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跟我提這個人行不行?”我皺著眉頭看著她:“你來找我幹嘛的?跟我炫耀來了?”

    “可不就是跟你炫耀來了嗎。”她把手平放在桌麵上:“你看這鐲子好看嗎?陸大哥送我的,他還說了,以後我想要什麽都可以,隻要我高興。”

    “有本事你就把我從陸太太這個位置上給拉下來,不然你永遠都是一個見不得人的小三,爬上他的床算什麽本事,我告訴你白蘭,陸彥迴外麵的女人多了去了,你可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在最後一個,不過我這個位置,你們全部都別指望。”

    “人不能過分自信,我就等著你哭的那一天。”我看著這姑娘的臉的時候忍不住想,如果不是我已經知道了那些隱晦的事實,如何能夠看得出一切都是假象。她怎麽做到的,愛著另一個人,卻非要逼著裝作深愛陸彥迴的樣子來對付我這個正室,真可悲。

    我和陸彥迴如今的通訊多以短信代替了,說起來也好笑,原本是為了掩人耳目,不讓外人知道我們還像從前一樣每天照常聯係,看上去就跟我和陸彥迴已經冷戰多時一般,我們發短信,沒人知道那一頭的人是誰。時間久了,他竟然有些上癮,沒事的時候就發來一條騷擾我。

    這中途我們被肖萬珍叫到了大宅去吃飯,我和陸彥迴心裏有數,陸勁的性格如果一定要說像一個人,那麽曹操是最貼切的敏感多疑,變通圓滑,估計他聽了白蘭一個人講還不算,要親眼見了才能確認。我猜不透他為何希望陸彥迴和我鬧翻,畢竟他不是許至,沒有可以說出來的動機。

    我和陸彥迴不是一起迴去的,我自己一個人從學校開車出發去了大宅,先一步到的。陸彥迴還沒有來,肖萬珍看到我來了,揣著明白裝糊塗地問我:“桑桑啊,怎麽不見彥迴跟你一道迴來?就你一個人嗎?”

    “我不知道他來不來,來不來都不關我的事情。”我說的頗沒有好氣,肖萬珍一副過來人的樣子勸我:“小兩口這是吵架了?不過聽阿姨一句勸,夫妻間能有多大的矛盾?相互體諒一下就好了,沒什麽好計較的,彥迴的脾氣我們都是知道的,你包容一些就好。”

    “阿姨,您別勸我了,這事兒忍不了,擱誰身上都是個忌諱,我心裏煩著呢,不提也罷了。”

    陸彥迴的那個大嫂是最見不得我好的,此時語氣也少不了幸災樂禍:“哎何桑,我聽說陸彥迴在外麵找了個女人,好幾次被熟人撞見一起帶出去吃飯呢,好像還一起逛了幾次商場,你說這是不是真的啊?”

    肖萬珍訓斥她:“別胡說八道,彥迴不會這樣的,桑桑你別聽你大嫂的,她一天到晚的沒個正經話。”

    我卻是冷笑了一下:“隻怕這一次我希望做不得真也難了,連大嫂這樣遠的都能知道這事情了,我怎麽還敢說是假的?恐怕現在外麵多少人等著看我的笑話,在掰著手指頭數著我哪一天不再是陸太太了。”

    “這說的是什麽話?桑桑你放心,阿姨給你做主,要是他敢對不起你,我到底是個長輩,一定說說他。”

    肖萬珍這一句話還沒落音,外頭就有人進來了,不溫不火的接了一句話:“不知道阿姨要說我什麽?我人在這裏呢,你不妨直接跟我說。”

    陸彥迴不知道什麽時候進來的,肖萬珍被他這麽一嗆聲多少有些掛不住,隻好硬著頭皮說了一句:“彥迴啊,阿姨是看你和桑桑最近似乎不太對勁,所以想勸你們幾句。”

    “她還真是本事,告狀告到了大宅裏頭來了?我最不待見這種嘴碎的女人,成天就知道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惹得人心煩意亂的。”

    我猛地站起來問他:“你說誰呢?”

    “你說我說誰?”他一臉鄙夷。

    “你別拐著彎兒的罵人,自己在外麵不知檢點,反倒是有臉說起我來了?”

