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來緝拿要犯,因為李劍七的出現,最終演變成一場鬧劇。


    但是在明眼人看來,這天門道館的背景算是通天了,最起碼在洛陽城中,從今往後不會再有人前來鬧事。馬上就要登基的新帝最寵愛的公主,李劍七嘴裏的‘兄弟’,誰敢惹?不怕死的可以來試試,人家可是說了,絕對不會打死你。


    嚇都嚇死了。


    大理寺的衙役跟兵部的官員,趾高氣昂的來,灰溜溜的走,場間的道館學徒中傳來一陣壓抑不住的譏笑聲。笑聲不大,但仿佛就像那無聲的耳光,直愣愣的抽打在這群官員的臉上。不知道別人怎麽想,反正鶴非自己以後是絕對不會來天門道館附近辦案了。


    沒臉來。


    當然,鶴非以後還有沒有機會辦案,那就是另外一迴事了。


    太子馬上就要登基,對於曾經老皇帝跟二皇子的勢力,肯定是眼中釘肉中刺,隻要找到機會,絕對不會放過。這次,大理寺跟兵部算是送上門找死,怨不得別人。


    不出一刻鍾,天門道館發生的事情就傳到了宮中,隨後便有兩隊人馬出發,一隊去了大理寺,一隊去了兵部。


    一場名正言順的清洗悄然開始。


    麵色平靜的看完這場鬧劇,葉缺很快便結束了今日的演武。


    “葉缺,你迴了洛陽為何不去找我?我還以為你死在龍脈皇陵中了呢?”或許是由於吸收了聖祖戰魂的緣故,李劍七現在的模樣跟之前有了些許的變化,眉宇間少了幾分玲瓏,多了幾分英氣,看上去颯爽了許多。


    “昨日剛剛迴來,再說我也不知道你家在哪裏啊。”畢竟是一起共過患難,葉缺對李劍七的態度很隨意,雖然現在已經知道她可能馬上就要貴為公主。


    其實,公主也無所謂的。


    人家紅豆還是小龍女呢。


    “我沒告訴過你嗎?”李劍七有些疑惑的思索了一下,然後很快就一揮手,“不要緊,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以後你要是想找我,去皇宮可以,去太子府也可以。我阿爸已經把太子府賞賜給我了,很快就會改名為公主府。”


    “去找我的時候,直接報你的名字就行,我會提前交代他們的。”李劍七這話說的那是相當霸氣,去皇宮,直接報自己名字,隨便進,怕是二品的官員都沒這個待遇。


    “對了,你今日怎麽會來這裏?”葉缺能在這裏見到李劍七是很驚訝的,堂堂公主殿下,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呢。


    “我是特意來找你的,至於你的消息,我是從錢書笑那兒聽來的,昨天晚上他進宮的時候,正好我也在,順便問了他一嘴,我調查過你,你倆關係很好。”


    說到這裏,李劍七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拍腦門,“你得跟我走一趟。”


    也不管葉缺願不願意,李劍七拽起他的手就往門外走。


    而這時候剛好紅豆跟錢書畫從門外走進來。


    這兩位姑娘在屋頂上足足睡到天亮,日上三竿之後,陽光有些刺眼,這才從屋頂下來,兩個人全都是伸著懶腰,搖頭晃腦。可這一進屋,就看到一個姑娘正在拉葉缺的手。


    刹那之間。


    門外這兩位的臉色就有些難看,尤其是紅豆,眼眸中甚至都放著寒光,殺氣絲絲縷縷的從她身上冒出來。


    對於一頭小龍女來說,她認準的對象,那是絕對絕對不可能與別人分享的,隻能屬於自己一人。雖然她自己對感情的事情完全是一知半解,也是懵懵懂懂的狀態,但她的內心卻不會騙人。


    喜歡就是喜歡。


    吃醋就是吃醋。


    心裏不舒服就一定想動手,敢搶自己的東西,不管是誰都要付出血的代價。


    看著李劍七,紅豆的模樣越來越嚇人,“放開他的手。”


    按道理說,紅豆在龍脈皇陵中是見過李劍七的,可奈何這姑娘基本上就是個臉盲,很少能記住人的臉。可能在她的眼中,大多數的人類長得都差不多,就跟人看馬一樣,成千上萬匹馬從眼前奔馳而過,肯定不會有人能分辨清楚,哪匹是哪匹。


    “怎麽又來了一個姑娘?”錢書畫的語氣更是奇怪,雖然沒有紅豆說的那麽赤裸裸,但是也足夠說明問題了。


    三個女人一台戲。


    葉缺站在最中間,腦袋瞬間就大了。


    左右看了看,張了張嘴,卻是不知道說什麽好,最後竟然直接往後退了一步。然後看了看,又退了一步,再退一步,連續三步就從三位姑娘的包圍中撤了出來。並且朝著李劍七拱了拱手,那意思是,問您呢,您自己迴答,我什麽都不知道。


    您三位,愛咋咋地,我不摻和。


    末了還往門外指了指,不用說話都知道是什麽意思,“要打架,去門外打,別在我這道館裏。”


    一句話沒說,葉缺的仇恨值就被拉滿。


    然後可想而知,三位姑娘當然是沒有打起來,隻不過這位天門的門主就慘了。錢書畫還好,隻是通靈境界的修行者,可紅豆跟李劍七那可是實打實的無相境,就算是葉缺全力抵抗都不一定能打得過。


    半個時辰之後,葉缺跟著李劍七就進了皇宮。


    發泄完怨氣,心情舒爽的紅豆竟然也沒有再阻攔,大氣的將葉缺放了出去,頂著滿頭的包,還有兩個熊貓眼,葉缺是一肚子的氣。


    “我招誰惹誰了?”


