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是個好天氣。


    蕭真的馬車到城門口時,魯國公夫人與嫡小姐已經到,二人相繼說了會話,馬車便朝著崇明寺跑去。  崇明寺在帝王山東麵的山腳,原本隻是個小寺廟,隻因二百年前大漢建立之初,曾有位大將軍出了家在這裏修行,因此便成為了國寺,不止京城的人月月年年在這裏上香,就連外麵的人,每個菩薩或


    者特殊的日子都要來這裏拜一下求平安。


    魯國公夫人與女兒下車時都戴了麵紗,也是,以二人的驚天容貌,少不得要引來老百姓的驚唿。蕭真記得她第一次見到魯國公夫人時,也是驚為天人,也隻有這樣的容貌才能生出如此美麗的女兒。


    崇明寺香火鼎盛,香客絡繹不絕。


    蕭真跟著魯夫人進了正廟,學著她那模樣上香,叩拜。


    “韓夫人,你可有所求?”魯夫人輕問。


    蕭真搖搖頭,她不知道世上是否有鬼神之事,正因為不知所以她敬重,但若是相信,似乎還缺了點什麽。


    魯夫人輕輕一歎,摸上肚子:“我求菩薩再賜我一個孩子。”


    “娘,菩薩一定會聽到您的願望的。”魯清瑜在旁說道。


    “但願如此。”


    蕭真知道魯夫人生魯清瑜是大傷了元氣,之後便一直沒再有孩子,可能沒能為魯家生個男孩是魯夫人心中最為遺憾的事吧:“夫人隻要好生保養,我想再要孩子應該不是難事的。”


    魯夫人輕點了點頭,笑說:“韓夫人與韓大人成親也快一年了,你們也要加把勁啊。”


    蕭真愣了下,這個問題她倒是沒想過。韓子然與她的孩子嗎?是啊,若二人一直這樣下去,有孩子是自然的事,順其自然吧。


    “瑜兒,和娘一起去裏麵求個福。”魯夫人喚著女兒。


    “是。”


    “那我在外麵院子裏等夫人。”蕭真說道,她上了香拜了三拜,誠意已到,其它的,並不感興趣。


    “好。”  蕭真走出了大殿,站在院中抬頭看著帝王山東麵的這尊用山體造成的大佛,這大佛是二百年前那武將出家之後帶著上百名僧眾一起雕琢出來的,聽說花了幾十年的時間,直到那武將死後五年,大佛才


    落成。


    帝王山山勢險峻,要雕這尊可以說高聳入雲的大佛不是件容易的事。


    見夫人一直看著那大佛,喜丫在旁說:“夫人,下次咱們有空了去爬一爬這尊大佛吧?奴婢很小的時候就聽大人說起,崇明寺的後山是有路能達大佛頂的。”


    “好啊。我也在想,二百年前先人是以何種心思想雕了這麽一尊大佛出來的?說不定上去走一走,還能發現點什麽。”


    喜丫噗的一笑:“夫人想的,總是跟旁人不一樣。聽說出家的那位大將軍是在夜裏受到了菩薩點化,然後出了家。”


    二人正說著,魯國公府的侍衛走到她身邊道:“韓夫人,我家夫人進去也有一柱香的時間了,怎麽還不出來呀?”


    確實是有點時間了,蕭真對喜丫道:“喜丫,你進去看一看。”


    “是。”


    “等一下,還是我去吧。你在外麵等我。”


    “好。”喜丫再次看向這尊大佛,想著爬山的計劃。


    然而,半盞茶的時間過去了,連蕭真也沒有出來,感到不對勁的侍衛再也不顧不得什麽,直接闖進了求福的廂房,廂房內,幾盞茶杯,卻不見任何人。


    蕭真是怎麽想也沒想到,國寺之中竟然還有盜匪。


    她假裝被劈暈,很快就被這群盜匪丟在了一架馬車上,睜開眼時,便看到了同樣被劈暈的魯夫人與魯清瑜,二人還是蒙著麵紗,一動不動的靠在一起。


    馬車一刻未停的朝前奔走著,透過被風吹起的簾子縫隙,蕭真看到馬車左右都有十幾個男子護著,從旁的風景看來,他們這會應該是在帝王山朝晉縣去的路上。


    是要去晉縣嗎?蕭真懷疑著。


    這些又是些什麽人?普通盜匪?普通盜菲又怎可能在崇明寺來去自如?寺內這會可是有諸眾香客在的。


    以她現在的身手,要逃走輕而易舉,但若是要帶著魯夫人與魯清瑜一起走,就困難了。因此,她隻能想辦法在沿途留下暗號,希望吳印趙介看到了能及時來救她們。  不知道多久,馬車停下來時,蕭真趕緊假裝昏著。原本以為已經到目地的,然而,馬車雖停,他們並沒有把她們帶下馬,蕭真聽到馬車外其中一人說道:“此去金灣多則二十幾天,少則也要半個月,這


