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一間普通不起眼的宅子麵前停了下來。


    這才一停下來,那宅子門就打開了,一名五十左右的老嬤嬤走了出來,對著任錦繡和小神醫施了個禮:“老爺,夫人,你們迴來了呀?”


    這嬤嬤是韓子然為他們準備的,不僅是這個嬤嬤,就連周圍宅子住的不是化成了平民的影衛就是子然在京城產業的人。


    任氏進了屋,看了眼後小聲嘀咕著:這屋子未免也太小太簡陋了吧。不過她並沒有說出來,這些年雖然一直養尊處優著,但隨著年紀漸長,她的性子也收斂了很多。


    見兒子正在搬著他的東西,任氏就上前幫他,不想聽得兒子說道:“娘,這些活不重,我自己可以來。”


    任氏一聽兒子這話,這心裏真不是滋味,看著他小小糯糯的小身子搬著東西,這心裏是難受極了,他可是大漢的皇帝啊,如今連這些事都要自己來做。


    “錦繡,愣著做什麽?趕緊來搬東西。”蕭真見任錦繡在看著潤兒發呆,喊了聲。


    “來了來了。”任錦繡趕緊去幫忙。


    當所有的東西都搬好時,已經是黃昏了,如今白天短,夜幕降臨的很快。


    周嬤嬤早已將晚飯做好。


    幾間屋子周嬤嬤原先已經打掃好,所以用過晚飯就可以休息。


    累了一天,蕭真讓任錦繡和小潤兒早早去睡覺,自己則和小神醫在看著安排在京城時影衛拿來的情報。


    “這魯國公在老百姓心中竟還是個好人。”小神醫將手中的情況交給蕭真,嗤笑一聲:“不是說老百姓的眼晴是雪亮的嗎?哪裏亮了?”


    蕭真拿過來看看。


    小神醫又道:“自從魯國公管著朝政以來,底下的人賣官求榮不說,這官員貪贓枉法不治,圈田圈地不治,朝政腐敗不治,好在哪裏?”


    蕭真淡淡一笑:“這信上所說的好,不過就是魯國公自己讓人放出去歌頌自己的好而已,再加上他長期施粥救濟窮苦百姓,看著有理有據,確實能胡弄一些老百姓。不過京城老百姓這心裏多少是知道朝堂發生了什麽,你看看我手中的這篇,”


    小神醫接過蕭真手中的情報看著,果然,上麵寫了老百姓談論著一些政事,對於魯國公的不滿,還有對於小皇帝的擔憂。


    “老百姓隻要過上好日子就行,至於是誰當執並不真正的關心。關心這些的反而是一些當權者,忠於皇派的,和忠於魯國公的分為了二派,不過皇上才是正統,魯國公再好,要是有野心也會被天下所不容。”蕭真將這些寫了情報的紙放在燭火上燒了:“來人。”


    幾名暗影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時間一到,就帶著太後與皇上迴宮。”


    “是。”


    隔天,皇宮裏就傳出了太後與皇帝在昨夜突然迴宮的消息。


    一時,朝廷與民間都沸騰起來。


    五年前太後與皇帝突然間消失,已經足夠讓人胡亂猜測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如今他們又突然間迴來,還是那種人不知鬼不覺的迴來,瞬間炸了。要知道這二人可都是大漢朝為最尊貴的人啊。


    宮裏的宮人慌成了一團,一個早上,宮女跑來跑去不時的撞在一起,五年不見的主子突然間迴來,可見場麵會是多麽的亂,更有那些曾經欺辱太後母子的宮人,一個個膽顫心驚。


    當然,魯國公府是一大早就知道了這個消息,很快,朝臣們也都知道了。


    第一時間就來請安。


    任氏和小皇帝是一概不見,為什麽?因為任氏自己也在懵茫當中,明明是睡在宅子裏的,怎麽一睜眼就睡在了皇宮裏,一如五年前,明明睡在宮裏,一睜眼就在馬車上的感覺一樣,隻不過前者心裏已經有了準備。


    太監打扮的蕭真突然出現在任氏麵前。


    看到蕭真出現,任氏瞬間就覺得有主心骨:“嫂子,這是怎麽一迴事?”


    “很明顯,你們迴宮了。”


    任氏張大嘴看著她,這還用她說嗎?


