璿璣子最近總是神出鬼沒,動不動人就失蹤了,每次失蹤的時間不等,快了半天,慢了兩三天。


    璿璣子每次出去都會有一些收獲,或是一塊煉器材料,或是一株五品靈藥,或是一塊古玉,反正每次都不一樣,所以大部分的二代弟子最近都有不小的收獲。


    這一次他失蹤的時間不長,隻有一天多的時間,天火閉關的第二天午時剛過,璿璣子就飛迴到了璿璣山。


    這迴迴來,璿璣子有些狼狽,五彩道袍不知被什麽猛獸撕去了一半,身上還有幾處血跡,不過這次出去他依然沒有空手而歸。


    璿璣子從後山飛過時,看到中午稍事休息後,又開始在後山勞作的幾個徒子徒孫,立刻壓下遁光,落在地上。


    他迫不及待地從乾坤袋裏取出二十幾棵四、五品靈藥的幼株,拋給了易囚徒。


    易囚徒先是大喜過望,接著又有些可惜地說:“師父,這些四、五品的靈藥幼株極其珍貴,可是種在璿璣後山,這裏土壤靈力缺乏,多半可能無法成活,即使是成活了,將來的藥效也會大打折扣。”


    璿璣子又扔給易囚徒一個乾坤袋,易囚徒打開乾坤袋從裏麵抓出一把泥土來,放在鼻前一聞,驚叫道:“這是六品靈土!師父,你是從哪裏弄來的?這麽多,足有一萬斤吧!師父,你太厲害了。”


    璿璣子嘿嘿笑道:“是一萬九千斤,為師跟人打賭贏來的,你先用這些靈土來改善後山土質,隨後我會在璿璣山一主七副八座山上架設聚靈大陣,到時全山的靈土都能達到四品以上,你可不要激動地哭出來哦!”


    易囚徒確實有種想要痛哭的感覺,對於一個研修草木之道的修士,如果有足夠的靈土讓他去培育靈藥,他絕對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人。


    易囚徒嘴唇顫抖著說:“師父,您辛苦了!為了能讓徒兒安心培育靈藥,您竟然把自己都弄傷了,弟子感銘五內、無以言表!請受徒兒一拜!”


    璿璣子急忙扶住易囚徒說:“老大,多大人了,不要滴貓尿,你就好好培育靈藥,其他的事情不是你操心的。


    我沒有受傷,衣服破了和這些血跡,都是幫老九抓靈獸不小心撕破和粘上的。”


    “靈獸?”周永眼睛瞪得大大的,周永自十四歲開始學習馭獸術,二十歲時小成,現在他二十四歲了,還沒有真正飼養過一隻靈獸幼獸,非常遺憾。


    青牛和灰鳶來山上時,已經是金丹期妖修,很難用馭獸術降服他們。


    璿璣子又從乾坤袋裏取出三支雕花的銅手鐲扔給了周永,周永接過手鐲,立刻就能感覺到三支手鐲內都有生命體存在。


    這三支銅手鐲是璿璣派秘傳的馭獸環,可以用來抓捕、存放妖丹期以下的靈獸妖修,這三支手鐲一定是收納著三隻靈獸,隻是不知道是成獸還是幼獸?


    璿璣子對周永微笑著說:“老九,你自己打開看看。”


