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爾斯·布蘭登訝異了一下,難道王後剛和他說過的話,國王都知道了?不過轉念一想,也許之前王後就提過,這次隻是通過他做提案而已,這樣也好,也省得他對國王撒謊了。

    “既然王後陛下已經和陛下您提過了,那麽我……”查爾斯·布蘭登想說他完全聽亨利八世的安排,可是亨利八世卻打斷了他,“她從來沒和我提過。”

    這下查爾斯·布蘭登就完全摸不著頭腦了,既然沒提過,那麽國王之前的話……難道不是指的這件事?是自己一不小心就把王後給賣了?他不敢再說話,怕說得多錯的就多。

    “你忘了,我看過她的遺書。”亨利八世馬上就解開了查爾斯·布蘭登的疑問。當初珊妮誤將安心的遺書拿給亨利看,查爾斯·布蘭登也在場,並且他也看到了內容,隻是時間一長,就沒什麽印象了,現在亨利八世一提,他才想起來裏麵確實提過這件事。

    查爾斯·布蘭登在解開了疑問的同時也不僅敬佩起安心來,一個女人為了人民連下地獄都不怕,可他還是男人,他有點後悔方才對安心坦誠他有點怕下地獄了。

    “這件事我早就想做了,隻是她不提,我也不能先提……”亨利八世仰頭無神地凝視天花板,查爾斯·布蘭登聽他這樣說,明白安王後現在一定還不知道國王陛下看了她遺書的事,所以國王一直有顧忌去幫她實現這些願望。

    不過既然王後先提了,而國王也有心促成王後的願望,那麽,他自己隻不過就起了個傳聲筒的作用了。

    “查爾斯,你就按照方才同我說的做個提案提交議會吧。”亨利八世歎了口氣,坐直了身子,“隻是……”亨利八世頓了一下。

    “不要寫關於人體解剖的事……”亨利八世皺著眉補充道。

    “可是……”查爾斯·布蘭登沒有馬上答應,既然開設醫學院,這個問題就迴避不了,再說王後和他商量了半天的就是關於人體解剖這件事,醫學院沒有解剖課,那和過去的醫學沒有本質區別,也沒必要開設了,這樣一來,他的這個提案也就沒有實質意義了,雖然他對於他這樣做的意義所在仍然持一小部分保留態度。

    “如果議會質詢怎麽辦?”查爾斯·布蘭登問道,既然要開設醫學院,國家就要投入,那總要說出開設的意義吧,況且議會也一定會問關於解剖的問題,在醫學上,這個問題怎麽都繞不開。

    “那就在提案中寫用動物解剖。”亨利八世沉吟了一下說道,自古以來醫學研究就是用動物,這樣肯定能通過了。“可是……”查爾斯·布蘭登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點泄氣,放鬆是因為這樣一來王後和他都不用下地獄了,泄氣是覺得這本來可以是一個促使英格蘭醫學進步的機會的。

    亨利八世一揮手阻止了薩福克公爵下麵想說的話,“查爾斯,如果我們的醫學院一開始就宣布要解剖人體,還有人敢報名嗎?”

    查爾斯·布蘭登思索了一下點頭,確實,要是那樣的話,進了醫學院的人不是要先脫離天主教就是要被宣布為異端,犧牲太大了,恐怕連家人都要決裂,除非是對醫學無比熱愛的人才能做到,可是這樣的人,幾乎是太少了。

    陛下想的並不是怎麽對付議會,連以後的生源和可持續發展問題都想到了,看來這夫妻倆盡管沒有交流,還都思考過這同一個問題呢,薩福克公爵不禁聯想到。

    “不過,查爾斯,我想你幫我做一件事……”亨利八世突然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地說道。

    薩福克公爵的神色也肅穆了起來,“陛下,您說吧……”

    安心這幾天通過喬治·博林打聽到上下兩院正在討論薩福克公爵提出的關於建立醫院和醫學院的提案。

    她本以為會遇到很多阻礙,但是很奇怪的是,據說無論是下院還是上院都是很順利地就通過了,她還納悶,那些篤信天主教的保守派教徒怎麽這麽輕易就讓步了呢?這順利的有點不正常。

    她高興的同時也隱隱有種不安。

    等到這個提案形成法案昭告天下的時候,安心才知道,這個醫學院被嚴格規定隻能用動物解剖進行研究和教學,這讓她原本以為自己願望得償的快樂瞬間化為烏有。

    她覺得自己被愚弄了。

    剛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她還安慰自己,薩福克公爵肯定盡力了,隻是鬥爭不過那些貴族元老們。

    後來一想,不對,因為據她得到的消息,這個議案通過的時候根本沒有什麽激烈爭辯的過程,如果薩福克公爵在提案中提出用人體解剖的事,一定會引起軒然大波,宮裏早就該議論紛紛了,現在什麽阻礙都沒有地通過,隻能說明,薩福克公爵一開始就沒在提案中提用人體解剖,他到底還是退縮了。

    安心想起那天薩福克公爵臨走時,她問他怕下地獄嗎,他是肯定的迴答。

    再想想他的天主教徒身份,安心很想理解他,她也沒有理由怪他,畢竟他沒有義務為了她或者其他不相幹的人斷送自己的前程並且和整個天主教上層為敵,也許一開始自己就太為難他了。

    隻是,心裏總是悶悶的,也很泄氣,總感覺薩福克公爵不再是自己能完全相信和依賴的人了,同時,自己的那個建立現代醫學的願望,可能也無望在這個時代的這個國度實現了。

    算了,也許根本就是自己太異想天開了,現在保命這件事還沒解決呢,就想著做這做那,根本也不顧及時代特征和現實,看來,曆史的腳步真的要一步步的前進,一點也快不得,自己是太心急了,也違背了曆史規律,還是順其自然吧。

    用了幾天的功夫,安心終於能將心裏的這件事放下了。

    這天她正抱著伊麗莎白坐她臥室陽台上的一張雕花椅裏,漫不經心地教她西班牙語“媽媽”這個詞,她記得菲利普教過伊麗莎白無數遍,可是她從來都沒學會,她也不指望她現在能學會,她隻是不想自己將從菲利普那得來的這點外語基礎丟掉而已,瑪麗公主突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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