    “你隻要做你自己就好。不管多糟糕的環境,也不見得你能改變什麽。”有時,蕭真還真的是挺佩服任錦繡的,當然了,她和子然也有責任,這五年,他們把她保護得很好,能使她繼續有資本作。


    任錦繡愣了一會,隨即抓著蕭真的胳膊道:“那,那你會在我身邊嗎?”


    “我會在潤兒身邊。”


    那也好,蕭真這話讓任錦繡像是吃了顆定心丸,也就沒方才那樣慌了。


    此時,宮人在外麵著急的喊道:“太後娘娘,太後娘娘?皇上,皇上?”


    任氏深唿了口氣,端正了儀態:“進來吧。”


    數位宮人魚貫而入,都是一張張的生麵孔。


    蕭真打量著這些人,看起來他們一臉的恭敬,暗中卻是偷偷在打量思慮著他們三人,猶其是一身公公打扮的他。


    一如既往那般,更衣,洗梳。


    任氏換上了太後服,穿到一半,她惱了,直接將衣裳脫下丟在地上,對著穿衣的二名宮女惱道:“你沒看到這衣裳變小了嗎?還使勁往哀家身上穿,你安了什麽居心?是不是想把哀家勒死啊?”


    蕭真:“……”這進入狀態還真是快。


    所有的宮人愣愣的看著太後,畢竟太後離宮五年了,一時他們還有些不習慣,醒過神後趕緊下跪在地。


    一名年齡稍大的宮女走了過來,福道:“太後息怒,奴婢馬上命尚衣局給您重做幾身衣裳。”說著,眼神示意身邊的宮女去尚衣局傳旨。


    一名宮人進來稟報:“太後娘娘,魯國公等幾位輔臣大人在禦書房外求見。”


    還沒等任錦繡開口,七歲的小皇帝語氣平靜的道:“給朕換衣,朕這就去見幾位輔臣。”


    站在身邊欲服侍小皇帝的一名太監說:“皇上,您的朝袍還沒有做過。”


    小潤兒擰緊了眉,冷眼看著這名太監:“雖說朕離開皇宮五年,就算朕不在皇宮,但朕的一切你們應該有備無患著,如此懈怠,是真的不將朕和母後放在眼裏嗎?”


    幾位公公麵麵相視,這小皇帝生起氣來倒還真有幾分氣勢,趕緊下跪:“皇上息怒。奴才也不知道皇上何時才會迴宮啊,所以……”


    “那是朕的錯了?”小潤兒臉色一沉。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幾個公公雖然如此說著,但臉上並沒有半點的敬畏之情。


    任錦繡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個兒子,雖沒穿上龍袍,卻已有了幾分皇帝的威嚴,那小小身子負手而立,不管是蹙眉的樣子,還是說話的神情,雖可愛的過份,但也不會讓人小瞧。


    小皇帝的模樣有著七分姒墨的影子,特別是那擰眉的動作,簡直像極了,想到姒墨的死,蕭真這心裏總有些不舒坦,對潤兒的未來也就越發的上心了。


    “這次就算了,以後若再有這樣的事,朕定嚴懲不饒。”小潤兒道。


    “奴才們謝皇上。”


    “朕的龍袍就放在床上,你們去拿過來給朕換上。”小潤兒指了指後麵的床。


    宮人:“……”


    任錦繡:“……”很不滿的看向蕭真,皇帝的龍袍給做好了,她的太後袍怎麽也不給做做好。


    熟悉的宮廊,熟悉的園子,連空氣中的香氣都是熟悉的。


    不熟的是這一張張陌生的臉,蕭真隨著小皇帝前往禦書房,路上碰到的每一個宮人雖都在給潤兒請安,但眼裏並沒有半絲的尊敬在內。


    這些人對她,對任氏和潤兒來說是新人,但應該是他們剛離開皇宮的那年,宮裏就都被魯國公把製了,調換了所有的老宮人。


    來到了禦書房外,蕭真見到了幾位輔政大臣,一翻行禮。


    魯國公是先祖是武將,然而魯家到了這一代的魯國公,哪還看得出半點武的影子,不管是長相還是穿著都是一派大儒的風範。


    魯國公的目光在小皇帝身上並沒有注意到蕭真。


    但蕭真卻從魯國公與其他幾位輔政大臣的眼中看到了震驚,震驚於皇帝年紀輕輕的沉穩,與他們這些老臣之間說話有條不理的鎮定。


    蕭真嘴角一勾,心裏很是驕傲,潤兒可比他父親優秀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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