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上午汨羅縣接連發生了不少意外事件,令許昌清六十花甲壽宴的氛圍變得有些尷尬和拘謹,不過在壽宴開始上熱菜後,氣氛終於活絡了起來。


    今天這場盛會,許家早就打定了炫富和展示實力的主意,所以熱菜一起,讓這些見識不凡的客人們都不覺驚唿起來。


    壽宴準備的菜色豐富、用料考究,山珍海味、燕窩魚翅、駝峰熊掌都是尋常之物,甚至還有用半品、一品靈藥精心烹製的菜肴湯羹,簡直令客人們大開眼界


    這樣規格的席麵,每桌菜肴的花費恐怕不下兩百兩,再加上酒齡三十年以上的陳釀美酒,這場壽宴光吃飯一個環節就要花去了四萬兩銀子。


    今天的客人們也是身份不俗,給許家上的壽禮同樣價值不菲,參加這種盛會送的壽禮輕了會讓別人看不起,所以一千多位客人送的壽禮加起來肯定是遠超壽宴的花費,不過許家根本不會將這些壽禮看在眼裏。


    客人們對今日壽宴的菜肴讚不絕口,很多客人長這麽大還未吃過如此可口、奢華的席麵,都暗讚不虛此行。


    這些菜肴不但設香味俱全,食材的進補作用也十分突出,下肚後不久,每個人都覺得身上變得暖洋洋,分明是菜肴中的藥力發揮出的效果。


    聽到客人們如潮般的好評,許昌清心情總算愉悅了不少,他敬完酒不無得意地迴到了主桌,看到同桌的幾位大人和大族族長也是讚不絕口,心中倍感意氣風發。


    眾人看到許昌清迴到了主桌,不免又是一頓恭維,桌上的氛圍變得更為融洽和熱烈,大家的談興也濃厚了起來。


    山桐子今天自始至終保持著一派高人風範,桌上的山珍海味他幾乎沒動過,隻是喝了兩口清茶,就開始在椅子上閉目打坐起來。


    隻見山桐子雙手在丹田處結印,兩股指頭粗細的白煙從鼻孔裏溢出,從耳前繞過耳後,又沿著雙腮進入口中,顯得神奇無比。


    山桐子足足運息了一刻鍾才收了功,等山桐子睜開眼睛後,主桌眾人紛紛向山桐子請教起養生修真的秘訣來。


    許昌清和汨羅縣令兩個明白人自然知道剛才山桐子那番練功的做派,多半是表演給主桌上眾人看的,就是為了吸引大家的注意力,他們兩人也沒有興趣點破這一點。


    許昌清尤其不明白,山桐子來汨羅縣已經十八年了,一直都比較低調隱忍,很少在公開場合露麵,就算要做壞事也是指示黃宣去做,他自己從來都隱於幕後,所以他在汨羅縣為惡多年,卻因為沒落下任何把病,就連靜雲觀也一直沒有懲處他的理由。


    可是最近一年多,山桐子卻性情大變,開始喜歡拋頭露麵,而且刻意結交一些俗世之人,廣收汨羅的富商名流為記名弟子,贈予丹藥、教授仙法,收取大量的拜師費用,快速斂財,忙得不亦樂乎。


    以前許昌清對山桐子隻是敬而遠之,這一年多更是加倍防範,生怕他要謀奪許家的家業。


    今天看到山桐子又要引誘汨羅其他幾大家族的族長,他不好當麵揭破,心裏也存著私心,他希望山桐子可以敗掉那幾家的家業,許家就能更加穩固地稱霸汨羅縣。


    其實主桌上的其他家族的族長也不都是傻子,中間就有人想和山桐子建立更緊密的關係,也讓山桐子成為自家的靠山,那樣就可以從汨羅縣脫穎而出了,雖說壓製許家的可能性不大,但是成為汨羅縣第二世家的可能性很大。


    一桌子人大半都是心懷鬼胎,但是卻表現的一團和氣、其樂融融,外人絕對看不出這裏還有這麽多貓膩,很多人都羨慕主桌上的客人,希望將來自己也有資格坐上汨羅縣的主桌。


    壽宴進行了將近一個時辰,菜肴基本已經上完,一些在縣城外居住的士紳鄉老已經出來了五六個時辰了,這時已經疲憊無比,沒有心思再看下午的龍舟大賽,此時就準備告辭返家了。


    許昌清禮貌地送走幾批客人,剛準備返迴正殿,突然間看到遠處的天空似乎飛來三個光點。


    許昌清以為自己看錯了,揉了揉眼睛,那三個光點迅速變大,一青二黃,迅速向許家祠堂飛來,從光點變成了光團,像極了山桐子剛才駕著的遁光。


    許昌清忍不住心裏咯噔一下,今日難道是個大兇之日,還是自己命中犯太歲,早晨經曆了那麽多磨難,這會兒怎麽又來了三位仙人,自己分明不認識其他仙人呀。


    那三道遁光飛得非常快速,比山桐子的遁光明顯快出不少,許昌清不禁暗暗頭大,忍不住對殿內喊道:“大家都別吃了,又有仙人來訪,都出來迎接。”


