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有點羞恥之心的人人都聽不下去想去洗洗耳朵,至少孫巧兒和阿醜是這種感覺。


    「等等,你要去哪裏?」


    北國男子牽著受傷的馬兒往大營外走去,作為監考的官員可不能讓人隨隨便便走了,畢竟這裏可是在自己國家的土地之下呀!


    「這位大人還有何事?我都已經說過了,退出這次比試,你們什麽一二三名的如何評選,與我無關。」


    這又是另一種打臉了,他不拿第一又如何,有眼睛的人都看到了他亮眼的表現,人們看的不僅僅是第一,還有最高分。


    今日之事,是不可能封鎖住消息了,不消一晚上,這件事就要成為茶餘飯後的談資。


    處理不好,陳國大國顏麵丟盡呀。


    隻是,人要先留下來。


    至少有一點得承認,你一個北國人,好端端的跑來咱們陳國參加武舉,絕對不是想要棄暗投明來咱們朝廷當官是吧。


    背後還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總之人要給控製住了。


    到時候,哎,今年的監考官覺得自己真倒黴,怎麽就攤上了那麽一件破事!


    「請別激動,是這樣的,你畢竟是北國人士,我們會將你安排在別館,至於獵場中事,也會稟報聖上聖裁。」


    這位仁兄那夠了喬,下巴又朝著牽著的馬兒點點:「哎,你們不會殺馬滅口吧,巍峨保險起見,這馬兒和我也算同生共死了,以後跟我,沒問題吧。」


    當然有問題!


    這馬兒是十匹馬中最好的!


    白白送人,多可惜!


    可是不送吧,這馬若是在自己人手上出了意外,還就真成了人家說的殺馬滅口了。


    見這邊猶豫,那人再補刀子:「哎,可憐的馬兒喲,我也保護不了你呀,指不定哪天我這個人都要給滅口了,何況你隻是一匹被人利用了的馬呢!」


    這邊孫巧兒聽得這些明著來的含沙射影都有些想笑出來了,看看無辜的幾位監考武將,也覺得他們真的冤枉,顯然他們對此事絲毫不知,可是很有可能當替罪羊的就是他們呀。


    一瞬間她就笑不出來了,再看看阿醜和小王爺,都是一臉陰鬱。


    這人說話的確毫不留情的揭了朝廷臉麵,可是仔細想說錯了嗎?


    若是今日真的讓不知情的人背下這個黑鍋,那籠罩在朝中的黑暗呀,又重了一層。


    「走吧。」


    「走咯——哎,那個南平小王爺還有那個好漢,還有那個漂亮姑娘,今天謝了!」


    這人臨走,倒是把他們三個賣了個幹淨。


    南平小王爺吃了個癟,看著眾多轉而關注起來的目光道:「行了,沒你倆人什麽事,也不用天天陪著我了。」


    這句話算是給二人解了圍,原來是兩個隨從呀。


    「行了,本王陪你們一塊麵聖。」


    有了這番保證,今天的監考官們都鬆了口氣,這南平王府向來是站在武官一派的。


    「在此之前,先給本王調查清楚今日誰接觸過這些馬,到底是那個膽大包天的公然搞這些小動作。」


    「不要不放在心上也別想著找到人因著有那麽些複雜關係就給本王打馬虎眼,你們也不想想,倘若今日換做是別人,便是我陳國子民,被如此勾害了,如何對得起天下百姓!這武舉,還有何公正可言?」


    「查,給本王狠狠的查!」


    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想要把屎盆子都扣在他們這邊武將之上藉機再次削弱軍方實力!


    小王爺心中有氣,恨不得敲開那位皇帝堂兄的腦袋看看裏頭是不是養了金魚!


    「遵命!」


    有了這句話,其實暗中搞小動作的人很容易便被揪了出來。


    大概在許多人眼中軍人都是一些莽夫,不懂朝堂計謀,但在他們的地盤上,有領頭羊小王爺,有執行力一流的幾位武將,他們帶的人紀律嚴明,很快便順藤摸瓜,將那下手的人給揪了出來。


    而當阿醜帶著孫巧兒迴到宮府時,老爺子卻傳他們見麵。


    「外公。」


    「外公。」


    「嗯,你們來了,看看你們都幹了什麽好事!」


    老爺子似有怒意,臉上也見不到以往看見小輩的那淡淡的慈愛。


    「外公,事出突然,可是今日之事,的確有損我軍部威信,當時若是袖手旁觀,恐怕會麵臨更多詰難。」


    這天下誰說了算,一般來說百姓說了算,但是更多時候文人的筆就是不見血的刀子,不明白其中內情的人易被煽動,筆桿子一動刷刷的能把一個人寫的罄竹難書。


    「哦,那你們今日救了人,就不怕有人說你們通敵賣國?」


    「外公,這不是還有南平王府擋在前麵嗎?陛下一心想收攏兵權,南平王兩代都老老實實,一個在家頤養天年,一個幹脆花了近十年雲遊四海寄情山水。」


    阿醜冷冷一笑道:「如今我朝麵對一個北國人的挑釁竟無一人能敵,這就是陛下想看到的?」


    「川兒,你,這些話,可不是忠君之言!」老爺子豎起眉毛提醒他。


    「外公,你看看於老,被孤零零的留在京城,老師何辜?當初陛下扶植相國一脈為了打壓外戚,與此同時不斷收攏兵權,但北國向來虎視眈眈,而南蠻也蠢蠢欲動,他們隻看到軍權會威脅統治,可是您也看見了,如今軍部在這些年的打壓分割下一盤散沙。」


    阿醜憂心忡忡道出最大的擔心:「一旦戰事起,我陳國良將何在?」


    他越說越感氣憤不平:「不瞞外公說,當年您為了鍛鍊我放我去軍營中,可是朝廷居然在那是還沒戰事便派來監軍,這是何等的不加掩飾的猜忌於不信任!」


    阿醜越說越激憤,就差沒把昏君無辜說出來了。


    這些年的所作所為難道老人家便不寒心嗎?


    孫巧兒也緊張了起來,她萬萬想不到阿醜心中居然有如此不平,於他而言,當真是民為貴,君為輕,社稷次之。


    阿醜還有不平,便是為了宮府,為了眼前這位老人,以他的戰功謀略,雖達不到一品大將軍,可從一品,不過分,但朝臣和陛下似乎裝聾作啞慣了。


    他不是在乎這些虛名,他知道外公忠君,但是在看見手下的子弟兵被各種原因遣散,他有時候當真覺得深感不值。


    在孫巧兒提出新家園之後,他也是第一時間將這些老兵召集起來,也算是聊了老人一樁心病。


    老人沒能力在政治鬥爭中保住跟隨他的人,那他這個做外孫的,就盡量補上吧。


    老人閉上眼睛道:「哎,川兒,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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