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鐵牛這次沒有猶豫,走到武癡那間廂房外麵,深施一禮,大聲說:“請問武癡師父在嗎?小子何鐵牛求見。”


    房門被拉開,武癡從裏麵走了出來,他看著何鐵牛說:“鐵牛,你確定自己已經做好求道的準備了嗎?”


    何鐵牛正色說:“武癡師父,我確定我想要修煉,我要變成像你們一樣厲害的修士。”


    武癡說:“修煉的過程是枯燥而漫長,需要離開親人,你可以做到嗎?”


    何鐵牛想了想認真地說:“雖然有一些舍不得二叔,但二叔現在有了自己的家庭,有溫柔體貼的二嬸,還有可愛乖巧的囡囡,我想我走了,他不會特別傷心的。


    而且這些年我拖累二叔已經很多了,我也該獨立了。如果將來有機會,我會迴來好好報答他,還請武癡師父成全。”


    武癡剛想說些什麽,突然遠處傳來了哭嚎聲,還有咒罵聲,緊接著,嘈雜的腳步聲響起,感覺一群人迅速來到了別院外麵。


    武癡眉頭一皺,準備出去看看,璿璣派其他弟子也聽到了聲音,紛紛打開了房門,這時別院的門突然被人一腳踢開,接著一道灰色的人影飛了進來。


    那道灰色的人影在空中翻了幾下,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摔倒之人掙紮的想要爬起來,正是翠湖客棧的掌櫃。


    此時他的兩頰上一片紅腫,交疊的指痕布滿了臉上,分明是被人抽了幾十個嘴巴,生生打出來的痕跡。


    掌櫃一邊起身一邊哀求:“顏少爺,千錯萬錯都是小人的錯,我不知道您今天會帶朋友來玩,所以沒給您留下別院,您懲罰我就行了。您可不能騷擾客人呀,事關翠湖客棧的聲譽,還望您手下留情?”


    “是嗎?”一個輕浮的聲音傳來,接著一個油頭粉麵、神情輕浮的十八九歲青年從門外走了進來,接著唿啦一聲又湧進來十來個同樣裝束神情輕浮浪蕩的青少年來。


    隻見這些青少年從十五六到二十歲不等,個個都是錦緞長袍、穿金戴銀,但是卻衣衫不整,披頭散發,手裏拎著各種棍棒刀劍,儼然一副潑皮無賴的打扮。


    何鐵牛一看到這群人,臉色也變得青白,不過他還是咬牙迎了上去,深鞠一躬說:“顏少爺,您怎麽來了?”


    那位顏少爺瞟了何鐵牛一眼,輕蔑地說:“我當是誰這麽不長眼,敢帶人把顏爺我預留的院子占去!原來是你這支小死牛呀,你真行,吃著昆州府的飯,反倒要做外人的狗!我看你是活膩了吧?”


    顏少爺說小死牛的時候,天火背後的青牛臉上肌肉抽搐了一下,不過自從青牛上了璿璣山後,他的脾氣也算是磨出來了,並沒有馬上動怒,因為這個院子裏的人,數他輩分最低,還輪不到他出手。


    顏少爺話音未落,就一拳砸向何鐵牛的臉,何鐵牛不想給二叔惹事,所以他沒有躲閃,也沒有格擋,而是轉過臉,眼睛猶如銅鈴般瞪著顏少爺。


    顏少爺這一拳非常用力,身邊的人可以聽到他的指骨撞擊何鐵牛顴骨的聲音,何鐵牛腦袋一晃,很硬氣地站住了,沒有後退。


    顏少爺卻痛哼一聲,抱著自己的手使勁喊痛,何鐵牛顴骨上先是一片白色,接著開始鼓起一個大包,然後變成一片青紫。


    陸啟明想要上前幫忙,卻被武癡攔住了,其他人一看武癡不讓出手幫忙,自然有他的道理,隻好都停下來看著。


    隻見何鐵牛說:“顏少爺,你解氣了吧?我再說一遍我何鐵牛是人,不是牛,更不是狗。”


    顏少爺的手背腫起來老高,他暴怒地從旁邊幫閑的人手裏搶過一條棍子,用力敲在何鐵牛的腦袋上,隻聽哢嚓一聲,那根棍子因為用力過猛,直接從中間斷折了。


    何鐵牛還是沒有躲,隻見一股鮮血從他額前的頭發裏滲了出來,劃過他高高的眉骨,低落在他的睫毛上,何鐵牛還是一動不動,甚至沒有去擦額頭的鮮血,冷冷地說:“顏少爺,你今天也鬧夠了,氣也撒夠了吧?請迴去休息吧!”


