


    李春雨用渴望加乞求眼神地看著天火。


    天火卻在想,這個李春雨三十來歲竟然在缺少修真資源的太監中修煉到練氣八轉,看來本身修煉資質不錯,雖然現在看起來沒什麽權勢,將來說不定會走上高位,結交一下未嚐不可。


    天火點點頭道:“既然李公公這麽需要築基丹,小弟這一顆留著也沒大用,就贈給李公公吧。”


    李春雨大喜過望:“兄弟,太謝謝你了!你說要多少靈石吧?啊,你說的是‘贈’嗎?”


    天火笑而不語,李春雨卻從他的笑容裏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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