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姍姍說到做到,在過年前將組員名單整理好,把許陽青劃進了錢寶的組裏,還留下了韓申秦,更換了兩個錢寶不算熟悉的男新人鄭韜和盧銳晉。


    錢寶運氣好,沒有遇見換組的動蕩,正好輪到她過完年上班新組員才會到位。


    原本她以為過年公司會放假,哪知道倒班組依然要值班,說運氣好呢,是她大年三十那天正好休息,上班那天新組員到位,說運氣不好呢,大年初一她就得來上班。


    不能休息的大年三十就顯得彌足珍貴,哪怕要跟一票親戚碰麵,即將麵對那些千篇一律的詢問。


    小時候是:“你期末成績如何?”


    長大了是:“你談戀愛了嗎?”


    等談戀愛了:“你打算什麽時候結婚?”


    錢寶已經可以想象,等她哪天真的結婚了,一定會麵對那句:“你什麽時候生小孩?”從此陷入無限循環。


    “叫你磨個米粉,你看看你做的!”何麗萍敲了敲錢寶的腦袋,示意她看看裝米粉的盤子已經滿了,這會兒錢寶還在機械式的搖著迷你磨粉機。


    “你怎麽不叫老姐來做?”錢寶敷衍的迴了句,將裝米粉的盤子抖了抖,挪出點空間裝剩下那點米粉。


    “你魂不守舍的想什麽呢?”何麗萍不搭理她這茬,手裏還在包著餃子,那也不妨礙她又敲了敲錢寶的腦袋。


    錢寶當然不能說自己對於今晚家族聚會的擔憂,那些七嘴八舌的關懷,隨意搖了搖頭,“想工作的事呢。”


    何麗萍狐疑的瞅她幾眼,自從她跟林佳分手後,何麗萍比誰都著急她的感情生活,翻年就二十八的人了,雖說看著像是十八歲,可她畢竟不是十八歲了。


    微微張嘴想提醒她這事,想到錢霞結婚又離了更糟心,又忍了嘴邊的話,嘟囔了一句,“你們那公司過年都不放假。好好過個年還不消停。”


    錢寶算是怕了何麗萍,有時候她都無法理解何麗萍的心理,每天看見她就覺得煩,總要說幾句心理才會舒服,看不見了又開始噓寒問暖,真的是遠香近臭的典型。


    “過年上班三倍薪水,有什麽關係。”錢寶迴了一句,站起身將裝滿米粉的盤子端到廚房,態度端正的看了看桌上的東西,“還需要我做什麽?”


    “你把醒酒湯的水果剝出來就行了。一會兒錢博就要來了,你們兩姐弟肯定很多話說。”


    錢寶聽到錢博的名字,終於露出笑容,整個錢家,也隻有相差一歲的他們才有共同話語,她跟親姐姐錢霞很多時候都無話可說。


    手腳很快的削好蘋果,將橘子脈絡剝掉,籽去掉,全都切成小塊放在盆裏,剛洗完手,大門就傳來敲門聲。


    錢博比錢寶小一歲,小時候兩個人長得都像爸爸,一直被人誤會是雙胞胎,從小到大他們一直是整個錢家感情最好的姐弟,每個假期都膩在一起。


    直到錢寶開始戀愛,特別的重色輕弟才開始各有各的生活。


    錢博也是程序員,在著名的電器品牌公司做事,平時忙著賺錢,也隻有周末或者放假偶爾跟錢寶聚一聚。


    “你最喜歡吃的果凍。”錢博站在門口,手裏拎著一袋零食,看見錢寶來開門,把零食舉在她的麵前。


    錢寶不接零食,卻故作好奇的看他的身後,“咿,怎麽就你一個人?你女朋友呢?哎呀,還沒找到啊?”


    錢博早就習慣了這家夥的調侃毒舌,麵無表情的往裏走,換好了拖鞋,才翹了翹嘴角,學著錢寶的模樣看她的身後,“咿,怎麽就你一個人?你男朋友呢?哦,又分手了吧?”


    錢寶見他學自己,恨恨的捏了捏他的臉,咬牙切齒的搶過了他手裏的一大袋零食,“怎麽沒買飲料?我不是叫你買飲料過來?一會兒咱們又得出門!”


    她打開自己房間的房門,等錢博徑直走進去,將零食隨意往床頭櫃上一丟,看著他被自己捏出紅痕的臉,得意的笑了起來。


    錢博跟錢寶兩人小時候長得像,長大後越來越不像,隻有一點很像,他們都是娃娃臉,錢博是個曬不黑的孩子,皮膚特別白皙,輕輕一掐一捏就會短暫留痕跡,個子也不高,隻有一米七左右,看著就更顯年紀小了。


    “我媽說一會兒她買飲料過來。”他迴答著往錢寶的床邊一坐,全方位打量了一番,嘖嘖的搖著頭,“一點男人的痕跡都沒有,你這是單身多久了?”


    錢博知道錢寶未婚夫的事情,但他不止一次勸錢寶向前看,忘記已經不在人世的人,勸久了沒什麽成效,幹脆沒事就關心她交男朋友的問題。


    錢寶坐在他的身邊,扯過那袋零食翻看起來,一點客氣的意思都沒,扯開一袋果肉果凍,也不分給他,自己先吃了起來,漫不經心的迴答,“分了唄。你女朋友呢?不是說過年帶迴來看看。”


    說到這裏,她將果凍整個吞進嘴裏,含含糊糊的調侃他,“你啊,翻年就二十七歲啦,還不結婚呢?”


    錢博聽到錢寶又提到女朋友三個字,手無意識的摳了摳床單,眼底掠過一抹痛色,很快澀然一笑,“分了,前段時間分了。”


    錢寶跟他很熟悉,就算他沒流露出難過的表情,也從他的語氣裏聽了出來,垮了肩膀轉頭看他,“怎麽分了?”


    錢博自嘲的笑了起來,“我家這個情況能留住誰?”


    錢寶想到他落跑的爸爸,他和他媽媽相依為命,現在還租房子住著,的確很難找到願意同甘共苦,還能讓他喜歡的女朋友。


    沉默了片刻,她不想說太多蒼白無力的安慰話語,像小時候一樣攬住他的肩膀,等他自然的靠在她肩頭時,柔和了聲音,“我弟弟值得更好的人。”


    錢博靠在她的肩頭,聞著熟悉的香味,笑著應了聲,“嗯。”


    錢寶還在思考著自己要說些什麽,大門又傳來了敲門聲,錢博直起身體,推了她一把,用慣常的語氣說:“自己去開門,別想使喚我。”


    錢博小時候特別聽話,錢寶說什麽聽什麽,就是她的小跟班,沒少被使喚著做事,直到長大懂事說起那段不堪迴首的往事還有點咬牙切齒。


    錢寶感覺他聲音恢複如常,笑著拍了拍他的腦袋,走去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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