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平常,蕭真必然會發現早已有人來到了她身後,看來方才她是太過放鬆警惕了。這個韓子然從來沒有笑過,每次看人都很冷,如今做了丞相,冷笑中會帶著淡淡的壓迫,有了官威。


    “吃不消,吃不消。”蕭真咧嘴笑得露出白牙:“丞相大人怎麽突然間出來了?”蕭真又咦了聲,看著韓子然額頭頂起的腫包:“大人這是磕到頭了?”


    韓子然抽了抽嘴角,握緊雙拳又放開,那模樣顯示是在壓抑著怒氣:“那奏折打到我的頭了。”


    蕭真:“……”所以這位丞相大人一氣之下親自追了出來?不禁訕笑幾聲:“奏折,什麽奏折?小人不清楚呢,天色已晚,小人就先告退了。”


    蕭真才一轉身,身後就出現了幾名護衛將她圍住,蕭真不得不又麵對著韓子然:“相爺這是做什麽?”


    “別揣著明白裝糊塗,這折子需要立即迴複送迴宮裏,蕭侍衛不會不知道吧。”


    蕭真幹笑二聲:“丞相大人要進宮迴複的話,可以讓自己的護衛直接送進宮,大人的護衛在宮裏不是有通行權嗎?”


    韓子然是真的不喜這個蕭真,打心底裏就討厭,奇怪的是這些年來偶爾那麽幾次,他也會想到她,心裏會有種討厭她卻又想看到她的感覺,一如現在。這三分清秀七分英氣的臉,甚至於會出現在他夢裏,醒來時,夢中的情節他忘了個幹淨,唯獨記下了她打扮成婦人的樣子,她在他懷裏笑得開朗,笑得開懷。


    他不敢置信做夢會做成這樣,荒唐又無恥,隻那畫麵太過真實。


    “丞相大人?”這韓相竟然看著她發起了呆?蕭真眨眨眼,簡直不可思議這位被稱為天才的韓相也會走神。


    “奏折既然是你帶來的,就由你負責帶迴。”韓子然一甩袖從後門迴了書房。


    蕭真摸摸鼻子,丞相都這麽說了,隻好再次進去等這位相爺把折子裏的內容批好。


    這是蕭真第一次進韓相的書房,書房很大,比一般人的寢室還要大,簡單的裝飾與丞相這身份實在不怎麽相襯,一桌二椅之外就是滿櫃子的書,粗粗數了數,竟然有七個櫃子之多,除了書還有牆壁上的字畫,每一張字畫都裱得很好,可見韓相是個極為愛字畫的人。


    蕭真看了眼正認真寫著他對於折子內容看法的韓相,目光掠過服侍在旁的小廝,說是丞相,但貼身人卻隻有一人,還真是簡樸的過分。隨即,她的視線又落在了一幅很奇怪的畫上,畫上的是一個穿著黑色鎧甲的男子,男子麵色陰沉,手握長劍,仰頭正看著什麽,他的腳底血流成河,雖沒出畫出周圍是什麽模樣,但看得出來是在戰場。


    更奇怪的是這副畫的顏色,非黑即白,黑色是男子所戰的一隕,白色則是周圍一大片,還有就是男子的臉畫得很模糊,什麽意思?蕭真的目光落在了畫右下角的字上,是韓子然。


    “你看得懂這畫?”韓子然將折子蓋上,抬眸時見蕭正專注且認真的看著自己所繪的那畫。


    “看不懂,就是覺得這畫畫得奇怪。”蕭真指了指黑白色:“為什麽隻有黑與白呢?”


    貼身小廝在旁說道:“蕭侍衛有所不知,這畫中內容是咱們相爺一直夢到的情景,所以就畫了……”


    “閉嘴。”韓子然冷望了貼身小廝一眼,小廝嚇得不敢再出聲了。


    “人奇怪,夢到的東西也奇怪。”蕭真嘀咕了句,沒想到這韓子然和墨兒還挺像的,都喜歡把夢境中的東西當真,難怪能做君臣。


    韓子然冷冷望著她:“折子內已經寫上了我的看法,你可以帶去給皇上了。”


    蕭真從桌上拿過了折子,說了句:“告辭。”正欲竄出窗外,聽得韓相泠泠冷音飄來:“走門。”


    蕭真:“……”


