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壁千仞,風起水湧,江流有聲,斷岸千尺;山高月小,水落石出;遠有幽壑潛蛟舞於水麵,近有孤舟鮫人對月當歌。

    忽聞一聲清嘯,水花濺起,一個圓滾滾的怪物彈出水麵,緊接著,一道粉色身影破水而出,緊隨怪物。

    白露橫江,水光接天,月光下,那粉色身影原是一名十六七歲的少女,而那一團黑色亦張開了身子,數隻肉爪像樹枝一般張開,口吐墨汁,竟是一隻八爪章魚。

    少女清斥道:“妖孽作惡多端,我好心留你不得!”

    怪物嘎嘎怪笑,道:“長留小弟子,在水裏你是追不上我的。”

    少女一邊捏著訣召喚出佩劍,一麵應道:“你逃不掉的,師父此次派我出山,便是要捉拿你。”

    怪物破口大罵:“從東海到赤壁,你追了老子幾千裏,長留的臭道士,沒一個好東西!我詛咒你長留嗶嗶嗶……”

    少女臉上浮現一絲慍色,右手持劍,左手在空中虛畫,一道道金色絲線自指尖瀉出,凝結成一張碩大的漁網,直至怪物。

    怪物足底發力,彈上半空,險險避開那張金網……

    兩道黑影在江麵一追一逃,少頃,江麵便被怪的墨汁染黑,而那怪物熟知水性,少女一時也無法將它奈何。

    眼見那張大網又落下,章魚怪物故技重施,微微側了個身,高高彈跳而起,就在此時,一條白緞憑空劃破夜空,靈動飛舞,隨風抖動,在空中打了幾個轉,便向著章魚怪物飄來,章魚躲閃不及,被綢緞密密麻麻困住。

    綢緞用盡,珮環叮咚,一個白衫女子顯身在綢緞後,不施脂粉,清麗脫俗。

    看清她的容顏後,怪物一驚,暗暗叫苦不迭,用力張開八爪,想要掙脫束縛。

    握住白緞另一端,白衫女子手腕抖動,收緊了白緞,將章魚怪物捆了個嚴實,與此同時,金網落下,密密麻麻攏住章魚,粉衣少女默念符文,金網越收越緊,越縮越小,章魚也隨著金網的收縮變小,最後變作手指甲蓋大小。

    白衫女子伸出纖纖素手,捏起網中的小章魚,那小章魚在她掌心不斷彈跳,悶聲怒罵:“我在我的海底興風作浪,幹你們何事了?你們長留的臭道士個個吃飽了撐的多管閑事嗎?”

    白衣女子眨了眨眼,調皮地彈了彈它的小腦袋,嬌憨一笑,道:“去年在江北遊曆時,便聽聞說有一隻章魚怪在水底四處作亂,那時候與師父忙著捉一隻狼妖便未曾理會你

    ,今日你好死不死地讓我撞見了,運氣可真好。”

    小小的身軀猶在女子掌中掙紮,粉衫少女已取出一隻藍色琉璃小瓶,將章魚收入,對白衫女子拱了拱手,有模有樣道:“多謝閣下出手相助,請教閣下尊姓大名。”

    看她略帶稚氣的臉上強擺出一副老成的神色,白衫女子忍不住“噗嗤”一笑,抿唇道:“舉手之勞罷了,鄙名何足掛齒,夫家姓白。”

    粉衣女子點點頭,道:“白夫人。”

    聽聞這個稱唿,白衫女子唇角笑意越發燦爛了,道:“看你的身法像是長留的,你是長留的弟子嗎”

    粉衫女子張了張口,正欲說話。

    忽然間水波湧動,蕭聲傳來,忽而縹緲虛無令人不可琢磨,忽而清脆動人聽來心曠神怡,水中墨黑色的毒汁也伴隨著蕭聲消散於無,江水重歸於清澈。

    清風徐來,水波不興,一隻烏篷船緩緩劃過水麵,隨波駛來,水麵泛起淺淺波紋,一個白衣男子手持白玉蕭,立於船頭,清瞿俊秀,劍眉入鬢,冷傲清高,明目含威,一瞬間,天地都失了顏色。

    低沉的聲音響起,似是帶著無奈:“小骨,你又調皮了。”

    粉衣少女呆呆看了會兒船頭男子,又側頭看了看身側的白衫女子,驀然驚訝地睜大雙目,似是想到了什麽。

    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塵,粉衣少女拱手恭敬道:“長留弟子幽若,拜見尊上。”

