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家的喪事果然辦得低調而寒酸。
扣扣搜搜的一切都緊著來。
一眾家屬跪在靈堂前，裏頭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真哭還是假哭。
而來府上弔唁的人也沒幾個。
老人家的娘家來了兩個，留下份子上了柱香燒了紙錢也走了。
至於宮家，宮晴這不是剛送了母親下葬，實在不適合在去別家府上，理由充分便派了下人留下份子，燒香和紙錢也走了。
而那些往常同許大人有來往的，曾經同朝為官的人都不露麵，也是同宮家一般。
其中還有一些人姿態都懶得做了，他們看得明白得很，這些天一連串的鬧，許家再無翻身可能。
其中還有好些落井下石的。
破鼓眾人捶嘛。
不過，或許是為了孝道還是別的原因。
許家倒是咬著牙花了一筆銀子請人做了一場法事超度亡靈。
這一府各有心思的人在和尚們做法事時都恭敬配合得不得了。
如此七日下來，累得精疲力竭的人終於睡了一個稍微安穩的覺。
這人稍微緩過來，那本性就壓不住了。
首先就是收到的份子錢。
「我看就分成三份，一房一份。」
銀子要在自己手上才是真的，否則聽著數字還有看著帳本上的一串數有什麽用，關鍵時候還不一定調得出來。
「還有娘留下來的東西，該如何處理？」
老夫人嫁入時還算是個家境殷實的小姐，也有掌家的能力，打理多年也是有點積蓄，名下的財產給三個兒子娶媳婦添置還有女兒的嫁妝。
即使後來家族許多生意做不下去賠了，也是幾房兒子填的，她最後剩下的那份卻是最完整，雖然也不多了。
「母親剛走就想著處置她的遺物了嗎？」
「大哥，話不是這麽說，至少咱們得明明白白有多少是多少，誰都不必猜忌了。」
公開透明的重要性，如今兩房人顯然難以再相信這位大哥。
「好，那就一起清點好了，分了。」
他如何看不出來這些人的心思，隻是覺得心寒，一奶同胞的兄弟，如今居然如此算計！
這個家，曾經因為他而鼎盛興旺，如今敗了，最後都歸咎起他來了。
有了這句話，眾人臉色稍霽。
沒花多少功夫的，就是連多少個銅板都點清楚了。
「大哥，還有個事，這您也要去縣城裏頭當官，離京城遠著呢，這家，我覺得是時候分一分。」
許大人沒料到的是老母親剛走便有人想分家去。
不禁悲從中來，道：「娘的在天之靈，您看看呀，頭七剛過，咱們這個家就要散了。」
「大哥，實話說，這家最好分了，小妹死不瞑目把咱娘都給嚇死，這宅子我可不敢再住！」
「是呀是呀，每天晚上都感覺身邊有什麽東西似的睡不安穩，我看還是把宅子賣了，咱們各房重新尋一處地方，正好家裏遣散許多人，用不著那麽大的地。」
這說話的人也是滴血不已，好好的誰不想多些人伺候，可是，實在養不起了。
「我也贊成！」
有人小聲嘀咕：「好歹又多了一筆進項，緩一緩也是好的。」
如今許家人隻要有銀子可賺，哪管什麽三七二十一，這裏住得不安心，各房都有猜忌，越發難以維持平靜。
「你們——」許大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你們可真行呀，這裏頭的祖宗牌位也不供奉了嗎？你們讓祖宗們去哪？跟誰？」
「您是大哥，自然是您了，這祠堂也是您當初一手操辦建起來的。」
什麽祖宗，許家沒發家前這些祖宗屍骨都不知道埋在那片鄉野，後來日子越發好了，許大人才覺得應該造個像樣的祠堂方顯底蘊。
「好，好，你們是鐵了心，既如此那便分了，這宅子收拾收拾，那就盡快賣了。」
最後一絲幻想徹底破滅了，許大人知道有生之年他再也沒有機會再調任京都，在這裏享受過的王侯般的日子也將一去不復返。
當然，今日沒人提賣宅子的事，他也不想再住下去。
原本奢侈的府宅，賣的還的當的，一下子如同被扒了皮的大樹光禿禿的。
還有夜裏頭不安分的......
