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灶房整理幹淨後,韓子然拉著蕭真到外麵散步。


    白天的晉縣,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其繁華讓人眼花繚亂,而晚上的晉縣,安靜如一個假寐的美人。


    倆人走在江邊,江風吹來,江畔的紅燈籠微微輕揚,和著江上那些歌舞長笙,夜景之中的旖旎景象。


    “從晉縣夜色中的熱鬧就可以看出京城此刻的模樣了。”蕭真沿途看著周圍與白天截然不同的熱鬧,如果說白天的晉縣是屬於老百姓的日常,那麽晚上則是富貴人的尋歡場所,至少江上那些歌妓不是尋常老百姓能請得起的。


    “朝廷給我的俸祿比起在許昌城可以說多出了一半。”韓子然說道。


    “與咱們拿出去的相比,沒有個十來年可是拿不迴來的。”蕭真笑了笑。


    “所以這官,也是有錢人的官。禹兒寫信來說,這幾年的科舉寒門子弟是怨聲載道,明明是考上了,卻因為沒銀子疏通關係而被刷了下來。”


    蕭真挑了挑眉:“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來。”


    “什麽事?”


    “前幾年,我聽喜丫在嘀咕,什麽銀子如流水一般出去,也不知道那些人會不會迴報之類的,喜丫所說的那些人,不會就是你方才所說因為沒銀子而被刷下來的寒門子弟吧?”


    “夫人聰慧。”


    蕭真:“……”


    “至少這些銀子花得值得,這些考上了但因為官場醜陋而被刷下來的學子是有真學問,也有報效朝廷之心的。”


    “希望潤兒長大之後,不會辜負你所為他做的一切。”


    說到自己這個弟子,韓子然目光深遠起來:“這些事情我並不打算告訴他,我隻想單純做他的老師而已。”


    感覺到握著自己的手緊了一些,蕭真在心裏歎了口氣,或許現在子然和潤兒之間親如父子,可隨著皇帝一天天長大,君心難測,就算小皇帝赤心如初,也難保不會有人在他耳旁煽風,他們都有前車之鑒,所以,無須邀功,到時功成身退,是最好的結局。


    二人沿著邊城河走了一圈之後就迴來。


    來了晉縣,他們並沒有帶隨叢,所有的事都要親力親為。不管是在術中之時,還是現在,凡事韓子然都喜歡親自動手,就像現在,拿柴燒水沐浴。


    這對蕭真來說不是難事,她隻是好奇於子然為何喜歡做這些事。


    “你啊,總把我的話聽半分。”


    蕭真坐在凳子上看著他燒水一邊想著自己什麽時候對他的話隻聽半分?她向來把他說的話都記心裏的:“什麽時候?我怎麽沒印象。”


    “方才吃飯的時候我不是說了,我就喜歡我們倆個人的生活,雖說鎖事多了,但自由自在。”


    “可這跟幹活有什麽關係?”


    “怎麽沒有關係?”韓子然走到了蕭真麵前,低下頭深邃黑眸亮晶晶帶著誘惑一般看著她。


    蕭真眨眨眼不明白他突然離她這麽近做什麽,下一刻,他的唇已鎖住了她。


    唔,韓子然突然來的熱情讓蕭真終於明白了何謂‘自由自在~’,確實,屋裏沒有旁人,要做點什麽還真的是很自由。


    放開她時,韓子然在她耳畔輕喘著說:“我一直想試一試,可總是沒有機會。”


    “什麽?”蕭真還沉浸在方才他的熱情之中。


    “不知道溫泉與浴桶有什麽區別,我們今晚可以試試。”


    此時,鍋裏的水已經開始滾起來,韓子然放開了妻子。


    在蕭真還在想著什麽溫泉與浴桶時,韓子然已經將屋內的沐浴桶放滿了水。


    直到二個人毫無累贅的泡在浴桶中時,蕭真這才明白了這所謂的區別是指什麽,捂臉。那時在術裏,在帝王山的溫泉上,二人就是這般的。


    不知道是不是家裏就隻有二人的關係,韓子然今晚特別的熱情和激情,上上下下裏裏外外真是一點渣也不留的將蕭真吃了個幹淨。


    房事上,子然向來是激情的,但像今晚這麽的,唔,釋放天性還真從沒有過。


    完了入睡之前他還嘀咕說了句:“以後咱們不要再和大哥吳印趙介他們住一起了,要不然我還得憋著。”


