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渭北迴左州,也得走三天,頭一天晚上停下來的時候,寧芝還是帶著那種叫裴珩抓狂的笑意。


    這丫頭,莫不是昨兒還是故意的?可你故意的也沒必要笑吧?


    跟你的未婚夫說這個你還笑?不合適吧?


    可裴珩也不能說出來啊,怎麽說呢?


    所以裴珩與寧芝用膳的時候就很是尷尬。


    而寧芝想著是今夜不知道他會不會還趴著睡了。


    雖然裴珩尷尬了,但是這裏是野外,且不說寧芝是不是怕,安全問題是要注意的,前線還在交戰呢,這勉強到了渭北的邊界,還沒出去呢。所以不能不小心。


    所以還是要一起住。


    當然,這也是如今習慣了,要是過去,不安全就叫人多看顧,畢竟也不會想到住一起。


    於是夜裏,寧芝洗漱好了,抱著腳坐在臨時搭建的軟塌上看裴珩。


    裴珩皺眉:“笑一會就夠了啊,老實點!”


    寧芝忙不迭點頭:“今天你怎麽睡?”


    裴珩莫名其妙的看她:“還能怎麽睡?”


    “嗯……趴著可好?”還想看!


    裴珩又看了她一眼,上去躺著:“現在不想。”


    “……所以,你真的會趴著?”寧芝瞪大眼,居然就承認了?


    “你不要學,那不好。”裴珩也有點無語了,這是什麽問題?再一想,莫不是昨兒看見他趴著了?


    “你這腦瓜子一天起來都想什麽呢?”裴珩黑線。


    “原來殿下不介意被看見呀?我還以為你介意呢,殿下趴著睡好好……好……好看。”寧芝本來想說好好玩,覺得裴珩也許會翻臉,所以忙改口了。


    裴珩還能不知道她的德行?


    哼了一下:“還不睡覺?不累?”


    寧芝就點頭,然後倒下去,將自己半個身子放在了裴珩身上:“其實不困啊,白天馬車上睡著了。”


    離開了渭北那一片戰場,她也確實是輕鬆了不少。


    “那也躺著,本殿可是累了,你不許鬧,。”裴珩故意道。


    不過說著,也沒將她拉下來。


    寧芝嗯了一聲,也沒下來,就這麽靠著他許久。


    她想她也不忍心裴珩累啊。


    許久之後,她慢慢蠕動下來,靠著裴珩:“還好有你,不然我怎麽辦呢。”


    沒有這個人,這一段時間的煎熬如何排解呢?


    “人家都嫌棄你是個任性的皇子,說你壞。可我接到了聖旨第一分鍾就沒有反對過。說明我眼光很好,但是你也要珍惜我。我可不是為了攀龍附鳳,而是相信你是好的。你要珍惜我這份心。”


    寧芝自創,抓住還沒徹底飛黃騰達的男朋友的心,從日常洗腦開始……


    不得不說,很有效了。


    裴珩至少覺得這丫頭最是個特別的。再換一個女人不敢與他這麽說話。


    要說點什麽反駁吧,剛才還說不困的丫頭就已經睡著了。


    甚至都沒蓋著自己的被子,還賴在他的身側壓著他一條胳膊呢。


    裴珩無奈歎氣,他覺得這段時間他已經變成寧芝的奶娘了。


    還任性皇子呢,對她任性的時間真是太有限了。


    裴珩拉不起寧芝來,隻好抽了自己的胳膊,然後直接將自己的被子拉開將她裹住。


    雖然已經是五月裏了,但是這裏是野外,又隻有帳篷,夜裏是冷的。


    裴珩的被子夠大,裹著兩個人也不是問題。


    而且,裴珩本身還對寧芝有的那點心思,都被昨天一句話打消了,所以如今,隻是挨著小丫頭睡覺而已,單純的不得了。


    此時臨京城中,很是寂靜。


    陛下前兩日帶人在蘇子河邊舉行了龍舟賽,這一年的頭魁被韓佩奇得了。還得了陛下賞賜的一個小鼎,鑲嵌著珠寶,也是個好東西。


    韓佩奇很是激動的感謝過。


    蘇子河邊呆了一日之後,陛下就帶著文武眾人去了清風觀。


    清風觀足夠大,所以容納這許多人也是可以的,隻是沒有那麽多館舍,許多人就要住外頭了。


    這也不稀奇,畢竟守護陛下的禁衛軍也都在山下住著呢。


    因為清風觀遠離城市中心,所以臨京城裏的駐軍重心全部都在這頭。


    趙瑞帶著的步兵營的人馬八成都在這附近。


    畢竟是陛下出行,之前還一直遇刺呢,這要是出事了還得了?


    太子也隨行,裴霖自然是當仁不讓了。


    也有沒來的。比如寧則禮。他病著,就沒來。


    太子等人都表示理解,不僅沒有說什麽,還賞賜了一個禦廚去了寧家,就專門為了調理寧則禮的身體。


    寧則禮瘦了很多,精神雖然還在,但是吃不下睡不著,身子是不大好了。


    因為陛下出去也要走好幾日,所以寧則禮也想出城走走。


    於是就帶著人去了一處別院。


    臨京城臨海,寧家的有一處別院就是靠近海邊的一處地方。寧則禮去的就是這裏。


    這時候,寧菘還沒迴京,他得先去接了妻兒才好迴去。所以這時候的寧家除了寧則禮之外,沒有其他寧家人了。


    於是寧則禮隻帶著兩個幕僚以及幾個小廝伺候,忠叔都沒有帶。


    主要是沒有人想到在臨京城也會出事。


    而事情出了的時候,就已經什麽都晚了。


    那是寧芝到了左州的第一天夜裏,她都已經睡著了,忽然驚醒。


    這一夜,裴珩沒來與她一道睡,裴珩多日不在,累積的公務連夜都要處理的。太晚了就沒來。


    寧芝坐在踏上,半天想不起夢裏的情形,隻是心慌的不行。


    叫了半夏進來,她張嘴不知道說什麽。


    “姑娘您做噩夢了?”半夏看著寧芝臉色蒼白問。


    “不記得了,我覺得要出什麽事……還能有什麽事呢?”寧芝抓著胸口的衣裳,眉頭皺著:“不能再出事了。”


    “姑娘不要嚇唬自己,不會有事的,上天庇護,寧家一定不會再有事了。”半夏也知道這些時候姑娘是嚇著了,忙哄著。


    “嗯,應該是吧。”寧芝應和著,卻想是不是寧蘊受傷了?叫人去看看吧。


    “姑娘先躺下吧,什麽事天亮再說?”半夏道。


    寧芝嗯了一聲,想不也不能太盯著寧蘊了,蘊兒大了。就閉上眼,又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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