    “嗯!”周永用璿璣派秘傳手法驅動馭獸環,隻見三支銅手鐲上白光一閃,三隻雪白的、毛絨絨的幼獸出現在了地上。


    竟然是一隻白猿幼崽和兩隻白狼幼崽,全都隻有一兩個月大小,三個小東西落地後發現周末的環境完全陌生,而且有好多高大的人族站在四周。


    雖然三個小家夥不是同族,但在強大的人族麵前,他們隻能放下種族芥蒂,害怕地擠在了一起,互相依偎著。


    小白猿伸出細長的雙臂摟著兩隻小白狼的脖子,兩隻小白狼拚命地往小白猿身後擠,三個小家夥仿佛生怕被分開一樣。


    周永一眼看出這三個小家夥不簡單,雖然十分幼小,但是靈性十足。


    他立刻喜愛得不行,急忙蹲下身子,臉上露出溫柔的笑容,嘴裏發出嗚嗚嗚地的輕唿,安撫著三個小家夥,然後試探著伸手去摸他們。


    小白猿烏溜溜的大眼睛中充滿著恐懼,側著腦袋、脖子拚命往後仰,看周永的手掌越來越近,它終於忍不住尖叫起來。


    旁邊的兩隻小白狼比它稍強些,張開不大的嘴巴,露出四顆尖尖的小犬齒,喉間發出低沉高頻的吼聲,希望能嚇退周永。


    周永的手繼續向前伸,伸到離三個小家夥還有兩尺的距離時停了下來,他張開自己的手指,用真元之力驅動馭獸訣,手掌裏發出青黃色的光芒,籠罩住三個小家夥。


    青黃色的光芒剛接觸到三個小家夥時,他們齊齊發出淒厲的慘叫聲,惶恐地擠在一起掙紮著。


    可是隻過了一小會兒,沒有感覺疼痛,恐懼逐漸散去,三個小家夥發現那道青黃色的光芒照在身上,不但沒有傷害自己,而且光芒裏散發出的樹木和大地的芬芳,令它們通體舒暢。


    小白猿第一個反應過來,它鬆開了抱著兩隻小白狼的雙手,舒展著身子仰躺在地上,好讓青黃色的光芒可以照射到身體更多的部位。


    兩隻小白狼也學著小白猿的樣子,躺在地上露出白嫩的小肚皮,沐浴在青黃色的光芒中。


    灰鳶和青牛對望了一眼,眼中都是深深的忌憚和震撼之色。


    這三隻靈獸幼崽雖然年幼,但是血脈強大,剛剛出生就已經是通智期,按說他們對人族應該充滿了警惕和防備,但是他們在周永發出的青黃色光芒之下,竟然完全放棄了警惕,令灰鳶和青牛感到恐怖。


    看來璿璣山上不止璿璣子一個高手,他的弟子們也各個身懷絕技,照這個勢頭發展下去,璿璣派將來必然能成為一個龐大的宗門。


    三隻靈獸幼崽在青黃色的光芒照射下昏昏欲睡,周永覺得效果已經達到,就開始緩緩收起了青黃色的光芒。


    當光芒完全消失後,三隻幼獸有些迷迷糊糊地爬起來,身上的皮毛變得更加晶瑩雪白,六隻眼眸變得更加靈活,也少了剛才的兇厲之氣。


    周永從乾坤袋裏取出一支玉瓶,向右手手心裏倒了三顆褐色的藥丸,每個藥丸有花生仁大小,周永向三隻幼獸伸出手去。


    三隻幼獸猶豫了一下,小白猿第一個上前,用小鼻子遠遠地聞了一下,立刻眼睛一亮,一把抓過其中一顆藥丸塞進嘴裏,隻是咀嚼了兩下就咽了下去。


    小白猿的眼睛一下變得透亮,它伸手想要去抓剩下的兩顆藥丸,這時兩隻小白狼已經看出來那藥丸是好東西,從左右衝了出來,把小白猿夾在中間,用力往後擠,分別搶下一顆藥丸吞了下去。


    三隻幼獸一臉意猶未盡的眼神看著周永,一齊搖起了尾巴,像是在討好周永一樣。


    周永拍拍手站起身來說:“你們三個小家夥以後就叫大白、二白、三白,從此以後就跟著我,保證好吃好喝、身體壯壯,你們可願意?”


    三隻幼獸齊齊點頭,周永眉開眼笑地說:“那好,你們三個跟我走。”


    然後周永對灰鳶說:“老鳶,別偷懶,這麽多老鼠,你平時都是怎麽看守藥圃的?”


    周永又一指青牛說:“他們三個先和你住在一起,我這會兒給他們在牛棚裏搭個小木屋,你不許欺負他們。”


    灰鳶和青牛一頭的黑線,灰鳶想:“我又不是貓頭鷹,老鼠多了跟我有什麽關係?”


    青牛更是無語:“看來這裏又添了三個小麻煩,真不知道以後的日子怎麽過呀!”


    周永說完帶著三隻幼獸向牛棚走去,三隻幼獸排成一排,大白--小白猿在前,二白三白在後,扭著小屁股就跟著周永走了。


    易囚徒哈哈一笑說:“師父,九師弟的開靈術越發純熟,開靈丹也煉製的藥效更佳,看來馭獸之道的傳承會在九師弟手裏發揚光大。”


    璿璣子點點頭,打了個哈欠說:“囚徒,你也不用妄自菲薄,你的草木之道比他更為實用,你們都好好加油,為師看好你們!


