蚺蛇夫婦的大招驚呆了全場,所有人都將目光注視在了蚺蛇夫婦消失的地洞上,隻有一個人例外,自然是狸貓大仙。


    他趁所有人都在關注蚺蛇夫婦時,躡手躡腳地退向旁邊的密林,然後轉身躥入背後的密林,近處的妖修一愣,稍微一猶豫看向鹿環,等待指示。


    鹿環沉聲說:“一組去追,務必把狸貓大仙生擒;二組留下,跟我去殺那兩條蚺蛇。”


    眾妖修分出一半人去繼續追殺狸貓大仙,另外一半人迅速聚集到鹿環周圍,把他護在中間,一副忠心事主的架勢。


    鹿環推開眾妖修,走到大洞旁邊,看了看深邃的地洞說:“誰下去探探路,不能就這麽讓兩條大蛇給溜了。”


    以鹿環表麵謙和、卻又睚眥必報的性格,不願意得罪人時,還會收斂一些,假裝以禮相待,一旦動起手來,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麵。


    鹿環平日不會專門去招惹這兩條蚺蛇,平白樹兩個元嬰期圓滿的大敵,不符合鹿府和他自己的利益,但是現在已經結下梁子,自然不能輕易放過他們,否則兩隻元嬰期妖修報複起來,也讓人很頭痛。


    按照鹿環的一貫作風,不趁著兩條蚺蛇已經重傷,又釋放了終極大招,正是虛弱之時要他們的命,就不是鹿環了。


    兩條蚺蛇打的洞直徑足有五丈,在場的所有妖修都可以輕易下去追蹤,但是忌憚於兩條蚺蛇的威力,所有的元嬰期修士都不願意下去追蹤。


    有的假裝治療傷勢,有的假裝救助同伴,有的假裝思考問題,還有的幹脆抬頭望天,都擺出一副誰愛下去誰下,反正我不下去。


    正當鹿環等得不耐煩,準備發飆之際,突然一隻鼠族金丹期妖修被人從背後踹了一腳,衝出了人群。


    鼠族修士一臉憤慨地衝了出來,正待迴頭怒罵,看到背後站著幾名元嬰期修士,都擺出一副抬頭看天的架勢,也不知道誰幹的,隻好把罵聲咽迴了肚子。


    這時鹿環冰冷的目光也掃了過來,鼠修立刻把罵聲換成了另一種憤慨,鼠修鼠眉倒立、小眼怒張,雖然小眼睛不過從綠豆大小變成了黃豆大小,但是情緒醞釀得很到位。


    鼠修怒喝道:“該死的大蛇,竟敢殺死殺傷我這麽多同袍,最可恨的是敢傷了我們環少爺的絕世容姿,罪不可恕!今天我舒布奇就是拚了這條命不要,也要下去探一探這個地洞,好為公子和同袍報仇!”


    鹿環點點頭,很滿意地說:“布奇,你在我麾下已經有段日子了,卻寸功未立,平時大家都說你膽小如鼠,是來鹿府混日子的,今天你能站出來就說明你勇氣可嘉,該賞!”


    說完,鹿環淩空從一名死去的金丹修士身上抓來一個儲物袋,順手扔給了鼠修舒布奇。


    舒布奇立刻眉開眼笑,急忙把儲物袋塞到懷裏。


    舒布奇剛好沒有儲物袋,也沒錢購買,平時這種同袍戰死的物資,都歸環少爺分配,大部分進了他自己的口袋,少部分賞給元嬰期修士,根本輪不到金丹期修士來分一杯羹。


    沒想到今天被人踢出來後,竟然因禍得福,雖然不知道儲物袋裏有什麽寶貝,但是舒布奇認識那名死去的金丹妖修,平時家資頗豐,想來儲物袋裏好東西也不少。


    其他金丹妖修剛才還在慶幸不是自己去探路,此時不免有些嫉妒。


    舒布奇雖然得了些好處,但是還是得自己去探那個地洞,他戰戰兢兢、磨磨蹭蹭地來到洞口邊,擺出一副隨時準備迴身逃竄的架勢。


    鹿環實在看不下去,冷哼了一聲。


    舒布奇急忙趴在地上,將頭探出到那個洞口前,用鼻子使勁嗅了嗅洞口周圍,又探出胡須試了試洞內是否有風出來,最後壯著膽子向洞內扔出一塊石塊。


    半響,“咚”的石塊撞擊岩壁的聲音傳來,接著石塊又滾了好遠才停下來。


    舒布奇咽了一口吐沫,問鹿環:“環少爺,這個洞深不可測,直通地底,因為是剛開辟出來,目前還沒有進水,可以通行,我們還追嗎?”