哎，最近她都睡不踏實，即使一左一右姐妹雙姝都在。
「大哥，母親的東西都分好了，那您手上的......」
許大人瞪了他一眼：「想那銀子，趕緊先把宅子賣了。」
他死不鬆口，鬧著分家的眾人一聽隻能竭盡所能尋找買主，不過，此時賣宅子實在沒什麽好價錢。
一來，這裏頭女主人剛過世，而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老太太為何走的，聽說是鬧鬼了。
哎呀，一座鬼宅，誰陽氣重能鎮得住的要吧，一般人命格輕的可不敢碰。
所以他們原來想著三萬兩拋出去的價錢，降到了一萬兩都無人問津。
最後一個買主出價五千兩，許家人哪能同意，但近幾天來實在被折磨得沒了法子，最後嘴皮子磨破了，才加上了一千兩。
交了房契，拿上了銀票，那一遝比預計縮水了五分之四的銀子，就是他們最後要分的家產了。
「好，每房兩千。」
許大人看著桌子上的銀票第一個伸手要拿。
可惜卻被另一雙手按住了。
「二弟，什麽意思？」他危險的眯著，充滿警告。
「大哥，您糊塗了，您手上可不是攥著四千七百兩的銀票，若是三房平分，你首先得拿出三千兩來。」
「對呀，大哥，拿出來吧。」
「不過我知道大哥您此番上任路途遙遠，要打點的地方不少，所以我看這六千兩我們兩個弟弟分了，您那四千多兩自己留著，多出來的一千多兩我們就不分了如何。」
如何？
當然不如何！
他手頭上哪裏還有什麽四千七百兩！
「二哥說得有道理，大哥我知道現在的節骨眼分家不對，我也沒什麽大本事，以前都是靠哥哥拂照，所以大哥您多拿一千多兩我也沒意見，權當做是我這弟弟的一份心意。」
狗屁心意，心意值幾個錢？
許大人簡直要原地爆炸，他都在想是不是自己把銀子花了的事已經被他們知曉，所以變著法的阻止自己。
「大哥，怎麽了？」
但以許大人多年在官場上混出來看人的眼力，加之對兩個弟弟的了解，實在不像知道的樣子。
就是老三這個大嘴巴子若是知道，第一個會把府上鬧得雞飛狗跳。
「大哥，我知道先前說的許多話都不對，也是自私了些，現在家也分了，但咱們還是兄弟，您還是我的大哥。」許家老二有些傷感說出了一句抱歉的肺腑之言。
誰也不想的呀。
然後他一把拿起那遝銀票，分出一半給老三，對著自己夫人和子女道：「行了，我不想聽到什麽不公平的話，大哥為這個家做出過貢獻，咱們也跟著過過好日子，那是大哥應得的！」
什麽應得的，應得的就趕緊把銀票放下！
「大哥，對不住，您別跟我這個沒見識的婦道人家計較，早些天我說話卻是不對。」二房夫人立刻出來表態了。
「大哥，我也是。」
「大伯，對不住，我不該......」
這原本分家分得，最後要散了到是激發出許多的感情來了。
許大人被眾多道歉包圍著，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迴應。
待得最後人走了，他才懊惱的一拍大腿，啥也沒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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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扣搜搜的一切都緊著來。
一眾家屬跪在靈堂前，裏頭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真哭還是假哭。
而來府上弔唁的人也沒幾個。
老人家的娘家來了兩個，留下份子上了柱香燒了紙錢也走了。
至於宮家，宮晴這不是剛送了母親下葬，實在不適合在去別家府上，理由充分便派了下人留下份子，燒香和紙錢也走了。
而那些往常同許大人有來往的，曾經同朝為官的人都不露麵，也是同宮家一般。
其中還有一些人姿態都懶得做了，他們看得明白得很，這些天一連串的鬧，許家再無翻身可能。
其中還有好些落井下石的。
破鼓眾人捶嘛。
不過，或許是為了孝道還是別的原因。
許家倒是咬著牙花了一筆銀子請人做了一場法事超度亡靈。
這一府各有心思的人在和尚們做法事時都恭敬配合得不得了。
如此七日下來，累得精疲力竭的人終於睡了一個稍微安穩的覺。
這人稍微緩過來，那本性就壓不住了。
首先就是收到的份子錢。
「我看就分成三份，一房一份。」
銀子要在自己手上才是真的，否則聽著數字還有看著帳本上的一串數有什麽用，關鍵時候還不一定調得出來。
「還有娘留下來的東西，該如何處理？」
老夫人嫁入時還算是個家境殷實的小姐，也有掌家的能力，打理多年也是有點積蓄，名下的財產給三個兒子娶媳婦添置還有女兒的嫁妝。
即使後來家族許多生意做不下去賠了，也是幾房兒子填的，她最後剩下的那份卻是最完整，雖然也不多了。
「母親剛走就想著處置她的遺物了嗎？」
「大哥，話不是這麽說，至少咱們得明明白白有多少是多少，誰都不必猜忌了。」
公開透明的重要性，如今兩房人顯然難以再相信這位大哥。
「好，那就一起清點好了，分了。」