    “跟我有什麽關係?”


    “你們自己要是手癢,可以打啊,跟我這裏來什麽勁,三個姑娘家家的打我一個,你說我是還手還是不還手?沒天理啊!”


    走在金碧輝煌的宮殿之中,葉缺是越想越生氣,越想越委屈,“這都什麽事兒啊!女人真是世間最可怕的動物!怪不得自己上一世都不願意找雙修伴侶呢!”


    “哎,真是倒黴透頂了,怎麽會遇上這麽幾個奇葩玩意兒,一個小龍女,一個蠻橫公主,一個……”


    “錢書畫就算了,這丫頭喜歡的是葉雲海,自己八成就是個備胎。”


    葉缺唉聲歎氣的想道,怪不得自己在青丘劍門時,醉仙人趙紅頂曾經不止一次的告誡自己,“飛升容易,情劫難渡!”


    “世間萬事都不難,最難唯有美人關!”


    “哎。”


    又歎了口氣,葉缺真想自己抽自己一個嘴巴子,“沒事招惹姑娘幹什麽,穩穩當當的修行不好嗎?完蛋了吧,攤上事兒了吧。”


    歎完氣再看看前麵的李劍七,雖然不太相信這姑娘會坑自己,但她嘴中的阿爸是誰,盛唐的太子李淳智,馬上就要登基的新帝,難道召自己進宮,隻是為了表達一下謝意?可能嗎?跟誰說誰會相信啊!


    走過冗長的宮道,七拐八拐之後,終於來到一座養心殿前。


    既然都已經走到了這裏,葉缺也就放平了心態,皇帝而已,他曾經還是縱橫三界的戮妖修羅呢,心態上並不會有多大畏懼。


    說是養心殿,倒不如說是禦書房,整座大殿之中,堆滿了各類書籍,放眼望去少說都有上萬冊。這大殿之下應該藏有木炭燒製的地龍,溫暖如春,內屋的木榻上,李淳智埋頭在書案之中,在他的手邊擺放著半米高的奏折。


    進屋之後,李劍七就悄悄走到李淳智的身後,輕聲咳嗽了一下。


    一刻鍾之後,批改完手頭的一份奏折,李淳智終於抬頭,先是伸手揉了揉李劍七的頭發,然後才看向葉缺。


    “你就是葉正儒老將軍的長子?”李淳智的聲音沉穩厚重,不算太洪亮,但很有磁性。


    “他叫葉缺。”沒等葉缺自己說話,李劍七卻搶著迴答了。


    “龍脈皇陵你也去了?”李淳智問道。


    “當然去了,他還救過我呢,裁決司的矍鑠沒有跟阿爸說嗎?”李劍七再一次搶著迴答道。


    “矍鑠還在養傷,他能把你安全的帶迴來,不容易,算是傷了元氣,半年之內怕是難以下床了。”李淳智淡淡的說道。


    “我跟你說也一樣,葉缺確實是救過我,不然我可能早就被妖族的人給圍殺了。”李劍七說道。


    “是嗎?”李淳智看了看自己家姑娘,然後笑了笑,“那我還真要好好謝謝他嘍。”


    說完李淳智又看向葉缺,“說吧,想要什麽?”


    李劍七很隨意的拍了拍李淳智,“阿爸,你不用謝他,我已經感謝過了。”


    全程下來,從進屋到現在,葉缺一句話都沒說,隻是很平靜的站著,嘴角帶著淡淡的微笑,很陽光,讓人很舒服。


    看著平靜站立的葉缺,李淳智點了點頭,“不要不好意思,我對你的感謝,不是以太子的身份,我隻是一位父親,劍七的父親。”


    也就是葉缺走進養心殿的時候,洛陽城外陸陸續續飛來了二十幾隻信鴿,每隻信鴿飛來的方向都不同,但是這些信鴿卻全部都飛往軍機處。


    接收信鴿的軍機郎,心情不錯,甚至還哼著小曲兒,這個時候飛來的信鴿大多都是報平安的常規機要。也就是前段時間幽州城來了一次大事,但也在軍機處的預料之中。然而,當這名軍機郎將信鴿腳下的密函拿迴去之後,一盞茶的功夫,整個軍機處就騷亂起來。


    軍機大臣黃鱔,年過半百,親自騎馬,直接狂奔向皇宮,攥著韁繩的手,手心裏全是汗,心頭更是狂跳不止。


    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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