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沉沉,詩雅覺得自己的世界也變得黯淡無光,她看著羅書棋,心中的那些恨意,瞬間消散的無影無蹤。

    他是花婉靜喜歡著的男人,現在卻成了傷害她的利器,而她,就是那股推動利器的動力,他們都是幫兇,都是傷害花婉靜的兇手!

    如果羅書棋對花婉靜有一點點的信任,就不會在這時來找她。

    “羅書棋,你應該相信她……”

    詩雅對羅書棋做出最後的勸告,她退了迴去,闔上了房門。她不接受羅書棋,也不能接受羅書棋,可是……花婉靜跟他在一起,真的會幸福嗎?

    這一晚,很多人都睡不好,比如詩雅,比如羅書棋,比如……花婉靜……

    她在這一晚做了很多夢,在夢裏,她身穿著婚紗,羅書棋就在她的眼前,可當她朝他伸出手的時候,他卻錯開了她,直直的向自己的身後走去。

    驀然間,她看見詩雅跟自己穿著同樣的婚紗,笑意盎然的將手放在了羅書棋的大掌中。他們親昵的接吻,宣讀誓言,彼此交換戒指,接受所有人的祝福!

    花婉靜在一邊大叫,卻沒有人理睬她,仿佛她隻是一個不存在的人。

    場景再一變,羅書棋的顏色瞬間冰冷下來,他對她說,“花婉靜,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我不會跟你在一起,我不愛你,我愛的,是詩雅!”

    她的心髒驟然劇痛,仿佛被無數根鐵釘貫穿,她哭喊著羅書棋的名字,懇求他不要拋棄自己,但得到的,隻是他冷漠的背影。

    他帶著詩雅慢慢走遠,留給她一個背影,她拚命的跑,拚命的追,卻始終趕不上他們的腳步……

    “不,不要!”

    花婉靜大叫一聲,一下子從夢魘中掙脫出來,她喘著氣,發現自己額頭布滿了汗水,連睡衣也被浸濕了!

    黑暗中,她茫然的看向某個角落,片刻之後,她曲起了雙膝,環抱住自己。夢裏的感覺是那麽的真實,她現在還能感受到心髒劇烈抽搐的疼痛感。

    她下了床,拉開緊閉著的窗簾,天空已經微微泛出了魚肚白,天邊有一絲光亮,正緩緩上升,暖暖的橘色渲染了天際,在黑夜與白晝交替的那一刻,綻放出絢麗的顏色。

    重新迴到床上,花婉靜卻再也睡不著了,一絲寒意向她襲來,那夢魘盤旋在她的腦海,揮之不去。

    床頭的時鍾“滴答滴答”的走動,不知過了多久,這空洞的聲響令花婉靜更加

    心浮氣躁,她起床,隨便披了一件衣服,就下了樓。

    花哲亦跟花彥君已經在餐桌上吃早餐了,兩人見到花婉靜臉色不佳的下了樓,都有些驚疑。

    “靜靜,怎麽不多睡一會兒?今天要去學校嗎?”

    花哲亦放下了報紙,打量著花婉靜,她的眼瞼下有一層陰影,顯然是沒有睡好。臉上的皮膚由於睡眠質量欠佳,而呈現出暗沉的顏色。

    “昨天已經考完試了,不用去學校,我就是睡不著。”

    花婉靜精神很不好,她已經很久沒有跟羅書棋聯係了,他們就像是在比賽,比誰能夠沉得住氣!

    “放假了就好好出去玩玩,書棋忙嗎?最近好像都沒有見到他,你們什麽時候去試禮服?”

    花哲亦裝作什麽都不知道,試探的詢問花婉靜,隻見他的女兒不發一語,臉上掛著牽強的笑,“就,就最近吧……”

    花彥君皺起了眉頭,剛想開口說羅書棋的不是,就被花哲亦給打斷了。

    “彥君,今天早點去公司吧,東邊那塊地已經被人拿下了,我們得事先做好準備。”

    “是,爸……”

    花彥君隻好跟著花哲亦起身離開,兩人走了之後,家裏變得更加安靜了。花婉靜默默地吃著早餐,卻食不知味,隨著訂婚的日期越來越近,她怎麽都提不起勁了呢?

    門鈴突然被按響,傭人前去開了門,一陣緩慢的腳步聲慢慢靠近餐廳,花婉靜抬起頭望去,停下了動作。

    “書棋?”

    花婉靜看見羅書棋神情不對勁,她想起了自己做的那個夢,不由得站了起來,心髒猛然間劇烈的跳動著。

    “吃早餐了嗎?”

    她佯裝無事的走過去,想要拉著他的手,羅書棋卻閃躲開,眼中閃爍著不定的光芒。

    “阿靜,我有件事要問你。”

    “什麽事?”

    羅書棋深吸一口氣,“詩雅的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是不是你指使的?你告訴我,不要再騙我了。”

    “我騙你什麽了?”

