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裴珩當然已經從趙啟那知道,九姑娘也許找他有事了。


    所以便直接問:“有什麽短缺沒有?”


    本是想提醒,要是要緊的事,就使眼色,他就與她私下裏說說的。


    不料,寧芝真的說了短缺:“別的倒是也還好,我的馬最近蹄子傷著了,所以沒有馬了。”


    裴珩頓了一下,想笑,沒笑出來。


    “那就……上官紀,你替九姑娘選一匹馬吧。溫順些的,別摔了她。”


    寧芝就滿意一笑:“多謝殿下。”


    “倒是不知,九姑娘也會騎馬?明日就比試比試?”彭筱立刻就開口。


    什麽意思,還叫殿下給她馬,倒是會撒嬌!


    哼!


    “技藝不精,甘拜下風。”寧芝淡淡的,收起笑意,都懶得多看彭筱一眼。


    什麽智商,有什麽好比試的?


    她要是個沒什麽想法的姑娘,隻想著做個好皇子妃也沒必要和她比。


    她已經是未婚妻了,跟一個定死了的側妃比什麽?


    贏了應該的,輸了不好看。


    何況她還不屑這些呢。


    又不是誰騎馬好就是有本事。


    可顯然,彭筱不是這樣看,她出身武將世家,文人的東西看的少,打小就是知道姑娘也可以上戰場的。


    自然覺得騎馬射箭都是好的,比較瞧不上酸文人。


    這會子聽著寧芝敗了,滿心都是鄙夷和不以為然。


    自然是找著機會了:“原來九姑娘馬術不成啊?九姑娘纖弱,既然是馬術不成,就不必騎馬了。殿下那裏的馬兒都是好馬。馬可是有自尊的。”


    這要是換個場合,寧芝大約能把手裏的茶盞丟在彭筱臉上。


    不過,她雖然不怕名聲不好,但是總要給裴珩麵子的。


    於是,寧芝抬頭,很是帶著幾分委屈的看了裴珩一眼,然後才道:“彭筱,下迴再逞口舌之快之前,最好想想會不會有什麽不好的事情。”


    說罷,就不理會她了。


    裴珩被寧芝那個委屈的眼神看的,有點於心不忍。


    於是這會子也看了彭筱一眼。


    輕飄飄的一眼,裴珩脾氣素來不好,彭筱也得掂量著。


    至少,她沒敢在裴珩麵前放肆。隻是心裏愈發不平了,憑什麽殿下就對寧芝這般好!


    裴珩是打心裏不喜歡彭筱這個人,腦子笨,嘴太快,心思還不正。


    真是一無是處。


    寧芝喝著茶,心裏想著,這種虧還能吃?小小一個彭筱,不教訓她,她都不行寧。


    不急,等快迴去的時候再說。


    “時辰差不多了,殿下您看是不是擺上?”趙啟過來笑著問。


    “嗯,預備吧,一路過來也勞累了,宋王辛苦,請入席吧。”裴珩笑著起身。


    宋清明方才全程裝作什麽都沒聽見,這會子才如夢方醒:“哎呀,這一天就這麽過去了。殿下請。”


    走過彭筱麵前,彭筱哼了一聲。


    寧芝看都沒看她。


    晚宴過後,天黑了下來,今日晚了,自然是什麽都不做了。


    寧芝迴了自己的帳子不久,就見連翹進來了:“姑娘,小七來了。”


    寧芝點頭:“快叫他來。”


    很快,就見一個穿著夜行衣的人進來:“主子!”


    那人跪下,標準的行禮。


    “起來,總算見著你了。”寧芝笑道。


    寧七將包著臉的黑布弄下來:“叫主子久等了。”


    “你也太冒險了,這裏雖然人亂,但是更危險。不是出事了吧?”寧芝看他。


    寧七是個長大方正的年輕人,不過也有二十七八歲了。故而一直不喜歡主子叫他小七。


    “沒事,屬下看著呢。”他笑了笑,露出一個虎牙:“主子長高了呢。”


    “宋王那裏還是一樣,年初他納了一個美人,長得極好。如今是他的寵妾。其餘的沒什麽變化,還跟去年一樣,最小的是他第四個孩子,女兒。”


    “好,你不要急著與我說這些,你自己要小心。我並不圖你時刻給我什麽消息,盯著他就好了。”寧芝道。


    最好的細作,就是平時不動聲色,關鍵時候一句話就夠。


    “是,主子放心。宋王並不是十分信賴我們這些幕僚,這樣也好,不信任就不會有太大危險。”寧七笑道。


    “他今年又是提前一個月就到了的?”寧芝問。


    “是,一個月零七天。剛好與二殿下布置的人馬錯開。”寧七點頭。


    “狐狸啊。”寧芝一笑:“也罷,活著也好,他那塊地方好歹還能擋著些塔族。”


    “正是,所以要是有事,屬下會救他的。”寧七道。


    “不必,你護著自己,我自己的人,都要好好活著。早些迴去吧,今年就這樣,你放心,你在那邊不會太久了。”寧芝拍了一下高大的男人的手臂。


    看起來有些滑稽,但是她是做主子的,便也就該這樣。


    “是,屬下有句話……”寧七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二殿下對您好不好?”


    他們幾個都很服氣這個小主子,所以,希望小主子過的好。


    “你想問我都懂,放心吧,我要做的事,和我真的喜歡一個人並不矛盾。便是矛盾,我也會調和好。我沒利用他,也不會叫他利用我。”對這幾個屬下,她沒必要撒謊。


    暗衛這個職業,從身上烙下寧家印記的那一天起,他們的命就是寧家的,就是主子的。


    自打寧則禮將四個暗衛給了寧芝之後,他們四個的命就是寧芝的,他們隻聽寧芝一個人的話。


    “那屬下就放心了。”寧七又小,虎牙露出來的時候,顯得有些可愛。


    “你也要記住,萬事你命要緊。去吧。”寧芝擺手。


    寧七哎了一下,又笑了一次,這才將蒙麵的布巾戴好,側身便從帳篷鑽出去,幾個起落間,就消失在夜色中。


    “他這會子來也好,這營地中,看起來風平浪靜,其實底下魑魅魍魎少不了。”飛刃進來道。


    他並沒聽見主子和寧七說什麽,他隻是守門而已。


    寧芝點頭,是,就算有人看見個黑衣人也不算什麽,畢竟……這種時候,怎麽會隻有一個黑衣人。


    “時候不早了,姑娘睡吧,今兒屬下守著。”飛刃道。


    寧芝嗯了一下,對飛刃一笑,轉身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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