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散了,裴珩叫上官紀送寧芝迴府。


    寧芝沒有推拒,連著今日來接她的兩個侍衛一道帶迴去了,這是裴珩給她叫她帶去狩獵場的人。


    這頭,裴珩也沒留在府裏,而是跟著太子出宮去了。


    太子府上,兄弟兩個坐在一處吃宵夜。


    其實是裴珩想吃,裴訣身子太差,宵夜吃了根本不會消化,所以便是有點餓了,也不過是喝點東西,不敢半夜吃什麽的。


    這會子,他喝湯,瞧著裴珩吃的香,心裏不由羨慕。


    他這一輩子都沒有過珩兒這般健康的時候。


    吃飽喝足了,裴珩才道:“大哥,後日你別去了。有我就成了。”


    裴訣沒急著迴答,他有點不放心。


    這個弟弟的心思,他是知道的,他怕那宋王也有心思,傷著裴珩。


    “成不成?你身子不好,這會子容易下大雨,你別去了。”裴珩隻是單純關心哥哥。


    “好,隻是你也要小心。”裴訣不在意這些出頭露麵的事。


    他清楚,陛下也清楚,這大晉雖然如今有太子,可是裴珩是注定了的下一個或者下下個帝王。


    所以很多事上,他愛出頭就出頭,不出頭也得出頭。


    他隻是不放心,怕他出事。


    可是裴珩畢竟也長大了,不能永遠被人護著。


    他的身子撐不住幾年的,陛下也一樣。


    一這麽想,裴訣就心痛。他真是怕,怕自己今兒父皇撒手之後,這世間留下裴珩一個人。


    皇族凋零至此,他如何支撐?


    外臣把持朝政,北方塔族虎視眈眈……


    這一想,他就寧願寧家厲害些,哪怕一輩子把持朝政也好,隻要叫裴珩好好活著,做個太平帝王。


    “芝芝隨你出去,也好好護著她。她年紀還小,有些時候你也記得讓著她。”裴訣這些話,總是輕描淡寫,可是隻有他自己知道,他對寧家存了多少想法。


    “大哥。”裴珩歎氣:“你就不用每次說了,我知道,要對她好,不要兇她。”


    裴珩多少也猜得到大哥的心思,隻是歎氣:“放心吧。”


    “父皇將寧家和彭家的姑娘都給你……想法是好的。但是……事情哪裏會那麽容易。你不要想著魚與熊掌都要。”裴訣還是不放心。


    父皇想太多,文臣韓氏,武將彭氏,文武都有的寧氏都給了珩兒,那些人就都會聽珩兒的了?


    所以,勢必要取舍。他怕裴珩不懂。他怕裴珩年輕氣盛,他怕裴珩受不住這委屈。


    “大哥,我真的明白你的意思。”事實上,跟寧芝定親這兩個月,他已經有不小的變化了。


    “好了,你明白,我也就放心了。”裴訣拍他的肩膀:“那後日我就不去了。你自己去吧。一切小心。”


    “嗯。”裴珩點頭:“不早了,大哥去睡吧。別去韓側妃那了,就在前院睡吧。”


    裴訣一滯,輕輕搖頭笑了笑,沒反駁。


    果然歇在前院裏了。


    臨睡前,裴訣想,珩兒總要成長的,他得好好護著他,但是也得放手叫他自己走。


    裴珩沒想這麽多,他隻是等上官紀迴來後問了一句:“那邊預備好了?”


    “殿下放心,隻是……宋清明神出鬼沒的,未必有用。”上官紀道。


    “盡力吧,你再傳話下去,叫那邊的人注意別叫人對寧芝出手。”裴珩道。


    上官紀一愣,隨即便問:“殿下的意思……”


    “沒什麽意思,宋清明明著不敢做,背地裏誰知道。何況寧芝得罪了彭家。”韓家也不是省油的燈。


    這兩家能看著寧芝一直蹦躂才怪了。


    何況,誰知道背地裏多少人盯著他的嫡妃這個座位呢。


    “寧芝自己有人,也有本事,不過本殿該做的還是要做。你隻管傳話下去吧。狩獵期間,那邊飲食要格外注意。”裴珩擺手。


    上官紀就不問了,他心思與太子差不多。


    隻是詫異了一下而已。


    確實,寧芝不能出事。不然,不管怎麽出事的,寧家都會恨二殿下。


    裴珩沒想寧家,他隻是覺得,那丫頭也不易。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擔子,自然也知道有多少女人想嫁給他。


    他並不驕傲,隻是覺得有點煩。


    而對寧芝來說,就有危險了。


    他總不能因為寧芝自己或許可以自保,就不管不顧。


    既然……既然要做夫妻,就對她好些吧。


    一夜無話,次日裏,就是宋王休整。


    等到了第三日早上,便是大隊人馬要出城往寒煙山去的時候了。


    半夜裏,各家府邸需要帶的奴仆就走了一大半,需要生火做飯的就是一批。


    所以,等到上路的時候,就沒太多人。


    雖說臨京城隻是一個城,可是素來富庶不說,這二十年成了皇城之後,也漸漸擴大了不少。


    寒煙山本就遙遠,雖然離著臨京城近,可也還是需要一天的路程的。


    畢竟不是騎馬跑去的,女眷多了,馬車也快不了。


    裴珩打頭,騎馬的男子們都已經前麵走了。


    寧芝等女眷們就在後頭慢慢走。寧芝帶著飛刃以及自家的八個侍衛。還有裴珩給的兩個侍衛,將她的馬車團團圍住,一路往寒煙山去。


    當然,也有不坐馬車的女眷。


    會騎馬,騎馬好的也比比皆是。


    彭家姐妹就是這樣,她們一早就跟著裴珩一行人騎馬走了。


    臨走,彭筱還給了寧芝一個鄙夷的笑,大約是嘲笑寧芝隻能坐車吧。


    寧芝理都不理。


    馬車裏,寧芝悠閑的靠著大大的迎枕歇著,和連翹與半夏說話。


    白芷風寒,沒帶出來。


    “那彭二居然嘲笑姑娘,哼,找個機會收拾她。”連翹方才就看的火起:“姑娘又不是不會騎馬,她是不是傻呀?”


    “嗯,不就是傻?一整天呢,就算她騎馬不錯,不累?走一半路也不好迴來,不得撐著?到時候灰頭土臉的,怎麽見人?”半夏掩唇:“那時候,咱們到了,姑娘光鮮的一下車,都不需要多看她一眼,她就得羞死。”


    “才發現,半夏是個肚裏黑哈?”寧芝失笑:“成,就聽你的。”


    半夏就眯眼笑,心說要說肚裏黑,姑娘第一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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