他如何看不出來這些人的心思，隻是覺得心寒，一奶同胞的兄弟，如今居然如此算計！
這個家，曾經因為他而鼎盛興旺，如今敗了，最後都歸咎起他來了。
有了這句話，眾人臉色稍霽。
沒花多少功夫的，就是連多少個銅板都點清楚了。
「大哥，還有個事，這您也要去縣城裏頭當官，離京城遠著呢，這家，我覺得是時候分一分。」
許大人沒料到的是老母親剛走便有人想分家去。
不禁悲從中來，道：「娘的在天之靈，您看看呀，頭七剛過，咱們這個家就要散了。」
「大哥，實話說，這家最好分了，小妹死不瞑目把咱娘都給嚇死，這宅子我可不敢再住！」
「是呀是呀，每天晚上都感覺身邊有什麽東西似的睡不安穩，我看還是把宅子賣了，咱們各房重新尋一處地方，正好家裏遣散許多人，用不著那麽大的地。」
這說話的人也是滴血不已，好好的誰不想多些人伺候，可是，實在養不起了。
「我也贊成！」
有人小聲嘀咕：「好歹又多了一筆進項，緩一緩也是好的。」
如今許家人隻要有銀子可賺，哪管什麽三七二十一，這裏住得不安心，各房都有猜忌，越發難以維持平靜。
「你們——」許大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你們可真行呀，這裏頭的祖宗牌位也不供奉了嗎？你們讓祖宗們去哪？跟誰？」
「您是大哥，自然是您了，這祠堂也是您當初一手操辦建起來的。」
什麽祖宗，許家沒發家前這些祖宗屍骨都不知道埋在那片鄉野，後來日子越發好了，許大人才覺得應該造個像樣的祠堂方顯底蘊。
「好，好，你們是鐵了心，既如此那便分了，這宅子收拾收拾，那就盡快賣了。」
最後一絲幻想徹底破滅了，許大人知道有生之年他再也沒有機會再調任京都，在這裏享受過的王侯般的日子也將一去不復返。
當然，今日沒人提賣宅子的事，他也不想再住下去。
原本奢侈的府宅，賣的還的當的，一下子如同被扒了皮的大樹光禿禿的。
還有夜裏頭不安分的......
哎，最近她都睡不踏實，即使一左一右姐妹雙姝都在。
「大哥，母親的東西都分好了，那您手上的......」
許大人瞪了他一眼：「想那銀子，趕緊先把宅子賣了。」
他死不鬆口，鬧著分家的眾人一聽隻能竭盡所能尋找買主，不過，此時賣宅子實在沒什麽好價錢。
一來，這裏頭女主人剛過世，而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老太太為何走的，聽說是鬧鬼了。
哎呀，一座鬼宅，誰陽氣重能鎮得住的要吧，一般人命格輕的可不敢碰。
所以他們原來想著三萬兩拋出去的價錢，降到了一萬兩都無人問津。
最後一個買主出價五千兩，許家人哪能同意，但近幾天來實在被折磨得沒了法子，最後嘴皮子磨破了，才加上了一千兩。
交了房契，拿上了銀票，那一遝比預計縮水了五分之四的銀子，就是他們最後要分的家產了。
「好，每房兩千。」
許大人看著桌子上的銀票第一個伸手要拿。
可惜卻被另一雙手按住了。
「二弟，什麽意思？」他危險的眯著，充滿警告。
「大哥，您糊塗了，您手上可不是攥著四千七百兩的銀票，若是三房平分，你首先得拿出三千兩來。」
「對呀，大哥，拿出來吧。」
「不過我知道大哥您此番上任路途遙遠，要打點的地方不少，所以我看這六千兩我們兩個弟弟分了，您那四千多兩自己留著，多出來的一千多兩我們就不分了如何。」
如何？
當然不如何！
他手頭上哪裏還有什麽四千七百兩！
「二哥說得有道理，大哥我知道現在的節骨眼分家不對，我也沒什麽大本事，以前都是靠哥哥拂照，所以大哥您多拿一千多兩我也沒意見，權當做是我這弟弟的一份心意。」
狗屁心意，心意值幾個錢？
許大人簡直要原地爆炸，他都在想是不是自己把銀子花了的事已經被他們知曉，所以變著法的阻止自己。
「大哥，怎麽了？」
但以許大人多年在官場上混出來看人的眼力，加之對兩個弟弟的了解，實在不像知道的樣子。
就是老三這個大嘴巴子若是知道，第一個會把府上鬧得雞飛狗跳。
「大哥，我知道先前說的許多話都不對，也是自私了些，現在家也分了，但咱們還是兄弟，您還是我的大哥。」許家老二有些傷感說出了一句抱歉的肺腑之言。
誰也不想的呀。
然後他一把拿起那遝銀票，分出一半給老三，對著自己夫人和子女道：「行了，我不想聽到什麽不公平的話，大哥為這個家做出過貢獻，咱們也跟著過過好日子，那是大哥應得的！」
什麽應得的，應得的就趕緊把銀票放下！
「大哥，對不住，您別跟我這個沒見識的婦道人家計較，早些天我說話卻是不對。」二房夫人立刻出來表態了。
「大哥，我也是。」
「大伯，對不住，我不該......」
這原本分家分得，最後要散了到是激發出許多的感情來了。
許大人被眾多道歉包圍著，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迴應。
待得最後人走了，他才懊惱的一拍大腿，啥也沒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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