    鹿環不耐煩地說:“下去探路,哪那麽多廢話。”


    舒布奇隻好跳下洞口,一路順著斜坡向下滑,蚺蛇夫婦地洞打得很深,舒布奇足足下滑了將一百五十多丈,斜坡的角度才開始放緩,這時從地麵早已看不到洞裏的情況了。


    洞內完全漆黑,但舒布奇有鼠族的暗眼天賦,在地洞中倒是可以看清近處三四丈範圍內的情況。


    此處山洞走勢已經變得比較平緩,雖然還有向下的坡度,但是角度已經很小,基本上類似於平地了。


    山洞的直徑也比洞口縮小了不少,僅有兩丈大小,因為地下這樣的深度,基本上都是石質,沒有太多的泥土了,蚺蛇夫婦也沒法鑽出太大的山洞。


    舒布奇好奇地撫摸了一下山洞的牆壁,山洞呈圓形,內部非常光滑,是被蚺蛇的鱗甲高速摩擦而成,實在是蛇造奇觀,令人歎為觀止。


    舒布奇確定暫時沒有危險之後,心裏一萬個不願意繼續下探,迴頭大喊道:“環少爺,這山洞向下走一百五十丈就變成直行的通道了,暫時沒有危險,還要繼續下探嗎?”


    鹿環此時已在隨行妖醫的幫助下,給臉上的傷口已經上了藥,又在臉上蒙著一塊手帕,防止傷口見風。


    鹿環又詢問了好幾遍,隨行的妖醫也反複告知他臉上是小傷,不會留下疤痕,鹿環心中立刻好轉起來。


    心情大好的鹿環聽到舒布奇的白癡問題,竟然沒有暴怒,而是走到洞口前,探頭向洞裏看了看說:“布奇,繼續前探,我再派十個人下去幫助你一起探路,獺老帶隊。”


    一隻元嬰期圓滿的旱獺精不情願地應聲領命,估計鹿環是專門挑身材矮小的妖修下去探路,旱獺精也點了九名金丹期的瘦小妖修,也跳下了洞口。


    舒布奇在洞裏一直等著援手,沒有繼續前行。


    直到和元嬰期旱獺精帶著的一行人匯合後,立刻覺得膽氣足了很多,也就摸索著繼續前探。


    一行探路的妖修在地下走了近五裏遠,突然打前陣的舒布奇停了下來,後麵的妖修猝不及防幾乎撞作一團,有膽小的妖修開始尖叫起來,以為遇到了敵襲。


    獺老憤怒地大吼:“舒布奇,你作死呢?為什麽突然停下來。”


    “噓,噤聲!全體噤聲!”舒布奇竟然完全沒理會獺老,不但沒有往日的尊重和巴結,甚至有些怨懟的口氣。


    獺老勃然大怒,正準備發作,突然想到這是地底,難保有些他不知道的危險,也許舒布奇能提前發現。


    舒布奇非常緊張,本來幾乎沒有空氣流動的山洞裏突然開始徐徐起了風,有什麽東西正在把洞內的空氣向外擠壓。


    舒布奇趴在地上認真地聽地下的響動,所有探路的妖修都安靜了下來,也張著耳朵努力聽著,他們沒有這方麵的天賦,所以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舒布奇突然跳了起來,淒聲慘叫:“地底透水了!快逃命呀!”


    他第一時間變迴真身,是一隻一米來長的大耗子,憑著尖爪沿洞壁攀爬而上,倒吊在洞壁頂上,幾步快跑,繞開後麵擁擠做一團的妖修,然後才落地,拚命向洞外跑。


    這時其他妖修也感覺到洞內的空氣拂麵的感覺,也聽到隱隱地,似悶雷一般的聲音了,更加慌亂,恨不得自己是跑得第二快的那個妖修。


    旱獺精本來排在探路隊伍第二的位置,這下往迴逃,就被堵在了最後麵,他大吼一聲,一口真元之氣震開所有擋路的金丹期妖修,第二個向外逃。


    其他妖修被撞了個七葷八素,手忙腳亂地爬起也跟著往外跑。


    數十裏外的地底深處,有一處荒廢的建築群,正是蚺蛇夫婦的老巢。


    蚺蛇夫婦剛才借助秘法在地下打出了一條數十裏長的山洞,成功逃迴洞府。


    這是一處上古某大派的道場廢墟,深埋地下數裏深處,被蚺蛇夫婦無意間找到,占為己有,經過略微改動後,既能做棲身之所,又能防禦外敵。


    更棒的是廢墟內一口靈泉還未完全枯竭,每十日會滲出一小鼎靈泉,可以滋養肉體、提升神魂,因為有這口靈泉,所以蚺蛇夫婦一直守在天莽森林沒有離開。


    廢墟內一些未知區域時不時還會給蚺蛇夫婦一些驚喜,當他們境界提升後,總是可以進入一些新的區域,找到一些上古修士遺留的丹藥粉末、法寶碎片什麽的。


    雖然可能對上古大派來說就像垃圾一樣的東西,但對資源匱乏的蚺蛇夫婦來說,絕對是很好的修煉資源。


    蚺蛇夫婦逃迴洞府時,已是遍體鱗傷,母蚺蛇的蛇尾幾乎斷裂下來,急忙分飲了靈泉,傷勢略微好轉。


    公蚺蛇認真地監聽著山洞裏的聲音,母蚺蛇嘶嘶道:“他們應該不敢追下來,山洞中易守難攻,他們不會冒這個險下來,而且他們主要是來抓狸貓大仙,不會和我們糾纏太多。”


