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戰場上下來的血漢子,話不需多說,一個眼神,一個擁抱,便能明白其中的情義。


    「啊,啊!」季叔指指阿醜。


    宮烈老爺子又是感嘆又是欣慰的看著自己女兒留在世上的兒子。


    「好,好!」兩個連著的「好」字,他用力的拍著外孫的肩膀,一切無言,可所有的感情都已經隨著力量而滲入表達。


    宮老爺子大概是不會太過柔和的表達,最終是一句:「是老子的還外孫,有種!」


    想像中祖孫抱頭痛哭是不可能的。


    好不容易平復下來,阿醜將站在一邊,顯得有些拘束的孫巧兒拉到了老人跟前。


    「外公,這是巧兒,我的未婚妻。」


    老人這些年雖然在家頤養天年,身上那股血煞和銳利鋒芒不過是暫時收斂,而 當孫巧兒站在他麵前時,原本的鋒利如寶劍出匣,寒氣四射。


    孫巧兒知道這是對自己的考驗。


    大概是要告訴自己他們這種家庭不需要柔弱的絲蘿草,能夠坦然應對不懼鋒芒的才符合他們的標準。


    柔中也要帶剛。


    孫巧兒清澈的眼睛毫不畏懼的對上老人家,宮老爺子看見裏麵的坦然、沉靜。


    那是沒有一絲奸邪的純淨。


    是個好姑娘。


    但他不能說,卻道:「我宮家的門,可是不那麽好進的。」


    孫巧兒不然道:「我不是要進你們家門。」


    老人挑挑眉:「嗯?」


    「阿醜在哪我便在哪,宮老爺子您若不讓我進門,我難道不能自己安個家了。」


    「哼,好大的口氣!」


    孫巧兒 搖頭:「不是我口氣大,而是我嫁的人隻是阿醜,他把家安在哪裏,我便在哪裏。」


    「嗯,那麽說來,你是看不上我們宮家了。」


    「小女豈敢,宮老爺子您戰功赫赫,宮家也算一門忠烈,小女欽佩還來不及,隻不過我認定的,一直隻是他這個人罷了。」


    阿醜聽後忍不住握緊了孫巧兒的手,道:「我心亦然,外公,您就別考驗巧兒了。」


    宮老爺子哼哼笑道:「還沒過門呢,倒是護得緊了。」


    「你這丫頭,還是有幾根硬骨頭的。」


    故意小看她。


    「人的骨頭都是硬的。」


    「嘿,嘴巴倒是挺厲害的。」老人家也不生氣,道,「是呀,人的骨頭是硬的,可是有些人脊梁骨卻是彎的。」


    說的是誰,不言而喻。


    老人散去了身上的氣勢,看著這對堅定的站在一塊的人,道:「老頭子我還想喝孫媳婦茶呢。」


    阿醜大喜過望:「多謝外公!」


    孫巧兒在老人打趣的目光下,最後還是小聲道:「多謝,外,外公。」


    最後聽到的,自然是暢快的大笑。


    宮晴道:「爺爺,您累了吧,趕緊洗漱休息休息,等您醒來呀,可就能嚐到您未來外孫媳婦的手藝了。」


    這話說得讓老人眼睛一亮,隨後又哼哼道:「就是禦膳廚房的老子都嚐過。」


    這老人,大夥無奈搖搖頭,怎麽還來勁了呢?


    南平小王爺道:「宮老爺子您不想吃那我可就不客氣了,待會別叫他。」


    「休想!」老人立刻不樂意了,立刻很是威脅的表示,「我不在看那個兔崽子先動筷!」


    如此一鬧,倒是把原先他難過的情緒沖淡不少,他和季武都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如今季武這個模樣他雖心痛,但想到更多逝去的人,在他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老夥計,未嚐不是上天的一種厚待了。


    該清算的,他也不會落下一丁點。


    這邊晚上,一桌子人圍著孫巧兒精心準備的美食說笑暢談。


    另一邊俞家父子則是戰戰兢兢如臨深淵。


    「宮老爺子居然親自來了,聖上怎麽會答應?」


    對於朝中重臣,上麵一向是關注得緊,俞澤輝在京中雖是個不甚起眼的官,也是知道的。


    「他,他可有舊部在此?」這手掌兵權的人,對於他一個文官,如今便是縣令的官帽帶著都岌岌可危的人而言,無疑是在他頭上懸著一把利劍,指不定哪天那個時辰便斬下來。


    「爹,怎麽辦?怎麽辦?他是要找咱們家算帳,給子悠報仇來了!」無論他嘴上如何辯解,事實就是在別人看來,他也是害死髮妻的兇手之一!


    俞老太爺頹然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咱們家如今的光景,誰還會伸一把手?」此時他已經對家族崛起徹底絕望,隻盼望能留下些火種。


    最後,他閉上眼,道:「今天晚上,我和你一塊去給人家請罪吧。」


    「請罪?」


    老人睜開眼,橫了他一眼:「怎麽,難不成你覺得自己很無辜很冤枉?」


    難道不是?他也是受人矇騙呀!


    可他不敢講出來。


    俞老太爺哼笑:「我這輩子最大的錯就是覺得生了個好兒子。」


    到頭來,不過是一個沒有半點擔當的懦夫自私小人。


    真是諷刺呀。


    俞澤輝臉色漲紅,道:「是,都聽爹的,就是他不見我們,我也在他門口下跪。」


    ......


    「老爺累了,要歇息了,二位有什麽事明日公堂上再說吧。」


    他們在被包圍的院子外,主人房間的燈火併未熄滅,俞澤輝突然變下跪,大聲道:「嶽丈大人恕罪,澤輝糊塗,受姦婦蒙蔽,誤了子悠性命,自責難安,今日特向嶽丈大人請罪,請嶽丈大人責罰。」


    此時夜色黑沉,冷風將脆弱的枯葉吹得一個機靈,「沙沙嘩嘩」的從樹上離了體,而院子內,一點動靜都沒有。


    那燈火都不見跳動一下。


    俞澤輝就那麽長長久久的跪著,也不怕引得人駐足圍觀,更不怕明日如何謠傳。


    阿醜神色冷漠的從窗子看下去,到了這般地步,還有臉叫出口嗎?


    「明日不管人如何議論,至少有部分聲音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俞澤輝那點小九九,誰還看不出來呢?


    橫豎案審時,那些事都瞞不住,不如自曝,主動權還在自己手上。


    「不用理會,這世界上,總是看熱鬧的人多,不是身在其中的人,我為什麽要在乎別人的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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