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事情都好了。那道士過幾個月就會出去雲遊。以後大約不會迴來了。”沈夕雲道。


    “嗯,那女人沒人發覺吧?”裴霖問。


    “放心殿下。”沈夕雲頓了頓:“不過,除了寧家的侍衛,倒是似乎還有人盯著。就不知是不是屬下的錯覺了。”


    “還有人?裴珩的?”裴霖皺眉:“你留意一點,既然有人盯著,就小心行事吧。”


    “是,屬下知道了。”沈夕雲抱拳退出去。


    裴霖往後靠,端起茶碗。


    自然不能坐以待斃。有了機會,自然是要動一動的。


    也是巧了,盯著福王不久,就叫他發現這麽一件事。


    至於說福王這個兒子麽……高明的郎中幾個月就可以分辨是男女,隻是一般人都不說。


    最後到了八九個月的時候,不高明的郎中也分得清了。


    自然知道這是一個男胎。


    福王不頂用,但是福王姓裴,這一點,就很有用了。


    另一頭,裴珩去了左洲之後,便也知道了渭北寧淵病重的消息。


    這裏距離更近,彼此互相也盯著。這種消息,便也瞞不住了。


    裴珩輕輕皺眉,倒是沒有怪寧芝不與他說這件事。


    畢竟,他們兩個是他們兩個,家族之間,畢竟不一樣些。


    “聽聞,怕是不大好。熬日子了。”上官紀道:“咱們的人傳迴來的消息是,隻怕也就是一年兩年了。”


    “之前寧葦的事還沒查清楚,所以他不許寧蘊迴去?”裴珩問。


    “想來是這個緣故,畢竟渭北如今不算安全。不過,這寧菘可不及乃兄。他不是個做將軍的料。如今渭北的很多事,都是寧淵撐著,還有寧浩的兒子寧蕁幫襯。”上官紀道:“如今正在肅清,想來等寧蘊迴去,這擔子是要放在寧蘊身上的。”


    “他們也不容易。”裴珩輕歎。


    不管寧氏如何權勢滔天,至少寧氏為大晉守護國土,是真的有功的。


    “殿下,這是個機會。”上官紀道:“蒼梧洲有李將軍在。咱們與渭北,也就挨著一個渭南。”


    “此事不必再提。”裴珩擺手:“你的意思本殿明白,可是不能。”


    當然,能把渭北收入囊中是好事。


    可是渭北不是左洲。


    要拿下渭北,就要先拿下渭南。渭南渭北相連,多年互相倚重。又是整個北方麵對塔族的門戶。


    就先不提寧芝這個人吧。為了大晉安寧,此時也不是能對渭南渭北動手的時候吧?


    一旦真的開戰,塔族人肯定趁虛而入,那時候後果不堪設想。


    何況,寧氏再是有權勢,裴氏的人,哪裏會狠心對真的有戰功的幾位寧將軍動手呢?


    而且,寧芝是裴珩認可的人,他怎麽會真的不管寧芝呢?


    “是。隻是……屬下覺得,寧蘊畢竟還年幼……隻怕是……接不了這重擔。”上官紀道。


    “他也不小了,接了也不是什麽大事。這渭北也不是死了一個寧淵就會誇的。”寧氏盤踞渭北多年,死了一個寧淵,自然還有無數忠心的將軍,他們會扶著寧蘊的。


    “是。”上官紀覺得,殿下太仁慈了。


    可是他也無法說出真的就去攻打渭北的話來。


    確實,自己人開戰的話,塔族人是會趁虛而入的。


    寧芝沒有派人盯著裴珩,這是最起碼的尊重和信任。


    不過,寧芝到底還是留意了裴珩對寧淵病重這件事的態度。說到底,他們感情雖然有,可是家族利益之間,是有衝突的。


    再是信任,也多少會不安。


    得了裴珩沒有對渭北出手的意思的消息,寧芝輕鬆之餘,又覺得裴珩實在善良。


    次日一早,她去太子府見太子妃。


    昨日就邀請她來,她不能不來。


    見了寧鸞,寧芝請安見禮之後道:“太子妃瞧著麵色不好,病了麽?”


    “昨夜沒睡好罷了,你坐下,我有話與你說。”寧鸞道。


    寧芝點頭坐下,就見寧鸞將人都趕出去。獨獨隻有她們姑侄兩個在了。


    “我這幾日思前想後,總覺得韓氏有點不對。來臨京,滿打滿算二十一年有了。韓氏過去迴娘家的次數極少。倒是她侄女常來瞧她。如今不過幾個月,她倒是迴去了三次。最近一次,是因為瞧她那剛出生的侄孫。”


    侄孫便是韓佩齊的長子。


    “這韓佩齊,固然是韓氏長房獨子,可過去因為是庶出的,極少被關注。如今就算是兵部任職,可在韓家並不算什麽。也不曾聽聞韓清寧與這個侄子親近。”寧鸞皺眉:“如今韓佩鴛也很少來太子府了。我的人說,他們姑侄如今似乎也是麵和心不合。”


    “姑姑是懷疑韓家有貓膩麽?”寧芝一笑:“韓家那,肯定是有些問題的。這韓佩齊也不是個簡單的。至於韓側妃麽。她忍辱負重二十來年,定然也不是性子和善吧。”


    寧芝頓了頓,還是道:“姑姑該知道,韓清寧不是個真的什麽都能忍的人。而且,但凡能忍的人,就不是個簡單的人。她出身尊貴,當年在盛京城裏,韓氏可是比寧氏更有權勢。”


    “她十裏紅妝嫁給太子,做的可是嫡妃。姑姑叫她貶妻為妾,她能生生忍住這麽多年,難道真的就沒有別的想法?真要是個敢怒不敢言的,隻怕這二十來年,早就該抑鬱而終了。”


    “你是說,韓家果然有圖謀?”寧鸞也不分辨侄女這話裏對她的意思了。


    “韓家有什麽想法,眼下還不知道。但是不管是我,還是二殿下,都在懷疑。說句難聽的。我要是韓清寧,留在太子府難道還能是因為喜歡太子?”


    當年是因寧鸞的緣故,可太子也一樣懦弱。這樣的男人,還值得惦記?


    真愛能有這個分量?


    “你說的是。”寧鸞低頭,又抬起頭來。


    她過去,真的一葉障目,以為太子和韓氏真是情比金堅……


    很多事,是經不起推敲的。


    “你們糾纏了一輩子,寧家不倒,姑姑就不會有事。太子殿下身子不好,姑姑如今不要做什麽不問世事的人了。太子府中的權利,要抓住。”


    太子總有過世的一天,別到了那時候,堂堂太子妃,鬥不過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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