    雪連著下了好幾天,這幾天中不斷的有快馬來報,各地雪災冰凍嚴重,皇帝為此焦急萬分,連夜把韓相等幾位重臣請進宮來商議,就連晚上都是讓他們睡在宮裏。


    離過年還有十天的時候,一係列的惠民政策開始實施,比如向各地輸送各保暖棉衣和食物,且來年開春秧苗由朝廷統一發放,糧食更是第一時間運往受災最為嚴重的地區,旦凡發現在此時的貪官汙吏斬立決等等。


    這一係列的舉措不僅緩解了災情,也贏得了老百姓對君王一致的愛戴。


    當蕭真領著眾影衛監督的輸送物資的官員迴京時,已經是正月二十,再過六天,就是司徒呈與歐陽大人家庶女歐陽點兒成親的日子。


    蕭真聽到這個好消息都有些不敢置信,畢竟先前司徒可是非常反對的,不對啊,她記得那時要嫁給司徒的是歐陽家的嫡女來著,怎麽變成了庶女呢?不過娶誰都一樣,隻要司徒喜歡就行。


    後來蕭真聽到吳印張劉他們說起,這司徒和歐陽庶女之間還有個挺虐的故事,聽起來簡直就跟畫本子裏的苦情男女一樣,蕭真聽了一會就聽不下去了,這大戶大門的肮髒事就是多,幸好最後的結局是好的。


    司徒家世代忠良,且家中男兒大都犧牲在戰場,如今隻剩下司徒一根獨苗,因此這婚禮自然隆重,就連皇上都便裝前來祝賀,更別說其餘的大臣,成親當天簡直都要把老將軍府都給擠爆了。


    當晚,蕭真一時高興喝了不少的酒,和喝醉了酒的兄弟們開始懷念起在戰場上的日子來,說著說著便睡著,睡著之後做了個很奇怪的夢,夢裏的自己一身帝後鳳服站在帝王山腰,她猛一轉頭,便看到了兩座青墳,一座寫著司徒呈之墓,另一座則是歐陽點兒之墓,兩墳孤零零的立在寒風之中。


    她猛的睜開了眼晴,瞬間驚醒,又迅速的閉上了眼晴,隻因白光閃眼,避著光再次睜開眼晴時才發現自己竟然躺在,唔?龍床?明黃的帷帳,雕龍的合柱,繡著明黃富貴之花的尊貴金枕,還有她的粗手輕輕一碰就會勾絲的絲軟被褥。


    雖說是張床,但這床卻是在一處亭內,從她這個視線往周圍看,能看到禦花園整個的風景。


    “醒了?”熟悉的聲音在邊上響起。


    蕭真轉身,冷不防看到一張特大號的俊美,淺笑晏晏,正溫柔的看著她。


    “皇上?”蕭真驚訝的喊了聲,她睡在床內,而姒墨則是半躺在被褥上看笑眯眯的看著她。


    “昨晚你喝醉了,朕就抱著你來了這裏。”姒墨輕點了點也的圓挺的鼻尖,溫柔的道:“雖說你與他們有著生死的兄弟情,可畢竟是個女子,以後不許這般喝得不省人事,嗯?”


    蕭真愣愣的看著晨光之下姒墨那令人心曠神怡的俊顏半響才點點頭:“好吧。”


    姒墨滿意的點點頭:“是夢到什麽了嗎?看著都嚇出汗了。”拿過一旁放著的絹帕擦試去蕭真臉頰邊上的汗珠。


    “我好像夢到……”停頓了下,蕭真鬱悶的道:“忘了。”


    姒墨:“……”哈哈大笑起來。


    蕭真拍拍額頭,好像夢到了讓她感覺到害怕的事,卻一時想不起來會是什麽事。


    “咱們五天之後啟程前往天池。”姒墨突然說道。


    “皇上想清楚了?”不管姒墨做什麽事,蕭真都是支持的,不過此事是大事,容不得半點馬虎,她還是希望皇上能夠想得清楚些。


    “朕都想了好幾個月了,不去趟天池找到大魏的舊城,朕這心裏就會始終有個疑惑在。”


    “皇上,這些疑惑真的這般重要嗎?”蕭真不明白為何墨兒會受這些夢鏡所困,隨即想到那位韓相也是如此,竟然把一個夢鏡給畫了出來,得有多重視這夢境啊?


    姒墨深深的望著眼前的蕭真,握過她的手包在手心裏,輕道了二個字:“重要。”夢裏的女子一會是蕭真,一會又成為了一個模糊的影子,但不管是誰,她們都有一雙黑白分明的黑眸,一樣的讓他悸動。他覺得這些肯定不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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