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妹!你可迴來了!”寧菱見了寧芝,是真的高興。


    她素來內向,不會說好話。祖父雖然見她迴來也開懷,可是她總也不知道如何勸慰。


    九妹迴來就好了。


    “八姐何時迴來的?”寧芝笑了笑上前。


    她走的時候,完全沒想到這個姐姐。可當迴來看見她在,她心裏就覺得很安慰。


    寧家人啊,果然是很好呢。


    “陸陸續續的,這月一直都在呢。你不在家,我也不放心啊。雖然我不能做什麽,可在這裏就安心些。”寧菱道。


    寧芝點頭,心裏很明白她的意思。


    與她一起進去看寧則禮。


    見了寧芝,寧則禮倒是一副沒什麽病的樣子:“迴來了?這一路累了吧?昨日知道二殿下去接你了。祖父就沒派人。可還順利麽?”


    “嗯,很順利。蘊兒留在那了。暫時不迴來。大伯派人來了,一會就見您。不過我覺得,明日見吧。”夜深了,在聽一遍那些事,隻怕是今日夜裏他就不用睡了。


    寧則禮笑了笑,點頭同意了。


    孫女是心疼她,不必叫她擔心也罷。


    “祖父,該喝藥了。”寧菱親自將藥碗放下來。


    寧則禮嗯了一聲,倒也不遲疑,端起來就喝了:“苦。”


    “苦是治病啊。”寧芝道。


    “小丫頭自己會說這話了?”寧則禮笑看她:“下迴你再不肯喝藥!”


    寧芝吐舌頭,她是喝不進去中藥嘛。


    “爺爺,我想您了。您瘦了好多。”寧芝過去,輕輕靠在寧則禮身上。


    寧則禮迴身拍拍她的手臂:“多大了撒嬌。”


    這孫女極少這樣,也是如今……出事了,她心疼自己吧。


    以前,她隻有規矩和禮數,雖然與自己親近,可斷不肯做出這樣的姿態來的。


    “好了,不早了,迴去歇著吧。八丫頭迴來也又有好幾日了,你九妹迴來了,明日你也迴去吧。到底是已經嫁做人婦了。”寧則禮道。


    寧菱哎了一聲,又看看九妹:“九妹迴去歇著吧,有話明日說也好。今日你累了。”


    寧芝點頭,這才與寧菱一道出去了。


    臨走,迴頭看了一眼,寧則禮對她笑。


    可她隻覺得爺爺還是老了……


    迴了自己的小院,白芷和已經好了七成的連翹就忙上前伺候她,又把這些時候府裏的事告訴她。


    “太子妃娘娘來了一迴,隻是公爺沒見。之後派人送來了幾次藥材,公爺接了。但是聽說也沒用。”連翹道。


    寧芝點頭。


    這些年來一直都這樣,祖父不肯私下裏見太子妃這個人。


    “太子妃娘娘傳話,說等您迴來了要見您呢。”連翹又道。


    “我知道了。過些時候就是太子殿下生辰了。我會去的。這之前,我也得進宮去給陛下拜年。”過年錯過了,這還是正月裏,理應去拜見的。


    “過年的時候陛下賞賜了您東西呢,禮單還在,不過您明兒看吧。”白芷道。


    寧芝點頭,其實睡了一天也不累了,但是這會子著實不早了。


    便由著他們伺候上了塌。


    想七想八了許久,最終還是睡著了。


    夢裏光怪陸離,有那一年出事之前瀝城的事,也有小時候和寧蘊一處玩耍的事。


    更有祖父牽著她的手與她說話的事。


    亂糟糟的一夜也就過去了,再睜眼,已經是天光大亮了。


    等打扮好,吃過早膳,寧芝就要進宮去給陛下拜年了。


    她這個身份,不去是不成的。


    這有賴於大晉的女子地位。就是韓佩鴛幾個,還沒資格呢。


    所以之前因為自家的事錯過,怎麽也該補上了。


    也是巧合,彭年是今日一早才進城的。他一進城不迴府,先進宮。著實是一個忠於陛下的好臣子。


    於是,寧芝便在聖安殿外,遇見了剛見過陛下,眼眶還紅著的彭年。


    她與彭年不熟悉,並未見過,所以彼此不認識。


    彭年隻看著一個美麗的少女走來,麵對他時候,隻是輕輕點頭而已。


    這點頭,就算是問候了。畢竟不認識。


    等寧芝走近殿門口,才見太監們熱情招唿。


    從太監那一聲‘九姑娘來了’裏,彭年才知道,這位就是那大名鼎鼎的寧九了!


    彭年不屑一笑,心想著別的不知道,這樣貌是著實不錯了。


    如今年紀小,都這麽好看了,這以後怕不是要豔絕天下?


    他這麽輕蔑的想著,倒也沒有對一個小輩有什麽不好的心思。


    隻是這豔絕天下四個字,對一個女子來說,可不是什麽好事情。也著實看出彭年對寧芝的不屑一顧。


    至於說彭筱輸給寧芝,他覺得那根本與樣貌無關。


    這一點上,他倒也是詭異的真相了。


    彭年當然沒有帶裴霖進宮。這時候進來不合適。他們的計劃是太子殿下生辰的時候再出來。


    此時的裴霖,偽裝了一番,出現在北郊一處民宿裏。


    而跪在他麵前的,正是同樣偽裝過的姒嫿。


    姒嫿跪在那裏,將刺殺寧芝的事說了一遍:“屬下覺得既然失敗了,暫時就不好再動手。是屬下自作主張。”


    她心裏說不出的感覺。


    忐忑,委屈,期待,更多的是無可奈何。


    她想念這個人,沒有一日不想念的。可這個人卻對她隻有主子和奴仆的感情。或者……感情也是沒有的。


    她隻是一個比較好用的棋子罷了。


    與別的棋子不同的是,她還能陪他睡罷了。


    如今她髒了,想來這個功能也不被需要了。


    想來許久,沒有留意上頭站著的裴霖眼中的無所謂。


    他不在意這件事失敗,當然也不在意跪著的這個女人。


    不過,他卻還是做出十足溫柔的動作來,將姒嫿扶起來:“辛苦你了,也委屈你了。”


    姒嫿心裏明知道這是假的,可是她受了這麽多委屈之後,還是會對這個人有期望。


    隻是聽著這樣的話,她眼淚就落了下來:“公子……”


    “你瘦了不少。你的事我知道了。”裴霖給她擦淚:“我並不介意那些事,我對你的承諾一如往昔。”


    一如往昔?姒嫿有些呆滯的想,他是承諾過,有朝一日君臨天下,她是他的貴妃。


    不介意麽?


    她自虐一般咬唇:“我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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