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我有話說!”


    就在眾人以為好戲即將落幕,意猶未盡之際,燕昊突然振臂一唿,激起了所有人的興趣,齊齊看向他,等著他說出下文。


    燕昊眼底劃過一抹隱藏極深的怨恨之色,平靜的說道:“我不敢質疑各位前輩的裁定,但也不能在沒有確診的情況下,就認定蕭顏真的得了自發性蛛網膜下腔出血吧?更何況,就算是自發性蛛網膜下腔出血,但在比試還沒有結束時就判定他贏,也有些為時過早吧?”


    眾人一聽,對啊,別說丁寧診斷是不是正確的,就算是正確的,在他沒有治好蕭顏之前,也不能確定他一定能贏吧。


    愛熱鬧是人類的天性,雖然燕昊不招人喜歡,但他這番話說的合情合理,讓人挑不出什麽毛病來。


    江院長等人也微微頷首,本來他們就打算看看丁寧的真實水平,燕昊這話說的在情在理,當即點頭道:“沒人判定他贏,比賽還沒有結束,現在繼續。”


    “現在我覺得是不是應該先確診一下蕭顏的病情。”


    燕昊再度恢複了咄咄逼人的姿態,話裏話外的意思還是不信任那五位裁判。


    五位裁判雖然心中惱火,但這也是正常的要求,他們要是堅決反對,反而顯得心裏有鬼了。


    江院長挑了挑眉,語帶譏誚的道:“不知道你想要如何確診?莫非要燕針王親自出手診斷一番才能確認?”


    “讓我爺爺出手也行啊,我相信爺爺肯定能給大家一個公正的交待。”


    燕昊不甘示弱的說道,讓圍觀之人一片嘩然,大家可是剛剛見識過這爺兩的人品,讓燕洵出來確診,開什麽玩笑。


    偏偏燕洵臉皮很厚,頗為自得的站起身來抱拳一拜:“既然大家這麽信得過我,我就親自出手確認一下,看看這位小神醫的診斷是否有錯。”


    “燕洵,你還是那麽不要臉啊,確診一個自發性蛛網膜下腔出血,還不需要你來丟人現眼。”


    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十幾個氣度不凡的老者簇擁著一個枯瘦的老人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天啊,是薑老,竟然是薑老親自來了。”


    “薑老,哪個薑老?”


    “還能是哪個薑老,中醫界的泰山北鬥南胡北薑,當然是號稱北薑的薑老啊。”


    “天啊,宋老、陳老、孫老、李老……這些國醫聖手怎麽都來了。”


    “這簡直是醫學界的盛事啊,他們可都是國家保健組的國醫啊,怎麽會這麽關注兩個年輕人的比試?”


    “薑老不是已經從國家保健組退休了嗎?怎麽又和國醫們一起過來了?”


    “退休了又怎麽樣?像他那樣的醫術,國家肯定會返聘的啊。”


    “你不知道就別瞎說,薑老之所以會在燕京,是因為國家準備成立中醫協會,準備任命薑老為中醫協會會長。”


    “原來如此,我說呢,薑老早就退隱,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好事啊,這是我們中醫即將複興的兆頭啊。”


    ……


    眾人頓時一片嘩然,興奮的看著這些中醫界的泰鬥人物,如見到偶像般眼中直冒小星星。


    “見過薑老。”


    燕洵老臉一垮,雖然被薑老嘲諷了一頓,但卻不敢有什麽不敬,這可是脾氣上來連一號首長都敢懟兩句的猛人。


    要是被他記恨上,他下半輩子就別想過上好日子了,下場可參見見到他就退避三尺的胡老。


    “薑老,你怎麽來了?”


    五位裁判都紛紛迎上去見禮,別看他們年紀相差不了多少,但見了薑老都要執弟子禮。


    凡是國內稍有名氣的中醫執業者,百分之五十以上不是胡老的門下,就是薑老的徒子徒孫,兩人在中醫界的威望可見一般。


    丁寧沒有見過薑老,但卻久仰大名,還知道他和胡老一向不睦,心裏暗自嘀咕他興師動眾的趕來到底是想幹什麽,但見他怒懟燕洵,不由自主的就對他產生了好感。


    “這些王八犢子不相信丁神醫的醫術,我帶他們親眼來見見世麵。”


    薑老大咧咧的說道,惹得他身旁的一幫國醫們老臉通紅,暗自埋怨師父(師祖)口無遮攔,也實在是太直接了。


    丁寧臉色古怪之極,這薑老不是和胡老不和嗎?怎麽會對他如此推崇。


    江院長喜道:“那太好了,有薑老親自做裁判,這場比試會更加精彩。”


    “哈哈哈,好,那我就當仁不讓了,可惜胡新寧這老東西沒來,否則一定羨慕死他。”


    薑老搖頭晃腦的一陣遺憾,眾人頓時為之莞爾,誰不知道他和胡老是一對老冤家。


    “小子見過薑老。”


    丁寧上前按照禮節抱拳一拜。


    卻不料薑老跟隻靈活的猿猴似的向旁邊一跳閃開:“使不得,使不得,我這把老骨頭可受不了丁神醫這一禮。”


    丁寧臉色愕然,不知道薑老這是在諷刺他還是真心話。


    眾人更是膛目結舌,開玩笑,南胡北薑,中醫界站在巔峰的泰山北鬥,竟然說受不了丁寧的一禮,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燕昊卻麵帶喜色,看來丁寧根本不受薑老的待見,這是在故意捧殺他呢,連忙上前一步恭敬的道:“燕昊見過薑老。”