    半個月,可千萬不能出事。”


    其中一陰冷的聲音道:“真的有用嗎?這魯國公與韓子然可是軟硬不吃的人。”


    “雖軟硬不吃,但魯國公對妻女的疼愛卻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一件事。還有這韓子然,聽說為了這個女人,他連木貴妃都得罪了。”


    “希望真能對三公主有用。”


    “若是沒有用,到時再解決也來得及。現在他們很快就該醒了......”男子的聲音嘎然而止,隻因馬車內魯國公夫人突然間醒來,發出了一聲尖叫。


    蕭真想製止已經來不及,一道人影迅速的進了馬車, 同時,一把匕首已抵在了魯夫人的脖子上。


    “娘?”魯清瑜被她娘的尖叫聲弄醒,一睜眼竟看到眼前的情景便要去推開那臉上有刀痕的男子,不想被男子一推,身子撞上了馬車欄,頭上戴著的紗帽落下,露出了美麗的麵龐。


    看到魯清瑜的長相時,男子倒是訝了下,似沒料到一個小女孩竟能長得這般漂亮,此時,馬車簾子被撩起,幾名魁梧的男子走探進了頭來:“怎麽樣了?”


    有人倒抽了口氣道:“這小姑娘挺漂亮的啊。”


    “漬漬,就是小了點。”


    頓時,幾個男子的目光都落在了還戴著麵紗的魯夫人身上,在其中一人要揭去魯夫人紗帽時,蕭真冷不丁的開口:“你們到底是誰?擄我們來做什麽?”


    眾人這才看到還有個女人在場。


    “你們都在做什麽?”一道冷喝聲響起時,幾個男子神情一變,趕緊出了馬車。


    “去逮些獵物來做食,一個時辰之後,再上路。”


    “是。”


    蕭真沒有看到這男子的臉,但從聲音聽得出來,應該是個中年男子,且內力渾厚,是個高手。


    接下來的幾天,每天都會有人給他們扔進一隻烤好的兔子或是雞給她們飽腹,除了方便的時間,三人都是在馬車內蜷縮成一團。


    從一開始魯家母女恐懼害怕,但因蕭真的冷靜與安慰,如今已好了很多,隻是每當有男子過來朝著她們吹口哨時,二人還是會恐懼不已。


    蕭真也看到了這些人的頭,如她猜測那般,是個五十開外的中年男子,麵容平凡,但一雙眼精銳,身手矯健,他們叫他蒼鷹。


    連著近二十幾天的奔波,當蕭真說要方便,被人押著來到了林子一角,方便完迴來看到一塊地界碑上寫著‘吳越’時,愣了下,這些人竟然將她們帶到了吳越,這不是她出生並且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嗎?  這些日子以來,她多少也猜出來幾人口中所說的三公子是誰了,應該是已廢的太子殿下,而他們所說的金灣,蕭真思附了下,難不成會是她成親那天叔嬸曾說起的金灣山?金灣山在吳越嵊縣那邊,離


    她家的那個小村子極近。


    蕭真左思右想,怎麽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愣著做什麽,走啊。”押著蕭真的黑衣男了不耐煩的道。


    “啊——”魯夫人的尖叫突然傳來。


    蕭真心中一緊,迅速跑了過去,就見不知何時魯夫人頭上的紗罩被人挑落了,一張傾國傾城的麵龐露了出來,她的美,就算是蕭真見了好幾次,這會依然覺得移不開視線,更別說那些男人了。


    就連那蒼鷹,銳利的眼神一時都有些怔迷,好半響,他手中的手挑起了地上的紗罩,下一刻,紗罩再次蓋住了魯夫人的麵龐。


    周圍的黑衣男人這才驚醒過了神。


    蕭真快步走到了魯氏母女的身邊,一見到蕭真,一大一小身子顫抖著挽住她的手,躲在了她的後麵。  此時,蒼鷹冰冷銳利的目光在了蕭真身上,後者這會正在安慰著魯夫人與魯清瑜,並沒有感覺到有人正打量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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