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讓我看這個幹什麽?」尤冰有些不解的看著譚宗明,「難道你是想告訴我,你的人生哲學都是跟著這些小鳥學的嗎?」


    譚宗明說:「你看,對幼小的鳥兒來說,站在高高的樹上往下看,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但是又帶著幾分離開窩巢的喜悅。隻要它們敢勇敢的邁出那一步,就好了。」


    尤冰看著窗外的鳥,然後點點頭。「你想說什麽?」


    譚宗明說:「我做過很多事,很多可望而不可及的事,但是我都成功了,所以在世界上,我譚宗明從來沒有怕過什麽,我堅信,隻要我願意,我就一定能夠得到我想要的。」


    他的視線慢慢從窗外移到她的身上,靜靜地和她對視著。


    大約三秒鍾的時間,尤冰有些不自在的側過臉,「嗯,你很厲害,但是並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像你一樣,堅持當然是值得鼓勵的,但是如果是錯誤,也不能一味堅持,一旦意識到了錯誤,就要及時的去改正。你說呢?」


    尤冰看向譚宗明,他那幽深的眸子今天好像格外的神秘,就像貝爾加湖一樣,閃著讓人看不透的光芒。


    「你對我事情好像很感興趣?」


    譚宗明慢慢的湊近她,她沒有後退隻是低了頭。


    「沒有,隻是……隻是不小心接觸到了一些事情而已。」尤冰猛然抬頭,差點撞了他的下巴,「你還沒有迴答我,那個男孩,你同父異母的弟弟,到底怎麽樣了?」


    「他很好。」譚宗明的眼神沒有絲毫的變化和波瀾,「至少,他的父母都還活著。」


    「那他在哪?」


    「在某個地方,努力的掙紮著吧。」譚宗明走向床邊,看著還在笨拙的飛行的小鳥,「我給了他一筆錢,告訴他,等著他來報復我,就像那天對你說的一樣。」


    尤冰無語的搖搖頭,說:「你到底是虐待狂還是自虐狂,還是說,心理有問題,就這麽喜歡傷害別人,再讓對方來報復你嗎?」


    「我不可能放過他的父母親。」


    「他的父親也是你的父親,從法律上講,他的母親就是你的母親……」


    「你給我閉嘴!」譚宗明忽然暴怒的打斷她,「你什麽都不知道,就不要妄言。」


    尤冰點點頭,說:「你說得對,我什麽都不知道,但是,我有一雙眼睛,我相信我親眼看見的,相信我自己聽到的。你囚禁了你的父親和繼母,你讓你的繼母在這裏裝瘋。你說你的弟弟很好,我看一點都不好。他明明知道自己爸爸媽媽受著怎麽樣的煎熬,卻無能為力,他一定痛苦的快要死掉了!」


    譚宗明忽然抓著她的肩膀,推著她一直撞到後麵的牆壁上,他的十指越來越用力,似乎要在她的身上掏出幾個窟窿一樣。尤冰吃痛的擰著眉頭,她咬著牙齒,盡量不讓自己發出什麽聲音,她絕對不能讓對方把她看扁。


    譚宗明說:「你管的可真寬啊,在你眼裏,全世界都是好人,隻有我,是十惡不赦的魔鬼,是嗎!」


    「不是嗎!」尤冰說,「我不想管什麽,我也沒有那個能力,我隻是一個普通的女孩。譚宗明,我從來沒想過要招惹你。兩年前,那隻是一筆交易,我也犧牲了不是嗎?」她說著,所有的委屈都湧上來,眼淚不受控製的順著臉頰流下來。


    「也許你從來都不覺得什麽,也許很多女人都往你身上貼,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或許有人不在乎,但是對大多數的女孩來說,有些東西,是有多重要。一萬塊……就因為區區的一萬塊錢,我出賣了自己的身體,從那一刻,我覺得我整個人都是髒的,連靈魂都玷汙了。你能想像那天晚上,我是怎麽掙紮的嗎?我對你來說是什麽,報復還是發泄的對象?可是我到底做錯了什麽,是那個女孩找到我的,是她主動提出,要把這個機會讓給我。她說她不想做了,她說隻要一個晚上,交易結束,一拍兩散,誰也不會認識誰,讓我什麽都不用擔心。我不知道你是在找人,我什麽都不知道,我才是受害者!」


    尤冰泣不成聲,如果不是譚宗明還抓著她的肩膀,她整個人已經滑坐在地上了。譚宗明往自己的方向一用力,她的身體便不受控製的撲到他的胸前。尤冰的身體一抖一抖的,她沒有掙紮,隻是哭著,她感受到一隻手摟著她的腰,另一隻手,在她的肩背上輕輕的拍著,明明知道自己是在大惡魔的懷抱,卻莫名的安心,她不想推開,她需要一個肩膀,一個能夠讓她依靠的肩膀。雖然那個肩膀不應該是眼前的人來給,但是她還是任由對方摟著自己。


    尤冰抽噎了好久,譚宗明就那麽抱著她,直到她安靜下來一些了,譚宗明說:「我是不是很壞?」


    尤冰遲遲沒有迴答。


    「我是不是很壞?」譚宗明又問了一遍。


    尤冰說:「我不知道,我媽媽經常告訴我不要輕易用好壞來界定一個人。沒有人是絕對的好,也沒有人是絕對的壞,好和壞,來評價一個人,言辭太重了。至於你,對我來說,我覺得用惡魔來形容,一點都為過。不弄清事實,隻是為了發泄,難道,還不夠壞嗎?」


    「那我家裏的事呢?」


    「你家裏的事與我無關,我也管不著。」


    「尤冰……」譚宗明頓了好一會兒,說,「你對我,有沒有那麽一點好感,哪怕隻是一點點。」


    「我曾經以為你這個人也許是個不錯的朋友,但是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和你糾纏不清,不要說你傷害了我,就算,你什麽都沒有做,我們還是連朋友都做不成。」


    譚宗明說:「為什麽?」


    尤冰的聲音很平靜,「以前的我從來沒有想過要爭取什麽權益,要使勁的往上爬,隻想著過平淡幸福的生活就夠了。如果真的和你成為了朋友,那麽我身邊肯定少不了麻煩。而且,我們太過懸殊,你是了不起的娛樂大亨,我隻是一個鄉村女孩。招惹你,給我帶來的後果,是我無法承受的。可是我們還是糾纏到了一起,有些事,我必須麵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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