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石磊不是什麽都沒有看出來,他總是覺得,可以理解賴寒飛接近那些有權利和背景的人。他們沒有必要就因此去排斥賴寒飛,但是知道現在,大家都快畢業了,韓石磊才猛然驚醒到,不是大家都在推開賴寒飛,而是賴寒飛覺得自己和他們混在一個圈子裏,會讓他降低比格。


    韓石磊走到葉敬亭跟前,看著葉敬亭不太好的臉色,有些奇怪。


    「你怎麽了?」他從那邊走過來,這短短的一段路程,腦子裏想了很多事。


    他向來以誠待人,最後發現,很多事和人都會讓他寒心,賴寒飛隻是其中的一個,卻也是最讓他難過的一個。


    他明明什麽都知道,卻總是願意相信他的本性不是那樣的,到頭來,連自己都成了被他利用的人。


    韓石磊很清楚,賴寒飛來找他,不過是因為他現在和葉敬亭走的近。沒有葉敬亭,賴寒飛連多一個眼神都不會給他。


    他忽然覺得自己挺可悲的,自己掏心掏肺的,結果全都餵了狗。


    葉敬亭的眉頭擰的更緊了幾分,「你剛剛是在和我說話嗎?」


    韓石磊迴過神來,抓了抓頭髮,說:「啊,是。我看你臉色不太好,我今天應該沒有做錯什麽吧?」


    葉敬亭隨手一指,「把這些木頭,全都給我刨平。」


    「為什麽?」韓石磊的聲音很是無辜。


    「因為你太嫌了。」葉敬亭轉過身去做自己的事。


    韓石磊瞥了眼站在不遠處的賴寒飛,估計是葉敬亭剛剛看見他們兩個說話,以為他在偷懶了。


    葉敬亭這個人看起來雖然冷,但是給人的感覺真的和賴寒飛大不相同。


    他似乎有很多秘密,但是你若是走近他,就會發現,他的神秘,隻不過源於他不想讓人發現的傷。


    韓石磊也不知道他經歷過什麽,可就是能夠從他的眼睛裏讀到一些東西,說不清,卻讓人心疼。不像賴寒飛,一旦他隱秘的東西被剖開了,會有一股惡臭散發出來。


    韓石磊低下頭,撅了下嘴巴,有些怨念的看著地上的木頭。


    奇形怪狀的,葉敬亭竟然說要全部刨平,他根本就是故意的。韓石磊跟他做了一段時間了,每天他都會大致的跟他說一下要用的東西,和基本的材料。他要是真的把這些木頭都刨平了,那就是費時費力又浪費材料。


    韓石磊嘆口氣,大老闆發話了,不想被扣薪水就幹唄。


    他拿起一塊木頭,拿在手裏掂了一下,準備開工的時候,忽然被一隻手按住了。


    韓石磊抬起頭,剛好和賴寒飛四目相對。


    賴寒飛說:「你不是真的把那天跟我說的話都忘記了吧?」


    「沒啊,我說了請吃飯,不會賴帳的,不過葉敬亭他現在沒時間。」韓石磊不客氣的把他的手弄下去,說,「葉敬亭要是不去,就咱們兩個也就沒意思了是吧?」


    「沒錯。」賴寒飛連演戲都覺得浪費時間了,幹脆和韓石磊攤牌,「你覺得我和你還有咱們宿舍那幾個有什麽好說的呢,除了一塊兒唉聲嘆氣感悟人生,還能有什麽,聊女人?我沒那麽庸俗。」


    「我也沒覺得你高尚到哪裏去。」韓石磊將木塊拿起來,看了看,放好,刨了下。


    賴寒飛提高了些音量,「你是不是在耍我!」


    「我沒有那個時間,沒看我正忙著幹活呢嗎,人家發話了,我得把這些木頭全都刨平,我算是看透了,我就是來給他做木匠的。」韓石磊哼哼了一聲,說,「自從來這裏以後,我幾乎天天跟木頭打交道。」


    賴寒飛朝韓石磊走近幾步,一隻手搭在韓石磊的肩膀上,捏著,用了些力氣,壓著聲音說:「韓石磊,你少給我來這套,你不是說有劇本麽,還是國際大片,哪呢。」


    韓石磊抬眸,冷哼了一聲,「這個,你得葉敬亭啊,你不是也說了,和我交談,無非就是憑空的暢想一下未來,沒有任何實質性的意義。你的時間那麽寶貴,就別在自殺的同時還占用我的了。時間就是金錢,上學的時候,沒學過?哦,對,在你的眼裏,這可能也沒有用。」


    「韓石磊,我們關係一直不錯。」賴寒飛忽然換了一種態度,「我對你怎麽樣,你心裏應該也清楚,你怎麽忽然就變成這個樣子了,是不是金貝貝對你說什麽了。我知道她對我一直有意見,但是咱們做男人的心裏總得有譜點吧,不能女朋友說什麽都是對的,她要是讓你和所有的朋友絕交,你難道還照做嗎?」


    韓石磊說:「我沒說絕交,是你說的,我們這種人,隻會讓你的時光被虛度,所以你大可以離我們遠一點。」


    「嗬嗬,那我可能要向你請教一下,你是哪種人啊?」


    韓石磊眯著眼睛審視了他一會兒,放輕聲音說:「比你強。」


    話音落下的同時,韓石磊用力的推了賴寒飛一把。


    後者的手臂從他的肩膀上挪開,同時因為腳步不穩,踉蹌了兩步,差點摔倒在地上。


    韓石磊朝葉敬亭的方向看了一眼,那個人正在認真的研究著自己的東西。


    「他就在那,你要是想問角色的事情盡管去找他,反正我說了不算。」


    賴寒飛似乎在猶豫,在韓石磊眼前站了許久,韓石磊才聽到了腳步聲,隨後抬頭,賴寒飛果然朝著那個人的方向走過去。


    韓石磊不懈的嗤笑了一聲,然後用餘光注意著,那邊的動向。他感覺要有好戲看了。


    葉敬亭可是一向都不太喜歡賴寒飛的。


    賴寒飛也許是知道自己可能會碰釘子,隻是不甘心的想要過來試一試,但是又怕被身後的韓石磊看了笑話,所以在跟葉敬亭打招唿之前又迴過頭看了一眼韓石磊。


    他再迴過頭的時候,發現賴寒飛已經停下手裏的活,正在不悅的看著他。


    賴寒飛笑笑,恨是不好意思的和他點了兩下頭,「打擾您了。」


    葉敬亭哼哼了一聲,算是迴答。


    「您這裏還缺幫手嗎?」


    葉敬亭沒想到他竟然是來找活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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