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沒等過年就已經走馬上任了。


    一來是因為要躲著福王一家,二來麽,因為陸明修拒絕了許家的婚事,陸家也是覺得現在還是走遠些好。


    免得叫人看見心煩。


    於是,不等過年,就起程走了。


    另一頭,裴霖接管了殿中省,著實是比以前風光了的。


    他再次進宮謝恩,這迴陛下終於是沒有不見了。


    隻是卻也不熱情,不冷不熱的說了一句好好做事的話,就叫他走了。


    倒是把裴珩留下來了。


    最近陛下致力於留住裴珩,不叫他去左洲了。


    用陛下的話說,那就是反正左洲軍都聽你的了,還去受罪做什麽?現在不是沒有戰事麽?


    裴珩心裏翻白眼,可是麵對八十多的老父親,也不能發脾氣。著實是被念叨的不輕。


    從小沒了娘的裴珩,體會了一把老母親的絮叨,煩不勝煩。


    於是,被念叨了一上午的裴珩直接騎馬就往祿國公府去了。


    寧則禮是要忙政事的,身為丞相兼任吏部,他忙得很。


    寧蘊迴京之後,也得每天去兵部點卯,然後再看看有什麽事,中午不迴來的時候也不少。


    於是這時候,祿國公府隻有一個主子,就是寧芝。


    得知二殿下來了,便叫他直接進了自己的小院。


    “你倒是悠閑。”裴珩進來坐下就哼道。


    寧芝也哼:“你又是從哪裏受氣了?我悠閑還礙著你了?”


    有本事你別來看我悠閑啊。


    “你脾氣是越來越大了。”裴珩想,當初那個溫柔嫻靜的小美人呢?


    如今小美人還是美,可是有時候帶刺。


    寧芝才不迴答,叫人上茶:“哪裏受氣了?被太子殿下罵了?被皇孫氣著了?”


    不應該啊?太子極少罵他,至於皇孫……


    寧芝毫不懷疑,裴霖敢作死,裴珩就敢直接抽他。


    裴珩喝茶不語,寧芝恍然:“莫非是陛下?”


    裴珩手一頓,又若無其事繼續喝茶。


    “還真是啊,那你隻能忍著了。”寧芝笑他,陛下這歲數了,裴珩能怎麽樣?


    何況,就算是陛下不是這麽老,皇子們還不是要夾著尾巴做人?


    這也就是因為裴珩是老來子,又是這麽個情形,他才不用忌諱的活著。


    不然他哪裏有如今的樣子?


    一般皇帝給兒子氣受,兒子還不是要裝作榮幸?


    “哼!你就幸災樂禍吧。”裴珩不滿意了。


    “難得看見殿下無奈,我當然笑了。”寧芝故意:“不過笑過之後,還是會叫膳房預備好吃的。比如蒸一條鱸魚,再做個嫩筍。還會叫膳房蒸一鍋米糕呢。”


    裴珩又哼了一聲,不自在的繼續喝茶。像是要把自己灌飽了一般。


    他就愛吃魚,也愛筍。至於糕點是不愛的,可是這米糕麽……


    還是很好吃的。


    寧芝想,傲嬌起來的二殿下最迷人了。於是很是欣賞了好一會。


    直看的裴珩真要火了,她才偃旗息鼓:“殿下不要生氣嘛,就看在我還小,原諒我?”


    裴珩被她逗笑了,自己說自己年紀小……


    這丫頭鬼精的也是沒誰了。


    午膳果然是按照裴珩的口味來了,好多都是他愛吃的,吃飽喝足,裴珩那點煩心早沒了。


    也不著急走,就在躺椅上歇著,屋裏放著火盆子,暖意融融的,兩個人就這麽對坐喝茶說話。


    過了好一會,才聽見有人過來門口說話。


    寧芝懶洋洋的:“有什麽事?進來說。”


    然後就見半夏進來了,見禮之後道:“殿下,姑娘,方才是殿下府裏的人來了,說是來傳話,小韓大人的妾室發動了,眼下正在生產。”


    雖然半夏不太明白為什麽殿下的人盯著一個臣子的妾室。


    “韓佩齊?”寧芝問了一句:“算算日子,是差不多了。”


    裴珩也嗯了一聲懶得動:“告訴他們盯著就是了。”


    半夏哎了一聲出去了。


    難得兩個人都這麽懶洋洋的,索性寧芝閉上眼,躺椅也很舒服的嘛,就這麽睡一覺也不錯。


    裴珩也有此意,見她都閉眼了,他也跟著閉眼。反正兩個人身上都有毯子,不會著涼的。


    這一頭,小未婚妻兩個睡得舒服著呢。


    韓家一處小院裏,韓佩齊的妾室賀秋葉正在經曆生死。


    她懷孕的時候是喜悅的,縱然她並不願意做妾,可是事已至此,她也隻能認命了。


    可是從她懷孕六個月起,就一切都不一樣了。


    她被隔離在這裏,對府裏說的是養胎,大公子很是在意這一胎。隻是她自己的人漸漸都被趕走,最後隻留下一個奶娘和一個丫頭了。


    臨近生產,她一切用度不缺,可是這裏的人卻是越來越少。


    她隱隱覺得不對,可是大公子對她的態度倒是很好。什麽也不短缺。


    隻是再不短缺,這樣不正常,她憂慮日益加重。


    到了生產的時候,竟一時難產起來了。


    最叫她懼怕的是,馬上就要臨盆了,卻不見穩婆,隻有兩個婆子接生,卻不是穩婆,而是韓家家奴。


    她此時無比懼怕,是不是孩子一生,她就該去死了?


    因為她已經被嚇壞了,怎麽也沒法配合生產,所以婆子無奈去稟報了韓佩齊。


    韓佩齊皺眉,最後竟是進了產房,將人趕出去。


    “你鬧什麽?生孩子也鬧?”


    “夫君……我做錯了什麽?你為什麽這樣對我?我……隻是個妾,為什麽你要我死?”賀秋葉崩潰大哭,肚子疼的不行,也怕的不行。


    韓佩齊眉頭皺的更深:“誰要你死?你擔心這個?”


    他俯身看著狼狽不堪的賀秋葉:“不要鬧,我沒有要你死。隻是怕你腹中孩子有什麽異樣。韓氏有些不能對外說的病症。倘或有,怕被人看見。是我不對,沒有提前與你說。”


    韓佩齊與裴霖一般野心勃勃,可對自己的女人上,他倒是沒有裴霖那麽渣。


    至少這賀氏進府小一年,他是很滿意的。並沒有要她死的心。


    “真的麽……”賀秋葉這會子已經是錯亂了,不知道該不該信。


    “你也想想你的姓氏,你雖然是為妾,也是貴妾。是因為不叫皇室忌憚才叫你做妾。你要是這麽死了,我又如何交代?不要鬧了。”韓佩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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