    許昌清這一聲喊,不但把殿內人驚住了,連院中廣場上還在吃喝的人也大多抬起了頭,吃驚地看向天空。


    大殿中的人也紛紛走了出來,山桐子夾在人群中看了一眼天空,他的目力遠超在場的凡人,立刻看出那三道遁光是靜雲觀中人慣用的遁法,不覺心中一驚,他慢慢縮到人群之後,躲入大殿之中。


    雖然山桐子認為靜雲觀的道士多半不是來找他的,但是他不得不預先防上一手,以免變生肘腋,牽連到自己。


    三道遁光來得很快,隻不過兩三個唿吸就來到了許家祠堂上空,他們並沒有立刻降落下來,為首的一名青衣道士先停下,注視著大殿台階上的眾人。


    另外兩道黃光卻繼續向前飛了一段距離才停了下來,和青衣道人成三角形將許家祠堂的大殿劃入三人的站位之內。


    青衣道人看兩位黃衣道人已經站好位,才降下身形,落在大殿之前,大殿台階上的人急忙衝下台階,排成數排一起衝青衣道人施禮。


    青衣道士隻有三旬左右的年紀,不曾蓄須,長得方麵大耳、麵無表情,顯示出一種方正嚴苛之色。


    大殿內的眾人雖然很少人見過靜雲觀的道人,但是對靜雲觀的服飾還是極為熟悉,這名青衣道人分明就是靜雲觀的道士,著青色道袍說明他在靜雲觀中是有品級的道人。


    靜雲觀是唐國的護國神教,靜雲觀裏的道士代表官方管理唐國內的修士,身份尊貴無比,不是普通地方官宦鄉紳可以比擬的,所以眾人對他們都是極為尊敬。


    汨羅縣令施完禮後,急忙問道:“三位仙師可是來自於嶽州府靜雲觀?”


    青衣道士點頭道:“貧道宋玄武,師承袁天師一脈,現在嶽州府靜雲觀任巡防使者,今日奉家師之命前來調查汨羅縣近十八年來少女、孤兒連環失蹤案件,你可是本地的縣令?”


    汨羅縣令急忙說:“正是下官,仙師可有關防?”


    青衣道人宋玄武從懷中摸出半個銅印扔給了汨羅縣令,汨羅縣令急忙接住認真看了一下,立刻恭敬地遞還給宋玄武,謙卑地問:“仙師,關防正確無誤,下官將全力配合仙師調查,可否請仙師先將案件詳情告知在下。”


    宋玄武打量著四周的人群,目光所到之處,所有人都會垂下目光,以示對靜雲觀仙師的尊敬,宋玄武對自己的威勢非常滿意。


    他環顧了一周,並沒有發現有修士存在,這才開口道:“汨羅縣令,你在本地任職了幾年?”


    汨羅縣令心中一驚,聽出眼前這位宋仙師話中有股問責之意,急忙小心迴答道:“下官來汨羅縣履職剛滿十六個月,仙師有何吩咐。”


    宋玄武聽說汨羅縣令到任時間不算很長,心中怒火稍微削減了一些,冷聲道:“那你可知,汨羅縣這十八年一共神秘失蹤了多少名少女和兒童?”


    汨羅縣令確實不知,隻好實話實說:“下官不知,請仙師指點。”


    宋玄武怒喝道:“就是有你這種懶政的父母官,才會讓汨羅縣百姓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這十八年來汨羅縣一共失蹤少女七百二十二人,兒童五百一十六人,都是神秘失蹤、下落不明,你們這些父母官難道不知道嗎?”


    汨羅縣令眨巴了幾下眼睛,委屈道:“這個……下官確實不知,但是下官任職期間沒有發生大規模的人口失蹤事件。”


    宋玄武嗬嗬冷笑了兩聲:“你任職這十六個月,本來以前還有規律的人口失蹤案件進入了爆發期,每月失蹤人口至少是之前的兩倍,你卻說沒有發生人口失蹤事件,看來你這個父母官算是白當了!


    如果不是看你沒有修煉資質,我都懷疑是不是你自己犯下的惡行。”


    汨羅縣令額頭上開始冒出細密的汗珠來,他確實不知自己治下的汨羅縣竟然失蹤了這麽多少女和兒童,今天被靜雲觀的仙師當麵點出,怎能不讓他冷汗直流。


    汨羅縣令先惡狠狠地看了看在本地任職多年的縣丞和縣尉,看到兩人遊移不定的目光,就知道人口失蹤的事情這兩人都是知道,就瞞了他一個人,他不禁恨得牙癢癢。


    汨羅縣令知道靜雲觀雖然很少插手地方政務,但是他們對地方官場的影響力是巨大的,如果今天的迴答不能令靜雲觀的道士滿意,自己很可能仕途就此打住。


    汨羅縣令急忙說:“仙師,自我上任以來從來沒人來縣衙上報過人口失蹤的案件,所以下官確實不知此事,今天聽仙師提醒才知道有這樣的惡行在本縣發生。


    下官必將全力配合仙師查清此事,一定不讓惡徒繼續逍遙法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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