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皇孫逼宮試圖篡位的消息不脛而走。


    漸漸演變成了對裴霖身份的懷疑。以及說他不孝。


    證據就是半月餘,他不曾給太子上香。


    至於侍衛代理,這事隻要寧芝壓住了,誰也不知道。


    何況,就是知道了又如何?裴霖沒來就是沒來。


    而陛下軟禁裴霖的時候,隻有寧芝在,誰知道?曲小碗麽?


    而緊接著,寧芝就將之前裴珩遇刺與她自己遇刺的事都說出來了,甚至寧菘還上了折子。


    至於證據,如今裴霖不在臨京,寧芝自然能安排出來。


    就此,畏罪潛逃的皇孫殿下就已經臭了。


    而這還不是全部。寧芝還在叫人找當年的證據,甚至滿大晉找姒嫿迴來。


    她要叫裴霖臭到底。


    爺爺那件事,她反倒是不著急,她怕定在了裴霖身上,反倒是‘冤枉’了裴霖。


    幕後有誰,的都必須抓出來。這件事,她要實打實的證據!


    韓家。


    韓佩齊好笑的聽著金銘的話。


    “哎,你說我是該說一句最毒婦人心呢?還是麵如桃花心如刀呢?”


    “這寧九真是……哎,看著吧,裴霖是徹底臭了。隻要是裴珩不死,誰也不會跟著他混了。”


    “這件事,對咱們……”金銘皺眉。


    “咱們怕什麽?他金貴,咱們就當是跟對了人。他臭了,有朝一日,拿來祭旗不也不錯麽?”韓佩齊笑了笑。


    金銘點頭,心想也是反正就是個傀儡嘛。


    “好了,累了這麽些日子了。也該歇著了。”韓佩齊擺手:“你也歇息幾日,看接下來還有什麽好戲。”


    金銘哎了一聲出去了。


    韓佩齊起身,他要去後院的溫泉裏泡一泡了。


    韓家這一處宅子修建的時候,就有一處泉眼。


    不夠大,但是也能分割出兩個小池子來。


    其中一個,是韓成專用的,另一個才叫其他人用。一般也都是男丁們。


    很配齊想著心事,走過去的時候,兩個池子都是空的,他徑自進了韓成用的那個裏頭。


    也是難得放空自己,又覺得這裏隻有他和祖父來。便放鬆了一絲警惕性。


    也是因為他也不太瞧得起家裏這些人,所以在家裏沒必要時刻繃著罷了。


    於是他就沒發現溫泉池子的山石邊露出的那一塊衣角。


    先前說過,韓家兄弟裏,韓佩卿是比較成長順利的那種孩子。


    故而沒什麽心機。也不夠成熟。


    從韓佩鴛叫他一起盯著韓佩齊開始,他就急著,隻是兩年也沒消息。


    甚至他已經信了大哥沒什麽問題了。


    而今日,純屬誤打誤撞。他本來也是要跑溫泉的。既然是不夠成熟,有時候就愛爭一下。


    這屬於祖父的池子大哥經常來。


    他也總是見縫插針的進來,看守的人其實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隻是有時候老爺在要是說過了要來,才會提醒他。


    而今日也是巧了,剛好看守的人換了班,沒太交代清楚。知道二公子在裏頭,但是沒想著在哪個池子裏頭。


    主要是看守的看來,兄弟兩個麽,撞了就撞了唄?


    於是,韓佩卿才有這個機會,躲在暗處。


    他好奇韓佩齊的眼睛許久了,他想,泡溫泉不知道他會不會揭了目遮?


    於是抱著這個心思,躲在石頭後頭坐著,溫泉裏,水汽氤氳,一時半會看不見也是有的。


    韓佩齊背著他坐進池子裏。


    許久,直到韓佩卿都要睡著了,才見他動了。


    韓佩齊慢慢轉身成了背對出口,而麵對韓佩卿棲身的石頭。


    接著,就是叫韓佩卿著急激動的時候了。


    韓佩齊抬起手,要解開目遮。


    石頭後頭的韓佩卿急的唿吸都快沒了。


    目遮拿下來,被他放在池子邊緣處。


    他卻一時沒有睜眼。隻是將臉上的汗水抹了抹,閉目抬頭。


    韓佩卿急的恨不得過去將他的眼皮子拉開。


    卻也不敢動。


    又過了好一會,大約也到了韓佩齊泡的極限了。


    就在韓佩卿以為看不出什麽來的時候,韓佩齊卻忽然睜眼了。


    石頭後的的韓佩卿大約聽見自己在尖叫,可是沒有。


    現實中,他死死的捂著嘴,一雙眼像是見了鬼一般瞪大。


    然後他整個人像是石化了一樣,直到韓佩齊將目遮再戴上,離開了池子。


    韓佩卿腳步虛浮的出了這裏,跌跌撞撞,一路往韓佩鴛的院子裏走去。


    見了這麽失魂落魄的二哥,韓佩鴛一驚,將人都趕出去。


    韓佩卿張了幾次嘴,才能出聲:“我……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祖父他……他們根本是要造反,是要造反!天哪!那可是誅九族的罪過啊!那裘海,裘海一家幾十口都死在了宮門口了啊……”


    就是幾日之前的事,裘海一家都被陛下下旨斬殺了。


    “二哥,二哥!你冷靜一下,你說什麽呢?”韓佩鴛忙拉他的袖子。


    韓佩卿一把拉住妹妹:“他們……他們拿你做棋子,他們什麽都知道!天哪!這一來,你我,父母親都會被害死的!”


    “二哥,二哥!”韓佩鴛急的不得了,拉著他:“你是怎麽了?胡說什麽呢?”


    “不是,不是胡說,妹妹,你知道我看見了什麽麽?你怎麽想得到!你想不到!”韓佩卿拉著妹妹的手:“重瞳啊!那是一雙重瞳啊妹妹!”


    “什麽……”韓佩鴛心跳陡然加速:“你說什麽?”


    “我說大哥,大哥……大哥的眼睛,是一雙重瞳。完完整整的一雙橫重瞳!”韓佩卿說完,像是渾身的力氣都沒有了似得,跌坐迴了椅子裏。


    “真的……會死的……”


    韓佩鴛也是腳下一晃,扶著桌子才沒栽倒:“天哪……”


    古稱重瞳之子,莫不是帝王之像。隻是也伴隨兇相,若不能執掌天下,便是黃土孤墳。


    而詩書記載中,頗有幾位重瞳子。他們要麽就是帝王,要麽……就是死於帝王之手的梟雄。


    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長房隻有一個庶出的韓佩齊。


    怪不得他雲遊多年,卻還是祖父最重視的人。


    怪不得!怪不得大伯永遠不肯親近大哥。


    重瞳子克父母,克兄弟……


    而祖父根本不許他有親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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