    “你給我滾,這裏是陸家,你算個什麽東西,我如今看到你這張臉就夠煩的。給我有多遠滾多遠別出現在我麵前才好。”

    我提了包就要走,樓梯上有人大吼一句:“不準走。”我忙定住了腳步,樓上下來的人可不就是陸彥迴他爸嗎,他似乎還挺向著我的,一開口就是罵陸彥迴:“你是能耐了?還知道這裏是陸家,陸家是誰說了算,我還沒有死呢!何桑是我唯一認得兒媳婦兒,你在外麵的別的女人帶迴來也要我同意的,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陸彥迴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那行啊,你喜歡她,不讓她走那就我走好了,反正我也不喜歡到這裏來,來了看到她更是不高興,那還有什麽好說的?我走就是了。”

    他要是自己開了車來,果然就聽到院子裏一陣發動的引擎聲,然後刺溜一下車就開出去了,我暗地裏掐著自己的手憋眼淚,一副怨婦的樣子聲淚俱下:“我都想跟他離婚了,這日子還有什麽過頭?每天除了吵架就是冷戰,永不安寧。”

    肖萬珍還繼續勸我:“快別說傻話,你要是真的跟他離婚了才是犯了大錯,要知道你一天不離婚,外麵的人就永遠名不正言不順,

    非要他們知道誰才是陸太太不可,何桑你振作點別讓人看扁了。”

    我特意餘光留意陸勁的神情,果然見他若有所思,心裏有了底,想來他經過這麽一出也是對我和陸彥迴的矛盾深信不疑了。

    而他會關心我們夫妻兩感情的問題,我後來總算知道了是什麽原因了。

    陸彥迴對我說:“陸勁要利用白蘭動我的東西了。我聽到白蘭跟電話裏的人說,我們兩關係是不太好,我最近經常去找她,對方似乎讓她想辦法留我過夜,最好讓我意識不是很清醒,要她趁機會偷我的私章。”

    “偷你的私章?”我大驚,即使我再不明白生意上的事情,也是明白陸彥迴私章的重要性的,簽名可以模仿,印章隻有一個,如果不落入外人手,怎麽都學不來的。

    “我們最近簽一個大單子,我和陸勁意見相左。他接形象工程一向來勁,可惜我最討厭那種業務,陸方做生意如今需要我們兩人一起蓋章的,他合同估計已經搞好了,就等我蓋章了,我又不肯鬆口,所以他才會想到讓白蘭來偷。”

    “那麽印章你是隨身帶著的?”

    “這種東西哪裏敢放在辦公室裏?他人精一個,估計私下裏偷偷進我辦公室不知道多少次了,重要的東西,我都拷貝和隨身帶著的,他才沒了主意。”

    “那你打算怎麽辦?看來這段時間你得避一避白蘭,否則萬一讓他們得逞了就不好了。”

    陸彥迴卻是笑話我:“何桑啊何桑,你跟我過日子這麽久了,怎麽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呢?這麽難得的好機會,我不反送給陸勁一個大禮那怎麽行?天龍八部裏我最喜歡的人就是慕容複了,倒不是他這個人我多欣賞,而是他那套功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陸勁要白蘭偷,我就讓他偷個盡興好了。”

    我要再問,他竟然還跟我賣關子:“現在說出來讓你知道了多沒有意思?要以後他嚐到了苦頭我再告訴你怎麽迴事,那才好玩你說是不是?”

    陸勁這一次是真的栽了大跟頭。

    陸彥迴是真的特意送上門去讓白蘭以為自己又喝多了,結果他的包就放在外頭的沙發上,暗層裏就放著一枚私章。白蘭被這來得容易的勝利給迷了眼,隻知道自己高興了,就在陸勁給的文件上蓋了章。

    交到陸勁手裏的時候,他可能也反複看的,不過那個時候他一定是帶著得意的沾沾自喜的念頭,一邊為這輕而易舉的勝利開懷,一邊又沒有想到這印章裏早就動了手腳。

    陸彥迴放在包裏的這一枚,根本就不是他自己原來的私章,而是找了一個刻章的店,改了一些細微的地方重新又做了一個出來。白蘭哪裏知道這些,即使是陸勁自己,就算之前見過陸彥迴的章,也做夢都不會想過他會提前下了個套,等著他往裏頭鑽的。

    這下他真是百口莫辯,陸彥迴拿著蓋了章的文件聲音鑿鑿地放下話:自己從來都沒有同意過這個工程,而且這上麵的章是有人偽造的,根本不是自己的。

    這是任何一個公司的大忌諱。

    陸勁總要負責任的,他背了一個擺脫不掉的罪名,畢竟這裏是公司裏,多少雙眼睛盯著看的,不是在家裏,兄弟之間動了一點手腳沒有關係,可是涉及到公司的利益和誠信,商場如戰場,同事也不再是兄弟,陸勁身居高位,陸彥迴在公司威望又甚高,所以陸勁幾乎是狼狽地引咎辭職。

    他辭職,樹倒猢猻散,連帶著許至也一並辭職了。可以說陸彥迴這一仗,打得實在是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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