    花婉靜感覺自己掉進了冰窟內,渾身發冷,屋內明明開著暖氣,可她卻覺得比冬天嚴寒的天氣還要冷。

    這種冷,刺透了她的骨頭,冰凍了她的血液。

    “詩雅被糟蹋了,我也很難過啊!你就這麽不信任我,一定要我承認,是我害了她!”

    “他們都已經交代了,是你指使他們,讓他們去傷害詩雅的。都到了這地步了,你還想狡辯!花婉靜,我以為你真的想通了,想要放過詩雅,沒想到,原來你還對她懷恨在心,用這種卑劣的手段去傷害一個無辜的柔弱女人!”

    羅書棋望著花婉靜的臉,一時覺得很心痛,她以前不是這樣的,為什麽現在,她能毫無愧色的說,她沒做過?

    花婉靜啞口無言,她突然覺得很諷刺,她抬起胳膊,白皙的皮膚上,爬著一道猙獰的傷痕。

    “我害她?為了救她,我白白被劃了一刀,險些被那些人欺負,難道也是做戲?”

    她胳膊上的那條傷痕,讓羅書棋皺起了眉頭,但他想到那男人說的話,這一切都是花婉靜跟他們演的戲。

    他強迫自己將視線轉移,冷下了語氣,“你應該向詩雅懺悔,求得她的原諒。她不相信是你害她,還一直為你說好話,讓我信任你。跟她比起來,你真的很可怕。”

    “羅書棋!”

    花婉靜尖叫一聲,她捂著耳朵,大口喘著氣。

    詩雅詩雅詩雅……為什麽他就是相信詩雅,去相信一群混蛋說的話!他們有十年的感情,十年的朝夕相對,難道抵不過一個陌生人的話?

    一句話,他們之間的信任就土崩瓦解,他們之間的感情就被粉碎殆盡。

    “你要我怎麽承認?沒有做過的事情,你要我怎麽承認?你這麽相信詩雅,你去跟她結婚好了,去啊!”

    羅書棋突然沉默了下來,花婉靜突然有些慌亂,她拉著他的衣袖,咬著下唇。

    “書棋,我真的沒有做過,你相信我……”

    “花婉靜,詩雅是因為你受傷的,所以……我不能跟你訂婚,更不能跟你結婚。”

    花婉靜眼前突然一黑,身子一下子軟癱了下來,她扶著餐桌,才不至於摔倒在地。她閉著眼睛,等暈眩感過去之後,她才看向羅書棋。

    渾身的力氣似乎都以為那句話而被擊碎,她全身的武裝,就那麽一句話給擊破。

    她的臉色一片蒼白,血色從她的唇上褪去,就像是生了一場大病,那麽虛弱,那麽不堪一擊。

    “你要悔婚?就為了詩雅?”

    “不止是為了她,還是為了你,你欠她的,遠不止這些。”

    羅書棋強忍住上前攙扶她的衝動,在那美麗的外表下,隱藏著一個狠毒的靈魂,那麽

    冷酷無情,讓他無法直視。

    “我欠她?那你欠我的呢?你要怎麽還?”

    “對不起,阿靜,她更需要我。”

    花婉靜的視線突然模糊起來,臉頰被淚水打濕,而羅書棋……卻慢慢淡出了視野。他走的那麽果斷,絲毫不在乎自己的情緒,她的眼淚,她的委屈,他真的一點都感受不到嗎?

    “小姐,小姐!”

    她的耳邊突然響起了傭人驚慌的聲音,她的意識漸漸遠去,隨後就是混沌的黑暗。

    花婉靜覺得自己似乎睡了很久,耳邊不時的響起說話聲,在安靜的空間中,尤為清晰。

    “……情緒太激動,才會暈倒……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了……”

    她慢慢睜開眼睛,感覺到自己的手,正被一雙大掌握住,那溫暖的溫度令她舍不得掙脫,好想一直就這樣被他包裹著。

    “婉婉,你醒了。”

    楊博軒坐在她的身側,一見到她醒了過來,雙眸滿含笑意。

    “你怎麽在這裏?我,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睡了一天一夜了,你父親和哥哥很擔心你。”

    花婉靜在楊博軒的幫助下,坐起了身,她想起羅書棋那些絕情的話,眼睛一下子就濕潤了起來。

    “楊博軒,我輸了,我輸了……”

    她撲倒楊博軒的懷裏,淚如泉湧,那纖弱的肩膀抽搐著,哭聲中帶著淒涼。

    “傻丫頭,任何人都不值得讓你流眼淚,愛情是沒有輸贏。”

    楊博軒的眼眸閃了閃,棕色如同琥珀般透徹的眸子有一顧說不清的情緒浮動,他輕拍著花婉靜的後背,像是在哄孩子似地低語。

    “這一切都是詩雅搞的鬼!一定是她!”

    花婉靜用手背用力的擦去臉頰上的淚痕,那白嫩的皮膚微微泛紅,她氣惱的想要下床,卻被楊博軒製止住。

    “你現在去,也無濟於事,他不會相信你的。”

    花婉靜的動作僵住,頹然的坐在床邊,是啊……羅書棋是不會相信自己的,他們已經完了,徹底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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