    燕洵也深以為然,嘴角勾勒起一抹得意之色,薑老懟他很正常,因為他就是那樣的怪脾氣,一天不懟人他就渾身不舒服。


    但丁寧年紀輕輕,薑老卻如此捧他,看來必然是對他有著不小的成見,接下來,這小子肯定要倒黴了。


    “你就是燕昊?果然是……”


    薑老斜撇著燕昊,拖長了聲音,讓燕昊滿懷期待,笑容滿麵的等待著薑老的誇獎。


    “果然是爛泥扶不上牆,臭不可聞。”


    薑老誇張的皺起了鼻子,還伸出手裝模作樣的扇了扇,仿佛燕昊是一坨臭狗屎似的。


    轉身理也不理他就走上了主席台,留下燕昊僵硬在原地,臉色火辣辣的滾燙,狠狠的攥緊了拳頭,額頭青筋直蹦,眼中閃過怨毒之色。


    燕洵嘴角抽了抽,沒想到薑老竟然如此不給他麵子,罵過他之後還要罵他孫子,讓他恨的一個勁兒的咬牙,心裏暗罵道:老匹夫,簡直是欺人太甚。


    見燕家爺孫吃癟,丁寧頓時心懷大暢,這薑老,還真是有個性啊。


    薑老等人上了主席台,片刻不停留的開始給蕭顏做檢查。


    蕭顏雖然不認識薑老,但她見過的幾個國醫都跟小弟似的簇擁著他,知道這必然是中醫界的大拿人物,極為配合的讓他們進行檢查。


    心裏暗自興奮的想到,就算丁寧治不好她,還有這麽多國醫在這裏,她的病必然能能夠痊愈。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十幾名國醫挨個的給蕭顏把過脈後,臉色都變的凝重無比,湊在一起低聲的商量著什麽。


    現場陷入死一般的靜寂,所有人的目光都關注在主席台上,等待著他們宣布結果。


    薑老或許是因為擔心燕洵對診斷結果不服,特意把他也喊去為蕭顏進行診斷。


    見他們神色鄭重的樣子,蕭顏又莫名的緊張起來,緊蹙著眉頭,期盼的看著他們。


    燕洵診斷過後,肯定的點了點頭,但臉色變的很不好看。


    因為他是在丁寧得出自發性蛛網膜下腔出血這個結論的基礎上針對性的進行診斷,才從一些細微的症狀上判斷蕭顏所得的確實是自發性蛛網膜下腔出血。


    這意味著什麽?意味著丁寧的醫術絕不是他之前所想像的那麽簡單,如果沒有他之前的診斷結果由他直接來為蕭顏看診的話,他是找不出病因的。


    不過這也很正常,畢竟自發性蛛網膜下腔出血在醫學界是一種極其難以診斷的疾病,即便是西醫,也隻有病患在病發後甚至引起並發症後,再通過ct、頭顱mri、腦脊液檢查等等方式進行綜合性檢查後才能確診。


    而蕭顏此刻還沒有發病,丁寧就通過一些細微的症狀得出她患有自發性蛛網膜下腔出血的結論,醫術之高明可見一般。


    燕洵表麵不動聲色,心裏卻暗歎一聲,窺一斑可見全豹,丁寧的醫術連他都身為佩服,燕昊竟然還不知天高地厚的敢來挑戰他,簡直是自取其辱。


    也難怪薑老會突然出現在這裏,恐怕他是看中丁寧的潛質想要收他為徒吧。


    隻是,現在開弓沒有迴頭箭,燕家和丁寧的關係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他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孫子燕昊的名聲就這樣毀掉。


    就算丁寧挑選的病人確實比燕昊高了一籌又如何?蕭顏的自發性蛛網膜下腔出血是由於動靜脈畸形造成的,可不是那麽好治的,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想到這裏,燕洵又打起了精神,自發性蛛網膜下腔出血連他都沒有本事治好,他就不信丁寧能夠治好。


    隻要丁寧治不好,那燕昊還是能夠取得最終勝利的。


    經過在場所有國醫聖手們的診斷,當眾宣布,這一輪第一階段丁寧獲勝。


    在場很多人雖然不知道自發性蛛網膜下腔出血是個什麽樣的病,但光聽名字就顯得很高大上,明顯比隱性絲蟲病顯得嚴重許多,對這結果表示沒有任何異議。


    燕昊臉色陰沉似水,但在燕洵悄悄的提醒下,很快又打起了精神,是啊,能看出毛病也得能治好才行,笑到最後的那個才是勝利者。


    不光是燕洵意識到了這一點,薑老等人也考慮到了這一點,隻不過除了薑老和少部分人對丁寧有信心外,其他人都不看好丁寧。


    “現在進入下一個環節,現場為病患治療。”


    薑老沒有爭奪江院長主裁判的位置,依然由江院長宣布。


    記者的閃光燈再次閃亮,燕昊昂首挺胸帶著自信登場,健步向病人走去。


    丁寧沒有急著動手,讓燕昊先來,他想要見識一下聞名遐邇的燕歸七針到底有何神奇之處。


    不得不說,燕昊年紀輕輕就能被人們尊為小針王,也的確有兩把刷子,燕歸七針雖然還沒有達到登峰造極的地步,但也算是爐火純青。


    一邊把七根銀針用火機炙烤,一邊跟病人聊天,在銀針被炙烤的都發紅時才猛然紮進病人有些紅腫發亮的左腿部,病人竟然毫無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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