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他不是沒有選擇。


    裴珩也不是一開始就必須要他上戰場的。


    他有選擇,就算是選擇做官,裴珩依舊信任他,依舊重用他。


    “屬下……屬下一來是為了殿下。二來自然也是為了早日看到大晉一統。將失去的土地奪迴來。”上官紀道。


    “大晉一統,是為了天下百姓不受苦,是為了叫這丟失的江山早日重新奪迴。你在做的事,也是寧家人在做的事,他們比你還早,他們幾代人都在流血。他們一直都在堅持。渭南渭北,他們堅持了幾十年。才有我們如今的勝利。要不是寧家人,大晉的半壁江山還剩多少?”


    裴珩歎氣:“國還未一統,我們就要懷疑功臣麽?”


    “屬下有罪,隻是……屬下不能不擔心啊。”上官紀含淚:“從古至今,主弱臣強的事比比皆是,最後結果如何呢?屬下今日冒死,勸殿下防備寧氏。甚至……您本不該期待帶著寧氏血脈的後代!您是皇子,自然有無數後代……”


    裴珩長歎:“上官紀啊,你的心我懂了。隻是……我是真的期待她生的孩子。以後這話,就不要說了。”


    說著,裴珩起身:“若有那麽一日,寧氏真的反了。要這江山,本殿讓出去就是了。寧氏要江山,就必然坐得穩。隻要能叫大晉一統,能叫百姓不受苦。又如何呢?”


    “殿下!”上官紀大驚,叫了一聲。


    “上官紀,你還要知道,北方失陷,百姓受苦,裴氏皇族,是有罪的。”盡管這罪,其實他們並不能承認。


    “我此言當真,若有那麽一日,我願意讓。可是寧氏不可能反。”寧家那幾個將軍,要反早反了。


    何必等今日?


    “以後這樣的話,不必說了。”裴珩出了屋子,不再看跪著的上官紀。


    他知道上官紀是為他,是忠心。


    可是……還是覺得很不舒服。


    倒也不是單純為了上官紀說的是寧家。說白了,他對寧家其實還是有防備的。


    隻是覺得厭煩。


    他尚未參與到這些詭詐的人心中,就已經先上了戰場。


    說到底,他雖然從小學帝王之術,可是他骨子裏還是個熱血的男人。


    軍中鍛煉過的男人,喜歡權術的畢竟不多。


    或許有朝一日,他總是要重新用那些權術對人,可是如今還不是時候。


    他如今隻想著如何能叫大晉一統。


    有朝一日,大晉真的一統了,要是有人要江山,他也不願意再起刀兵。就讓給他也不是不能。


    今日,他肯為天下蒼生死,來日,就不能為天下蒼生讓麽?


    而最要緊的是,他相信自己的眼光。寧氏也許會做大,卻絕不會反。


    上官紀跪在原地許久,直到自己覺得膝蓋疼,才慢慢起身。


    他頹然坐在椅子裏,隻覺得渾身都疲憊不堪。


    他一直追隨的殿下心善,他是知道的。可沒想到,殿下能這般信任寧氏。


    寧家啊……


    如今寧家的女兒懷孕了,要是生了長子……


    以後殿下為帝王,寧氏是外戚,又有兵權。長子要是再立太子……


    他想想都覺得不寒而栗。


    可是殿下不在乎……


    寧九,寧九是個太厲害的女人。他不能放任寧家這麽捏著殿下。可是此時此刻,他無能為力。


    殿下說的對,畢竟天下還未一統……他能如何呢?


    “殿下,屬下為您願意去死……”上官紀小聲道。


    他想,不要急,先不要急。還不到時候呢。總有叫殿下無牽無掛的君臨天下的時候。


    裴珩在淩城耽誤了三日,路上又是一日一夜。


    終於在十二的黃昏時候,迴到了沛城。


    其實不必這麽趕,要是寧芝沒有懷孕,定不會這樣。


    不過寧芝頭迴有孕,沛城又不是臨京,他如何放心?


    趕迴來的時候,隻看寧芝見著他那驚喜的樣子,他就知道他做的不錯。


    這幾日的勞累,也就不算辛苦。


    “我中午睡著的時候,夢見我們在賞月。這不是已經十二了麽,馬上就是中秋。你果然就迴來了,我想你了。”寧芝過去拉著裴珩。


    裴珩攬住她的腰身:“想我了?怎麽想的?”


    “就是沒日沒夜的想,沒睡著呢,就坐著想。睡著了呢,就躺著想。”寧芝眨眼:“夠不夠想?”


    “你這個嘴呀。”裴珩好笑:“這幾日如何?”


    “挺好,我好,孩子也好。”寧芝笑著:“你摸摸肚子有沒有大一點?”


    裴珩搖頭:“我要先洗洗手,不要急。”


    “好吧,那晚上摸好了。”寧芝又眨眼:“反正我又跑不了是吧?”


    裴珩本要去洗手的,被她這一說,低頭就將她嘴唇含住了。


    親了好一會才鬆開:“免得你跑了。”


    寧芝倒是不害羞,甚至意猶未盡的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這可不的了,自打她懷孕,裴珩當然是不會那什麽了。


    本就不好受,這走了幾日不見,迴來就親了一頓,哪裏沒反應?


    這小混蛋不僅不乖,還這麽壞!


    裴珩真是一分鍾也呆不住,忙去洗漱更衣了。


    寧芝站在那壞笑,心想著這也滿了四個月多了。有些事是可以了的……


    稍微那什麽……咳咳……


    自己的男人自己心疼嘛,不能憋壞了。


    於是接下來,包括用晚膳時候,寧芝就一直用那種壞壞的眼神看裴珩。


    裴珩真是……越想著就越是覺得別扭,別扭還不能說,說不出口。


    要收拾一下小丫頭,可丫頭懷著孩子,那真是難受死了。


    直到夜裏,寧芝主動湊過去。


    裴珩可真是戰戰兢兢。


    不過半個時辰的事,他真比趕路一天都累。


    畢竟小心翼翼。


    不過,累也是高興的,累也是滿足的。


    累過了,洗漱過,摟著寧芝睡得很沉。


    手也一直放在她肚子上,是感受到了,雖然不明顯,但是真的有凸起了。


    一夜好睡,早上寧芝醒來都是神清氣爽的。


    她記得夜裏換了幾個姿勢睡覺,怎麽最後肚子上還是有隻手。想著就好笑。


    然後將大手拿開,自己摸摸肚子,正好趕上了早上那一陣小小的動靜。


    臉上綻開滿足的笑意,小寶寶在長大,想著就好可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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