    蕭真:“……”真被折騰累了,沉沉睡去。


    隔天日上三竿蕭真才起床,動了動身子,那個酸啊,可見昨晚的戰況。


    床的另一邊早已沒人。桌上放著洗臉的麵盆,裏麵放好了溫水。


    梳洗完出屋,進了灶房,包子的香味就飄了過來,一聞到香氣,蕭真頓時胃口大開,這才拿起饅頭,就看到桌旁留下字紙:知道你昨晚累了,特意給你做了六個大包子,相公留。


    蕭真咧嘴一笑,邊咬著包子邊看看周圍有什麽要做的家務,灶房幹幹淨淨,那是昨晚子然洗的,院子裏放著的髒衣服還沒有洗,還有柴房的柴要劈,衣裳等會洗,柴下午可以劈,現在她得先去買菜才行。


    柴米油鹽的日子過一天是一天,總是特別快的。


    過了幾年的貴夫人生活,蕭真是沒想過突然有一天又變迴了平凡的日子,而且這日子裏每一樣都要她親力親為,這種感覺還不錯。


    韓子然雖然做了同知,權利同樣是被架空的,等於是掛了個名頭,並沒有實權。而為了得到這個實權,韓子然與白皓演起了一場朋友相殺背叛的戲碼,主要讓那些人知道他韓子然與白皓不是一路,並非保皇派的,才能真正與他們融在一起。


    白皓每次都跟蕭真吐槽,韓子然那是演嗎?那是本性畢露,根本就是那樣一個人好嗎?他真是瞎了眼才會交上這麽一個朋友。


    日子就這麽平靜又有趣的過著。


    從每隔十天,吳印就將小皇帝的事來跟蕭真說一次,隨著小皇帝年齡的增長變成了一個月說一次,每次小皇帝書信來說想跟蕭真學武時,蕭真都拒絕了,一個好皇帝隻需要知道幾招防守就行,武功並不是最重要的,運籌帷幄才是他該學的。


    在小皇帝十歲時,韓子然不再教他什麽,所有的事都放手讓他自己去裁決,而對於魯國公,他也終於開始了收網。


    這些年的變化很大。


    長大的韓華中了舉人,開始進入了仕途。


    大女兒陸心悠嫁給了一直等著她的樓禹,這才過門三個月就懷上了孩子,禹兒娘笑的嘴巴都合不擾。


    吳印和喜丫生的都是兒子,孩子們都被吳印丟到了軍營裏去,趙介知道了後,覺得軍營不夠苦,竟然將一雙雙胞胎兒女都丟到了影衛營去,方香兒知道了後大哭了一場,覺得兒子去影衛營她能理解,怎麽柔弱的女兒也要去?趙介就說了一句‘做女人就應該像姐這樣的。’


    當柳氏帶著二女兒陸心遙和小兒子韓秋來晉縣看她,說起趙介這句話時,蕭真撫額,真是敗給趙介了。


    二個女兒中,大女兒像子然,與其說她像子然,不如說她像已逝的韓母更合適,妥妥的一個大美人,而二女兒陸心遙小時比她的姐姐還漂亮,長大後容貌卻最為普通,五官和輪廓都與蕭真很像,小兒子韓秋正在拔長,幼時虎頭虎腦,長大後圓臉拉長,有了極大的變化,一看就知道日後會是個美男子。


    這三個孩子,平常都是大嫂在帶,蕭真一個月也就見個一二次麵,可孩子與她卻從不生份,從這會依偎在她身邊就可以看出。


    每每這時,柳氏就很是吃味:“這二個白眼狼,每次到你這裏就不要我這個辛苦養育他們長大的大娘了。”


    “大娘最好了。”


    “對對,大娘最疼我們了,我們以後會很好的孝順大娘的。”小遙兒和小韓秋趕緊甜甜的道。


    柳氏聽著樂了:“行了,快出去玩吧,我有話跟你們娘說。”


    章乳娘趕緊帶了二人出去。


    “大嫂把孩子們教得很好,謝謝大嫂。”蕭真由衷的說道,雖說把孩子們給大嫂帶主要是為了他們的安全考慮,但自己真不是一個好母親,也做不了一個像大嫂這般慈愛的母親,影衛與士兵的生涯讓她的心已經並沒有那麽多的母愛可以發揮。


    “我喜歡孩子,要是你能多生幾個,我會更開心。”柳氏詳裝抱怨的道。


    蕭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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