    顏少爺怒火更盛,他向四周的幫閑手中看去,想要找一件更合適的武器。


    何鐵牛眼中冒著怒火說:“顏少爺,我敬你是通判大人家的侄公子,所以讓著你,可是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如果你再出手,我就不客氣了!”


    顏少爺從旁邊的幫閑手中搶過一把牛耳尖刀,又向何鐵牛衝了過去。


    何鐵牛這次沒有再忍讓,後撤半步閃電出腳,腳尖正踢在顏少爺的手腕之上。


    隻聽哢嚓一聲,顏少爺手中的牛耳尖刀飛了出去,而他自己則抱著自己的手腕在地上打起滾來,旁邊的那些幫閑都鎮住了了,茫然不知所措。


    何鐵牛說:“你們快把顏少爺抬迴去醫治吧,手腕應該沒斷,你們都走吧。”


    那群幫閑急忙上來七手八腳抬起顏少爺準備撤走,可顏少爺卻不肯走,他拚命地掙紮、怒罵,甚至踢踹那些抬著他的幫閑,最後他歇斯底裏地大叫起來:“大哥,你再不出來,我就被人欺負死了!”


    門外傳來一個好聽的聲音說:“二弟,從來隻聽說你欺負人,沒聽說有人敢欺負你,今天是怎麽迴事?”


    門外走進一個英俊的青年,和顏少爺長得有七分相似,不過這名青年更為俊朗英武,顯得正派很多,除了他手裏那柄不合時令的折扇外,幾乎毫無瑕疵可以挑出。


    這名青年出現後,顏少爺好像身上又充滿了力量,他用力推開身邊準備抬他的人,連滾帶爬地滾到那名青年身邊,抱住他的腿痛哭流涕地說道:“大哥,你要替我做主,他們欺負我。”


    那名青年撫摸著顏少爺的頭說:“二弟,你平時太過驕縱,總是如此難免會有吃虧的時候,以後要改改你的脾氣。”


    顏少爺沒有抬頭,把鼻涕眼淚往他大哥的褲子上蹭著說:“大哥,你要替我做主,這個鐵牛我平時打過很多次,從來沒有還過手,今天突然變得這麽厲害,一定是那邊幾個道士搞的鬼。


    他們是修士,隨便插手凡人的打鬥,違反了修士公約,大哥你可以出手教訓他們了!”


    顏少爺這番顛倒黑白的話令璿璣派眾弟子憤怒不已,沒見過這麽無恥的破皮無賴,連修士都敢陷害。


    那名青年眉頭皺了起來,對著璿璣派眾弟子一抱拳說:“諸位道友,在下顏炳玉,乃是天道宗的核心弟子,本來今日之事隻是小孩子們之間的打鬧,我不欲插手,但是舍弟說是你們在暗中出手傷的他,如果真是這樣,還請各位道友給個交代。”


    夏羿平時脾氣最烈,剛才看顏姓青年出場和說話,還以為他是一個講道理的人,現在聽這對兄弟明目張膽地冤枉人,立刻忍不住反唇相譏:“這位道友,你弟弟的為人難道你自己不清楚嗎?如果我們出手,恐怕他現在早已沒命了。”


    顏姓青年眼中如有電芒閃動,怒視著夏羿,夏羿隻覺的眼睛一痛,人不自覺地後退了半步,竟然被顏炳玉用眼神逼退。


    夏羿不覺惱羞成怒,就要出手,武癡突然說:“十一師弟,這兄弟倆是衝我未來徒弟來的,還是讓我出手吧?你在一邊看著,師兄給你出氣。”


    夏羿看武癡這麽說,隻好壓下怒火,武癡剛要下場,他背後的鐵餘墨輕聲說:“五師弟,這個顏炳玉已經是金丹期初階的修為,還是我來出手吧。”


    武癡搖搖頭說:“衝我來的,就得我接,我接不住了,再請大師兄出手。”


    說完武癡踏步向前,邊走骨骼邊發出哢哢的響聲,身形也隨之魁梧起來,一股淩厲的氣勢從武癡身上散發出來。


    陸啟明哀歎一聲對鐵餘墨說:“唉,又被五師兄搶先一步,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已經到了築基十二層,看來他的天賦真的比我高出一籌!”


