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轉過頭,對著季叔道:「季叔,您還記不記得當您迴來俞府不久,是不是有人偷偷找您說宮子悠又發病了。」


    季叔迴憶起來,便是從那一天,他開始流亡。


    小姐的確又發病了,一開始他還感謝通風報信的人,否則以俞家不聞不問的作風,指不定最後鬧出什麽事?


    當時戰場初定,家主還有小姐的幾位哥哥以及那一派都在做著反擊,就是因為這一次的猶豫。


    他本有機會救小姐於苦海。


    「季叔守了宮子悠好幾天不吃不喝,那個通風報信的小廝是不是又來了?」


    季叔頹然的點頭,為何,因為那個人給他送來吃食,當時他為是何意。


    那人說是受不了三少爺的荒唐,對下人動輒打罵,還露出了一身傷痕,而他還告訴自己一則消息,三少爺在外麵又欠下了三萬兩賭債,前幾次家裏頭給填上了,老爺已經發話再也不準給銀子讓他自己想辦法。


    那賭坊老闆又有些來頭,三少爺不敢抵賴,已經把主意打到了夫人身上來。


    所以他提醒自己要小心。


    「所以那時你們故意的說辭,騙取我的信任後,在我的飯菜中下毒。」


    秦氏笑得陰森森的,讓俞家父子感到一陣不妙:「怎會是編的呢,當年,俞澤延的確又欠了外頭三萬兩,隻不過那一年他大大小小的賭局,輸多贏少,我這個當嫂子的不能不管,有些給他填了,有些,俞老太爺您估計還不知道吧。」


    她想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您那小兒子仗著俞家勢大,對那些沒什麽背景的反倒狠狠敲上一筆,人家是敢怒不敢言,真是生財有道。」


    「不過那次惹了個硬茬子,他隻能乖乖躲迴來,也不敢跟您們說,隻好又來求我了。」


    她攤攤手道:「三萬兩,我有什麽法子?總不能讓我拿自己的嫁妝給他不是?」


    刺史道:「所以你就讓他拿宮小姐的東西?」


    「這哪用我告訴?他又不是第一次小偷小摸的惦記人家的東西。」


    哎呀!


    真是可恨!


    俞家兩父子臉上無光,又羞又臊!


    心虛的對上了宮老爺子,宮老爺子道:「案子還沒審完,我要知道後來又對我兄弟做了什麽!」


    「那個小廝投誠,找準機會下了藥以後,季叔則是被我前嫂嫂給的兩人帶走了,發生了何事?我也不清楚。」


    這她沒說謊。


    「我清楚的,不過是後來俞家三少爺變出來三萬兩把人把債還上了。」


    「胡鬧,簡直胡鬧!混帳東西!」


    三萬兩怎麽來的,大夥兒心照不宣,若是私底下說,宮老爺子估計也懶得開口計較,可如今幾個大人物在此,便是他沒那個心要迴銀兩,別人也會幫他開口。


    「這件事我對天發誓沒有撒謊,因為我當時這個嫂子也是擔心他得了銀子再荒唐,於是派了人陪同一塊兒去。」


    「口說無憑,秦彩衣,你為了報復,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我三弟是紈絝,但也沒什麽城府,你倒是利用起人來毫不手軟。」


    秦氏慘笑道:「俞郎,你可還記得就在那之後不久你自己還說最近覺得三弟安分不少,你可有想過因何緣故?」


    「你們現在恨我,不過這大概是我給你們俞家做的好事了,陪著他一塊去的我的人把他的欠條字據收了,我也警告他今後若是不長記性我便拿了給你們二位看,再告訴他們你的銀兩來處,他自然便老實下來了。」


    俞家父子兩這才後知後覺,好像從那時候起,老三去賭坊便少了,不過又開始流連花叢!


    總之這個老三總是花樣百出,最後見沒惹出大禍,這兩父子也眼不見心不煩隨他去了。


    在父子兩人驚疑不定的目光下,秦氏將那份欠條字據給拿了出來。


    甚至有些洋洋得意:「這真是個好東西,至少有了它,你們家老三少給家裏禍害了銀子。」


    俞家父子四目噴火,這是什麽好東西,這是要人命的東西!


    三萬兩!


    原本因為有大人物在場而旁觀自動禁言的百姓們「謔——」的嘶聲。


    不知道俞家如今屋漏雨的眾人隻有一個想法——三萬兩,那是什麽概念,俞家真有錢!


    殊不知此時要那處三千兩都捉襟見肘。


    畢竟俞家兩父子都是當過官的人,仍有一般官宦人家最後的體麵,如今在大庭廣眾之下被秦彩衣狠狠的撕下來。


    這個仇,是徹底解不開了。


    「賤人,無恥賤婦,你,你說,你嫁我俞家,口口聲聲說是為了我,原來,想不到呀,我為了你,全心全意待你,冷落了子悠,你倒是早早做了準備。」俞澤輝說著話,斷斷續續,一口氣接不上下一口,接著脖子一仰,直接暈倒。


    暈得也真是時候!


    在一片尷尬和沉默中,刺史大人用商量的口氣眼神道:「先把人待下去吧。」


    宮老爺子沒意見,道:「老父相信刺史大人會秉公處理。」


    俞老太爺可憐兮兮的站在堂上,他大概是萬萬沒想到,有一天要以如此丟臉的方式給兒子擦屁股。


    刺史大人道:「證據充分,知府,待得你迴到府城,再次核實查明,這三萬兩,也要讓俞府還上。」最後他問,「俞老太爺,您沒意見吧。」


    他苦笑,能有什麽意見?敢有什麽意見?


    多少雙眼睛盯著,這銀子能賴得過去嗎?


    最後宮老爺子道:「刺史大人,老夫也乏了,此時還需要抓住當時的小廝以及秦氏身邊辦事的那兩人,還請大人費心了。」


    刺史如蒙大赦,滿心感激,他的身份地位還是屬於文官派係,可如今牽扯出來的地瓜變成大南瓜,他不敢碰,扛不起。


    如今有小王爺和老爺子在,他們自然比自己手腳快。


    再說,他就是有心抓人,那手能伸到京城裏?


    他還不想某一天身染惡疾暴斃身亡。


    「退堂——」


    圍觀群眾隻能感嘆和遺憾不能繼續聽審,哪裏想到裏麵牽扯出來的風雲詭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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