    為師這一天多跑了個四千裏來迴,有些困乏了,你告訴他們,沒有特別緊急的事情不要打擾我,我去睡一會兒。”


    所有人起身恭送璿璣子。


    什麽叫無巧不成書?璿璣子剛剛歇下不一會兒,易囚徒甚至來不及把師父迴來的消息告訴所有的二代弟子時,山門外就響起了敲鑼打鼓的聲音。


    蒼耳和易囚徒聽到這熟悉的鼓樂聲,第一時間就猜到了,宣威府的李成大人又到了,兩人急忙出迎。


    剛走近山門就看到了李成和宋能兩人一身標準官服打扮,正在山門前指著璿璣山說著什麽,兩人急忙迎了上去。


    蒼耳上前行禮道:“李大人、宋大人,怎麽今日又勞動兩位大人親自上山了?也沒提前通知我們一聲,真是怠慢了。


    不知大人一行吃過午飯沒?如果沒吃呢,我這就安排下人去做。”


    李成拱拱手說:“三仙師,不用客氣,我們在路上已經用過,此時不餓。本官這次來,給貴派帶了天大的好消息,不知璿璣子仙師可在山上。”


    蒼耳故作為難地說:“李知府,實在不好意思,家師剛剛閉關不久,說是酉時才能出關。”


    李成眉頭微微一皺,很快就舒展開來,笑著說:“沒事,本官此次來,行程沒有那麽匆忙,我們不妨等璿璣子仙師出關。”


    蒼耳聽出李成此次上山確有要事找師父,試探地問:“李大人,萬一我師父出關晚了,您就得連夜抹黑下山了。”


    李成對宋能說:“宋大人,這次我來璿璣山事務較多,有些事宜還要和璿璣子仙師當麵詳談,今晚我們就不走了,你叫屬下們去搭建營地吧,我們明天辦完正是再走。”


    宋能急忙下去安排宿營的事務,易囚徒也跟了過去幫忙,宋能和易囚徒一起安排了各自的下屬,去山下就近的村落裏采購吃食和宿營物品。


    另一邊蒼耳引導著李成去了他自己的小樓,這個時候蒼耳可不敢讓李成直接去師父的住所,萬一璿璣子如雷的鼾聲讓李成聽見了,會令雙方都很尷尬。


    蒼耳和李成坐定,孫水急忙送上了茶點。


    蒼耳拿起茶碗遙敬李成說:“大人請用茶!不知李大人這次來璿璣派有何公幹,有沒有什麽消息可以先透露給小老兒聽的?”


    李成顧左右而言他:“三仙師,離上次我來拜訪已經過去十來天了,貴派怎麽還沒有著手修繕房舍呀?現在已經孟冬時節,再不動手,進入冬月可就不好動土開工了。”


    蒼耳嗬嗬一笑:“李大人,家師也想盡快修繕現有屋舍,但是苦於手中無錢,也沒人手,所以一直也就沒有動手。”


    李成好奇地問:“十天前,朝廷不是剛剛賜下了一筆財物,光白銀就有十萬兩,難道還不夠此地的修繕費用嗎?”


    蒼耳長歎一聲,苦笑道:“大人有所不知,那十萬兩白銀,光還債就用去了六萬多兩,又采購了一些靈藥種子、靈土,購買了很少的煉器、煉丹材料,就全部花光了。


    現在鄙派真是連一兩銀子都拿不出來呀!不知大人上次說的那一萬兩修繕銀子什麽時候可以劃撥下來呀?”


    李成也歎了口氣說:“就是呀,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不知道璿璣子仙師最近身體如何?各位仙師功力是否精進?


    對了,怎麽沒見到天火少仙師,本官和他最為投契,不如請出來一見。”


    蒼耳看李成根本不接自己的話題,心裏暗罵一聲老狐狸,笑著說:“多謝李大人掛念,天火小師弟下山曆練去了,其他師兄弟都各司其職,我和八師弟則是殫精竭慮的為宗門籌集銀兩。”


    李成點頭道:“都好就行!三仙師,你屋裏掛著的這幅字不錯呀!一看就是當代名家之佳作,不知三仙師可願意割愛?”


    李成像是看到寶貝一樣站起身來,朝蒼耳屋內懸掛著一幅字走去。


    蒼耳微皺雙眉跟了過去說:“這是我四師弟君莫擾的拙作,大人喜歡盡管拿去。”


    李成是真喜歡這副字,親自上手取了下來,認真卷好,並從門外喚來一個侍從,讓他送迴轎中妥善保管。


    李成辦完這些,迴頭對蒼耳說:“三仙師,你說的四仙師君莫擾,可是十五年前名動滇黔兩省文壇的天才少年--君莫擾。”


    蒼耳大喜道:“沒想到大人還真聽說過在下的師弟呀!”


    李成哈哈大笑:“如何能不知道呢?當時我就任宣威府學正,多次拜讀過君莫擾少兄的大作,可謂是行雲流水、筆觸老道,令在下欽佩不已。


    沒先到君少兄竟然棄文修道,不知我可否拜見一下君少兄?”


    蒼耳說:“怎麽可以讓大人移駕去拜訪我四師弟呢?應該是我四師弟來拜見大人,我這就派人去把我四師弟叫來。”


    “……”


    “……”


    雙方你來我往、插科打諢,蒼耳不但無法套出李成此行的目的,那一萬兩銀子的事情也眼看要成了鏡花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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