    鐵餘墨嗬嗬笑著安慰陸啟明說:“他比你早入門四個月,你還有機會趕超他的,加油!”


    陸啟明一想:“對呀,隻要我四個月內晉升到築基十二層,就說明我的天賦比五師兄高!”


    陸啟明立刻就不生氣了,開始琢磨怎麽才能快速突破築基十二層,也許心地純潔的人就是這麽懂得自我安慰吧。


    顏炳玉一看武癡的真元之力外放情況,就知道他還是築基期修士,但是為什麽氣勢會這麽磅礴,感覺不比自己遜色多少,難道這個壯漢已達到築基九層的極數了?


    顏炳玉並不知道築基有十二層之說,他自身是築基七層晉升的金丹期,所以很自然猜武癡是築基九層。


    不過築基期終究還是築基期,想要越級對戰金丹期,勝算還是微乎其微,顏炳玉的心立刻放了下來。


    天道宗分舵是昆州城內最大的修真勢力,隻要對方的金丹修士不下場圍毆自己,他倒真不怕一名築基修士,反倒摩拳擦掌,準備教訓一下武癡。


    顏炳玉說:“就是你暗中助你徒弟打傷我二弟的吧?竟然還有勇氣站出來,隻會以強凜弱,你愧為一名修士,讓我來教訓教訓你,以後該怎麽管理門下弟子。”


    顏炳玉說完,手中折扇閃電揮出,直點武癡眉心,而武癡出招卻很簡單,隻是一記勢大力沉的直拳直接砸向顏炳玉的前臂。


    等折扇堪堪擊中武癡眉心時,武癡這一拳剛好擊中顏炳玉的前臂下方,武癡的力量遠超顏炳玉的想象,猝不及防下,顏炳玉的手臂立刻被武癡一拳打得抬了起來,折扇擦著武癡的發髻劃過,帶起了一縷頭發。


    武癡沒有停手,一拳又一拳砸向顏炳玉!


    黑虎掏心!黑虎掏心!黑虎掏心!


    這樣剛猛的攻勢把顏炳玉打得沒有半分脾氣,連連後退,很快就退到的院門前,顏炳玉決定不退了,他猛然展開手中的折扇,從下往上用力一揮。


    一股淩厲的金風隨著折扇噴湧而出,武癡一拳正擊打在顏炳玉手中的折扇扇尖上,隻聽當的一聲巨響,就像重錘擊打在鐵砧上一樣。


    武癡和顏炳玉的身形在空中停滯了一刹那,武癡被折扇上噴湧而出的金屬性罡風直接吹向了天空。


    武癡在空中努力穩住身形,穩穩落在了地上,隻覺右拳很痛,指節上一片血肉模糊,整個手臂因為大力相撞後,有些隱隱發抖。


    而顏炳玉也覺得手臂隱隱發痛,這個武癡的力量太強了,竟然可以彌補境界上的差距。


    顏炳玉手中的折扇扇骨有些彎曲,令他心疼不已,這可是一件中品靈器,自己還沒用過幾次,竟然被這個莽漢一拳打傷了,真是豈有此理。


    武癡落地後,剛好落在何鐵牛身邊,他用身子擋住何鐵牛說:“顏道友,今日之事的原委我想你心裏非常清楚。我承認今天我不是你的對手,但是給我兩天時間,後天的築基大會上有挑戰環節,我要和你公平一戰!”


    顏炳玉看自己拿下一個築基期巔峰修士都困難,知道眼前這批人是硬茬子,就決定暫時偃旗息鼓,也拱手道:“這位道友,那我後天築基大會上等你,可不要爽約!”


    說完,顏炳玉從地上拎起他二弟,哈哈大笑著走了出去,那些幫閑也急忙跟在顏炳玉身後逃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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