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寧寧化作小鬼,跟在卓爾屁股後麵一起來到博物館。在卓爾坐在牆邊長椅上與鹿倩聊天時,飄在天上的齊寧寧在人群之中發現一個熟悉的麵孔。


    這人掛著個胸牌,上寫‘凡人’二字。年紀在四十歲左右,有些禿頂,正是昨日爬樓梯、噴催眠氣體的二人之一。


    “這都能碰著?世界還真小啊。”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齊寧寧也沒跟卓爾打招唿,直接跟在那人後麵,一直跟到庭院另一處牆壁下。


    在那裏,昨夜偷襲的另外一人早以等候在長椅旁。這人看相貌也就是十七八歲的樣子,身材不錯,一看就經常鍛煉,穿著秋季夾克也能顯出肌肉來。隻不過他的手部、頭臉脖子處多有傷痕,很醜,破壞了難得的健美帥哥形象。似乎這身肌肉並不是來自健身房,而是戰場一類的地方。


    中年男人來得晚,向同伴告罪,“不好意思呀張一成小哥。剛才順道去看了看我閨女,來晚了。”


    “沒事兒的穀叔,我也沒來多久。”叫做張一成的青年尷尬的笑著,“不過,你最好還是少去看幾眼你閨女。她是修士,有她的交際圈,她們不喜歡咱們過多的……”


    “我知道。”穀叔擠出一個很勉強的笑容,“我就是給她送一瓶靈沙,上次的工傷賠償今早剛下來。你還沒去領吧?”


    “沒領,存著吧。我姐剛剛凝丹,暫時也用不上。我打算等她過生日時再給她,讓她高興高興。”


    “嗨呀,你這不是糊弄人麽。”


    “沒事兒,我姐沒你閨女機靈,好糊弄。”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一個胸口別著修士id卡的中年女人走了過來,一屁股在長椅上坐下。她斜眼掃了張一成和穀叔,卻是沒什麽說話的欲望,自顧自從手包裏往外掏東西。


    張一成跟穀叔見了,急忙從長椅上站了起來,對著這中年女人深鞠一躬,口中連道:“麻煩您了,這應該是最後一次。請修士大人多多包涵。”


    那修士點了點頭,手中捏著一隻裝了沙子的小瓶,隨後掐訣施法。齊寧寧在一旁靜靜看著,心中猜到了一些情況。


    很快,沙子在瓶中凝成了一顆晶瑩剔透的礦石。


    女人將瓶子交給身旁兩名凡人,囑咐道:“老規矩,這追蹤石的有效時間隻有二十個小時,盡量把活兒幹明白。還有,下次要是還想讓我幫你們找人,得另付錢。懂了嗎?還有,出了事兒自己擔著。要是敢多嘴多舌,小心你們的親人。”


    “了解。我們知道。”


    兩個凡人男子點頭哈腰、神色恭敬的目送中年女修離開,直看不見女人的腳後跟,這才慢慢從九十度的鞠躬狀態下站直身子,額頭因緊張滲出汗水來。


    他們得到了想要的東西,沒有多做交流,徑直離開了博物館,坐上車子開往某個方向。


    齊寧寧這次可不打算跟丟,直接飛上高空,如天眼一般的監視著二人。


    她雖然飛行速度慢,但是可以爬升到上千米的高度,並且視力極強。雖然無法緊咬車輛尾隨,卻是可以死死盯住他們,不會被輕易甩開,再在車子堵塞、等信號燈時追趕過去。


    另一邊,卓爾正跟在鹿倩身後和一個叫做龍少的帥哥交談,完全沒有發現自家小鬼不在身邊。


    帥哥名叫龍源,二十出頭,龍少這個稱唿隻是鹿倩的調侃。兩人關係不錯,交流時有一種高年級學姐調戲小學弟的感覺。


    鹿倩抓著龍源的胳膊,滿臉驕傲的向卓爾介紹道:“這是我家大少爺,在小世界出生的,家世極強,老爹老媽是鑄丹修士,爺爺是金丹期,而且千頃地一棵苗,獨子。哎呀,都幸福死他了。”


    龍源被鹿倩弄得有些尷尬,一個勁兒的擺手澄清,“我爸媽和爺爺全都去世了,家道中落,卓爾你別聽鹿倩她瞎說。我現在可慘了。”


    卓爾聽說這龍大少爺是小世界生人,頓時來了興趣。他已經知道,所謂的小世界與自家箱子世界並不是同一處地界,不過還是很好奇那裏究竟是個什麽模樣,於是出言詢問。


    “你問小世界啊……怎麽說呢,除了靈氣濃鬱之外,哪兒都沒有大世界好。”


    龍源表示,他出生在一處叫做‘寶珠世界’的小世界,依托於大世界之上。像是陽光、引力、磁場一類的東西全部來自於大世界,卻又是一片獨立存在的空間。


    在印度的傳說中,世界是由四頭大象馱著的,象的下麵還有一隻巨龜。


    寶珠世界的狀態與之差不多,山和土地附著在一顆寶島大小的寶珠之上,其下有一隻金屬盒子,擺放在一片虛無死海之中,盒子的大半沉在海底,隻有很小一節裸露在外。


    根據龍源的描述,寶珠世界的生活其實跟大世界中的大學生們差不多,平日住在一處封閉的類校園建築中,沒有啥古色古香,都是現代建築。


    年輕修士有教師修士指導修煉,生活上毫無自由,平日裏也就是在宿舍內聊天打遊戲,網都沒得上。偶爾會出去做個任務什麽的,不過也不會走太遠。最開心的事兒就是跨界門開啟,能來大世界轉一轉,買點東西。


    “我還住在寶珠世界時,天天盼著來大世界買遊戲光盤、卡帶。經常一箱子一箱子的往宿舍搬。等steam開始流行,我也因家道中落被趕了出來,順勢成為了steam玩家。”


    “沒想到你還是個遊戲宅……”卓爾聽得滿頭黑線。“你在那個寶珠世界時,就一直被限製著人身自由?”


    龍源聳了聳肩,“差不多,我們在s市不也是被限製著麽。等你下午登記完,也就跟我們一樣了。想要好好修行,想要在雷劫下存活,那就必須留在s市做任務,賺糧票。”


    聽了這番敘述之後,卓爾有些不想登記了。一旁的鹿倩似乎察覺了他的想法,笑眯眯的潑來一盆冷水。


    “你就算不登記,不過打算雷劫,一門心思的想要被雷劈死,也要受我們這邊修士的管。除非你躲藏得足夠好,不被我們的人發現。”


    卓爾被這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弄得非常鬱悶。他開始擔心自己箱子的秘密,不知道能夠保守多久。


    龍源見他悶悶不樂,於是岔開話題,詢問卓爾的修為情況。


    “我哪有啥修為。就喝了一壺酒,覺醒了一個靈根而已。你呢?”


    “你問我啊?”龍源苦笑一聲,從口中吐出五顆內丹,“如你所見,凝丹五層。水火兩顆打架內丹,外加三顆廢丹。基本上算是絕世廢材了。要不是我爺爺給力,弄了些寶貝給我吃,我都不可能修到這麽高的境界。可惜那些寶貝,全浪費在我身上了。”


    “廢丹?!”卓爾看著龍源那三顆散發著耀眼光芒的內丹,心中驚異。這好好的陽屬性內丹三顆,怎麽就成廢丹了?


    此時的卓爾已經有所領悟。似乎,自己所在的這個世界的修仙文明不僅不怎麽發達,還存在著許多需要改正的誤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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