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邊關戰報,昨日黃昏時陽兒派重兵引開了長賢軍營裏的人,自己率領八千精騎勇闖敵軍軍營。不料蔡駿那廝做了叛軍之徒!他打探到陽兒的計劃,向長賢告密,所以陽兒在軍營裏遭到埋伏,中了長賢將軍的劍,隻怕此時,兇多吉少……”母後看向窗外,用手中的手絹擦著眼淚。

    “皇、皇兄他,為什麽要去攻打敵營?”我的聲音有些顫抖,難道,難道我做的那個“夢”,並不是夢?

    “陽兒冒著生命危險,竟隻是為了救一個女人……他怎會如此愚鈍!”母後悲傷中又帶了氣憤。

    救一個女人……那個長得近乎與我一模一樣的女人,是她嗎?終痕,那不是我!那不是我啊!我怎麽能容許別人用我的容貌,博取了終痕對她的珍惜!不可以!不可以……終痕不會死的,他不能因為那個女人死,不能……

    母後在玉然宮一直待到深夜,她一天都在不停地照顧我,不停地與我說話。我卻再也聽不進她到底說了些什麽,我的腦子裏都是夢裏的最後一幕。那個女人蒼白病態的臉,終痕看著她被侮辱時噬血的眼神……終痕的身體兇多吉少,兇多吉少……

    第二日,我不顧所有人的阻攔,早晨早早就起了床,穿上了厚厚的紅色長袍。紅色現在在我眼中是多麽刺目,它仿佛讓我償到了血的味道,聞到血的腥味……我腳步踉蹌,跌跌撞撞的來到馭風亭中。我的腦子已經不能思考,不能思考若別人看到我女裝的時候是什麽感覺。我抱著白玉琴,低下頭瘋狂地流著眼淚。我的心痛,我的不甘,我的難過,統統揮灑在琴弦琴座之上……

    《花宴》、《花宴》、《花宴》……一日下來,我不停地彈著《花宴》。直至夜裏,月華姑姑跑進馭風亭中滿臉悲傷地望著我。

    “公主——公主——”她的聲音卻仿若隔世,我聽不清楚,也不想聽清楚。

    “諍——”琴弦斷了。弦在我的指腹中劃破了一道口子,鮮紅的血液在白玉琴上開了一朵詭異的小紅花。在百感交集之際,我漸漸失去了意識——

    “霏兒,你騙得我好苦……”什麽聲音?為什麽我的眼睛睜不開?

    “霏兒……”是、是終痕的聲音……我漸漸睜開眼,一張與金摯炎有些相似的臉出現在了我的眼前。他很白,很白,跟白玉琴一樣的膚色。他的眼睛仿佛能滴出清水。他長得很漂亮,很漂亮。

    “霏兒……”他的眼睛裏帶著無限的悲傷,他的身體虛無縹緲,好像馬上就會消失一般。

    “你是誰?”為什麽,他的聲音和終痕的聲音一模一樣?

    “霏兒,我要走了……”他伸出手,摸了摸我的臉。他的手好冰,沒有一點溫度!他沒有迴答我的問題,隻是低下了頭,繼續說道:“霏兒,不必疑惑。我不是你的‘終痕’,我是金摯陽,你的哥哥……”

    他說他是金摯陽?那終痕呢?終痕是誰?

    “霏兒,今後,你一定要堅強……”他眸子裏明顯的深情,明顯的不舍,明顯的悲傷……他溫柔得像水,靜得像一汪沒有波瀾的死水。這麽憂傷的人,從骨子裏透出一種憂傷,一種善良的人,讓我的心莫名地疼了起來……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轉身欲離開。

    我拉住他的手,道:“你要去哪?”莫名的恐慌,莫名的不安。

    他沒有說話,朝我微笑。深深的酒窩印在他的臉上,他的溫柔讓我感到無比熟悉。他輕輕地拂開我的手,道:“終痕會替我繼續愛你,加倍愛你……”他離開了,他的腳步聲像風吹過枯老的樹枝發出的絕望的聲音一樣,一下、一下敲擊在我的心上。心,痛得無法唿吸……

    他說他不是終痕,他是金摯陽。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睜開眼,我躺在寢宮之中。

    “公主,你醒了。”月華的聲音十分無力,“你已經昏迷了兩天了。昨日邊關來報,四皇子度過了危機,不會有事了……”說著,她倒下了。連續七日無眠,連續七日的疲勞,她應該倒下了。周圍的侍女將她扶起,迴了房間。

    我看著窗外,仿佛又看到了那一張帶著無盡的憂傷的臉。他在朝我笑,笑得很溫柔,很無力……他是金摯陽,他是我的哥哥。那終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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