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行背著重度昏迷的程母,牽著她的手,在風雪中艱難跋涉。


    【景行……我走不動了,】白微光張著嘴,像有一大團棉花塞住她的咽喉,【我隻能陪你走到這。】


    程景行的身形驀然定住:【我命令你繼續走!】


    【我的腳……受傷了。】白微光慢慢地軟倒下去,【我好辛苦,放過我吧……】


    【你想留在這裏等死嗎?!】


    【如果我死了,你可以不可以照顧好似戀,還有我媽和白叔叔……】


    她忘不掉程景行的眼神,他的瞳孔像怒漲的紅海……


    【死這個字,我永遠不許從你嘴裏說出來!我不準你死!】


    【景行,我死了以後……】


    【閉嘴!!!】他猛地跪了下來,攥住她被凍僵的胳膊死死地扣進他的胸膛,【白微光你是我的人,我沒給你死的權力,你必須活著。】


    他也受傷了,薔薇花瓣一樣的血液凝固在他胸口,他的嘴角流著血漬,襯托著他的臉更白皙,下巴尖尖。他像全身的骨頭都被折斷,痛苦到猙獰:【我帶你迴去。】


    【程景行——】白微光瞳孔撐裂。


    他不顧她的抗議,把她背在肩上,巨大的風雪打來,整個世界像下一秒就會陷落。


    每一個腳印深深,陷在雪中。


    程母被留在原地,他們邊往前走,身後的腳印在消失。


    大風一來,程母就混進風雪裏,消失無痕……


    白微光在他肩上一直在流淚,哭喊著叫他迴頭。


    程景行像凍僵的木偶,隻是機械地前行,木然的臉劃過一滴、兩滴、三滴……滾燙。


    【景行,你放開我吧。】


    【死…也不會放手……】


    【太自私了……我們這樣會遭天譴的!】


    他怎麽可以……放棄了自己的生母。


    程景行的雙眼哭到腫裂,腦子像是要炸開,背著她,像行走在一條白茫茫冗長沒有盡頭的時光隧道,沒有起點,沒有盡頭,無數潔白的雪花狂亂地旋轉……


    ……


    如同今天,就像此刻。


    白微光被風雪撲打著,好冷,冷到她藏在骨子裏最深處的傷感奔湧而出。


    【白微光,從今以後,你就是我世界裏唯一的女人了。】他沙啞地說,【從今以後,你替代她的位置對我好,你要像她一樣永遠都不會背叛我、離開我!】


    白微光被風凍僵的臉,淌過滾燙的淚。


    他是程家混世魔王,性格惡劣,隻有她的話他肯聽。


    白微光很聰明,她總有辦法讓他乖乖的,製服他。從8歲進入程家,他們就形影不離。


    她答應過他的,他們都是彼此的唯一!


    她來皇家的初衷是為了救他,沒想到會失身皇北宸,連心也差點交了出去……


    【白微光你是我的人,你的命是我撿迴來的……白微光你就是我的命,你走了,就是想拿走我的命。知道?你怎麽可以對我這麽狠!】


    她知道,當初那個抉擇對於程景行而言,有多痛。程母去世後他一度抑鬱。


    可是他說,如果重新選擇一次,他的決定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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