    眼底掠過一絲驚訝,偏頭凝視她片刻,白子畫神色了然,淡聲道:“不必向我行禮,我已不是長留掌門。”

    幽若正色道:“世尊與儒尊皆有吩咐,看見長留上仙,須行三尊之禮。”

    白子畫暗暗歎口氣,擺擺手不再多言,這邊花千骨卻咯咯笑道:“看你這中規中矩的樣子,我猜你是十一師兄的弟子。”

    幽若搔搔頭,麵現難色,“弟子……弟子不曾拜師。”

    花千骨微微有些驚訝,“我看你的修為也不低了,怎會”

    幽若為難地答道:“儒尊勉強算是弟子的授業恩師,世尊也時常點撥弟子法術,隻是拜師大會上沒有遇上合適的師父,便一直耽擱下來了。”

    轉念一想,花千骨便明白了,世尊早就不收弟子了,儒尊又懶得收,師父走後十一師兄做了長留掌門,事務纏身,自然也不會再收,而拜其他弟子為師,小姑娘又不服氣。

    看著麵前的小弟子頗有仙緣,是

    個好苗子,花千骨暗暗遺憾自己已脫離長留,不然可以收歸門下,這些年一直與師父遊曆江湖,降妖除魔,師父行事穩重而又情趣高雅,隻是有時荒山野嶺一走就是兩天,兩個人未免太過冷清,師父又不愛說話……

    看著淩空於江上兩名女子各有所思,白子畫淡聲道:“小骨,上來。”

    花千骨神思被拉迴,抿唇笑道:“要不要上去坐坐?”

    幽若連連擺手,“不了不了,我還要趕去伽藍寺,請那裏的住持將此妖孽淨化。”

    說罷,雙手抱拳,恭敬道:“弟子就在此告辭了,白夫人,後會有期。”又轉向船頭方向衝白子畫恭恭敬敬行了一禮,便足踏碧水,輕輕點了幾下,禦風而去。

    水麵泛起波紋,打碎了倒影在江中的月輪,看著幽若漸行漸遠的身影,花千骨心神一陣恍惚,心頭空落落的,像是少了什麽東西一樣,昆侖鏡中那個藏在窗後偷看的小女孩便是她嗎?

    船尾剛剛睡醒的某隻神獸揉了揉黑眼圈,嚷嚷道:“什麽時候做飯啊,我快餓死了。”

    白子畫冷冷瞥一眼熊貓,寒聲道:“你若是再出去玩兒一圈,或許能趕上明日的夜宵。”

    看著互相看不順眼的一人一獸,花千骨輕輕歎一口長氣,無可奈何的搖搖頭,壓下心頭的悵然若失,嫣然一笑,轉身向船頭飄去。

    剛剛落在船上,便被師父強硬地拉進懷裏,腦袋被箍緊了,霸道的吻狠狠碾上她的紅唇。

    花千骨腦子裏一下子就懵了,驚訝的睜大雙眼看著他,雙手抵住他的胸膛,口中發出“唔唔唔”的抗拒聲。

    不理會她的推卻,白子畫強行侵入,奈何小徒弟將牙關咬得死緊,無奈之下,他隻得微微拉開一些,沉聲道:“怎麽了?”

    眼珠子骨碌轉著,花千骨指了指在船尾作仰天狀的某隻神獸,紅著臉難為情道:“熊貓還在這裏呐。”

    白子畫冷冷瞥向某隻沒眼力見的神獸,某神獸似乎感受到不善的寒意,果斷“噗通”一聲跳入江中,去水底捉魚吃了。

    花千骨不滿道:“師父,你怎麽可以這麽對熊貓……唔……”

    打橫抱起她,白子畫俯身進入船蓬。

    東方漸白,江上偶爾迴蕩一兩聲呢喃。

    衣衫褪近,兩個身影纏纏綿綿。

    “叫我……”他沙啞道。

    “師父……”軟軟甜糯的聲音。

    白子畫壓製著喘息聲,“不是這個……”手指向她身下探去。

    花千骨驚叫,“啊……師父,別動……不要……”

    眸子越發暗沉,他舔咬著她的耳垂,粗聲道:“這個時候……你叫我師父……”

    酥酥麻麻的感覺席卷而來,她顫聲道:“子……子畫哥哥……”

    “嗯,真乖……”熱烈的吻點點落在紅唇上,他挺身進入,在她身上起伏。

    小舟在江中顛簸,伴著船身幾下晃動,他的控製漸漸失了力道,越發深入。

    在師父的動作裏,她默默伸手抱住他的身軀,這樣一個真實的他,再也不需要她去仰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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