    公蚺蛇點點頭:“阿敏,我們剛才迴來時,特意打穿了幾處地下河,一會兒地下水灌滿洞穴,他們更進不來了。


    我是擔心我那義弟,這麽多妖修他肯定打不過,不知道他逃走了沒?剛才他舍生忘死掩護我們逃走,我真是感動,平時真沒看出來,他是這麽重義輕生的漢子。”


    母蚺蛇也點頭說:“以前我總覺得狸貓和你結拜就是為了騙取我們的寶物,這次看來你這個兄弟沒有拜錯,也算重諾守信、敢於擔當,隻希望他這次能順利逃生。”


    蚺蛇夫婦在地下洞府內唏噓不已。


    鹿環帶著其他妖修在地麵上正等得有些煩躁,突然感覺到腳下大地有些顫抖,壞了,地下出事了。


    隨著大地的顫抖越來越厲害,鹿環帶著其他妖修向後撤了數十丈。


    突然,洞口裏躥出一道黃光,隻見一隻一米多長的大老鼠躥出洞口,繼續向前奔逃。


    等他剛跑出離洞口不到三丈遠,一道五丈多粗的水柱衝天而起,足足衝起了三十丈,接著水柱裏掉出五六妖修來,其中就有旱獺精。


    水柱噴了足有一刻鍾,終於停了下來,再沒有其他的妖修被衝出來,多半是死在地下了。


    下去探險的隊伍,隻活著迴來了舒布奇、獺老和三名身負重傷的妖修,另外兩名妖修在被水柱衝出的過程中,多次撞在洞壁上,還沒出洞口,就被活活撞死了。


    其他受傷的探路妖修已經被抬下去急救了,鹿環冷著臉看著完好無傷的舒布奇問:“舒布奇,下麵出了什麽事情,為什麽隻迴來你們幾個,其他人呢?”。


    舒布奇苦著臉跪下:“環少爺,我錯了,怪我太大意,沒想到那兩隻歹毒的蚺蛇把我們騙下去以後,竟然鑿穿了地下暗河,山洞裏沒處躲藏,其他同胞多半已經犧牲了!”


    鹿環這一路上損兵折將,早就到了爆發的邊緣,怒吼道:“他們都死了,那你活著迴來幹什麽?”


    舒布奇痛哭流涕,開始扇自己的嘴巴:“環少爺,我是拚死迴來給您報信的,絕對不是貪生怕死。


    可是我知道我對不起您,更對不起死去的兄弟們,我本該以死謝罪,但是想到我上有老人,中有妻子,下有幾百個小崽子,我不能死呀,您就可憐可憐我,高抬貴手,留我一命吧。”


    一旁旱獺精已經包紮完畢,看鹿環要懲罰舒布奇,想到自己和舒布奇一起去探路,如果這時候不幫舒布奇,一會兒鹿環說不定也會處罰自己,隻好開口道:


    “環少爺,地下環境複雜,昏暗不辨方向,想要提前預警確實困難,這次事情不能全怪他,主要是那兩隻蛇精太狡猾。再說舒布奇也算盡心辦事,在地下打洞、探索方麵也算有奇才,殺了可惜,這次就饒了他吧。”


    鹿環自然知道獺老的想法,冷哼一聲:“今天看在獺老的麵子上,饒你一命,以後再敢貪生怕死,定斬不饒,殺了你不說,還要迴去滅你滿門!”


    舒布奇隻覺一種節後餘生的感覺,叩頭如搗蒜,對鹿環和旱獺精千恩萬謝。


    “走,看看他們抓住那隻狸貓了嗎?”鹿環帶著眾修士向森林飛去。


    狸貓大仙在蚺蛇夫婦逃入地下的同時,立刻放棄玩命的想法,轉身逃躥入了森林,再也沒有‘你們走,我掩護’的氣勢。


    幸好圍攻狸貓大仙的那一隊人馬沒有亂,及時跟上,仍緊盯這狸貓大仙,雙方在森林內已經多次交手。


    狸貓大仙在森林中奔逃速度極快,滑不留手、詭計百出,不時借助一些提前設下的陷阱擊傷或躲避追殺他的妖修,一時半會眾妖修竟拿他沒有辦法。


    但狸貓大仙終究沒有逃出森林,隨著另一隊妖修的加入,眾妖修逐漸縮小包圍圈,很快把狸貓大仙困在一個方圓不到五裏的一小片區域內。


    鹿環這時已經飛到樹梢之上,隻等手下拿住狸貓大仙,忍不住得意地大笑,衝著樹林大喊:“臭狸貓,現在你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我看你往哪裏逃。”


    隻聽樹林裏一陣劈啪的打鬥聲、唿喝聲響起,接著砰的一聲響,狸貓大仙衝破森林上部濃密的樹葉,也飛到了樹梢上站定。


    這時空中盤旋的幾隻禽類妖修立刻下壓,那隻大鵬元嬰期妖修更是直接撲向狸貓大仙。


    狸貓大仙大吼一聲,一杖逼退大鵬妖修,把手中藤杖一下插入腳下的樹幹上,高舉雙手大喊:


    “投降!我投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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