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寶想起了過去,心裏悶痛的直抽抽,連帶聞著味道不錯的牛肉麵,看上去就像是白紙條飄在紅油麵湯上,拿著筷子挑起一根,一點點的咬進嘴裏,吃的心不在焉。


    穆臣這還是第一次跟她麵對麵坐著吃飯,有心想表現的吃相好一點,挑起麵條吃的也不快,吃了幾口發覺她還有些愣神,心又疼了,怎麽就這麽傻呢。


    “不喜歡吃?”


    錢寶抬頭看著他關切的眼神,那雙漂亮的眼睛裏閃爍的光芒讓她想起另一個人,片刻後迴過神來,笑著微微搖頭,“不怎麽喜歡吃麵,但他家味道不錯。”


    穆臣不過是找個話題,一聽她是真不愛吃麵,立刻轉頭向其他幾家店打量,“不然我們換一家?”說還沒說完,聽她說味道不錯,又緩緩轉頭看著她,“那你……”還要吃嗎?


    “你趕時間?”錢寶看了眼店裏的掛鍾,已經一點半了,沒想到閑聊幾句耽誤了這麽多時間,她不知道研發的吃飯時間,隻以為他是不是已經該上班了。


    穆臣是希望她能跟他在一起開心一些,見她這麽問,尋思自己是不是表現的太過急切,讓她厭煩?趕緊不斷搖頭,“不趕時間,我們時間很彈性。”


    “嗯。反正別為了我耽誤你的工作時間。我知道你們最近特別忙。”錢寶敷衍了一句,見他一臉緊張,又努力擠出笑容來,“你不餓嗎?光看著我吃?”


    “餓,餓。”穆臣跟著一起笑起來,笑容陽光又透著傻氣,卻讓人看著心情舒爽很多,見錢寶笑容自然了不少,低頭繼續吃,他也趕緊埋頭吃麵。


    錢寶知道他害怕自己繼續哭,也怕自己多想心情不好,一直表現的特別的小心又拘束,看他終於敞開吃麵,悶笑著慢慢吃著麵。


    “如果時間久了,你是不是就能慢慢的……”穆臣咽下嘴裏的食物,拿紙巾擦了擦嘴,安靜的看著錢寶一根根的麵條跳起來,一點點吃著,帶著莫名的期待看著她,問出了心裏最想問的問題,“忘記他?”


    錢寶筷子一頓,心頭一窒,抬眼看著他,很快又垂眸,淡淡的笑著迴答,“也許吧。”


    穆臣何嚐看不出她的敷衍,隻覺得整顆心都被關進了狹小的盒子裏,不能動彈的悶,悶的他整個人都很難受,無聲吸口氣,專注看著她秀氣的吃麵,又輕聲問:“你能給我一次機會嗎?”


    “機會?”錢寶詫異的看他一眼,還沒死心?


    “你說他是最好的,那一定很愛你,對你很好。”穆臣說到這裏,耳根漸漸開始發燙泛紅,有些不好意思抬頭看錢寶,微微低頭,手無意識在桌麵摩挲著,“我也能對你很好,很……很喜歡你。”


    他結巴半天也說不出那個愛字,畢竟才認識沒多久,也沒怎麽相處,心裏害羞,麵皮又淺,實在是無法厚顏說出愛這個字,說完後,沒得到錢寶的迴應,緊張的抬眼看去。


    錢寶放下筷子正拿紙巾擦著嘴,眼底眉梢都是無奈,又有些淡淡的思索意味。


    這讓穆臣心裏騰起了一絲希望,微睜著雙眼等待她的迴答。


    錢寶坐直了身體,將手裏的紙巾慢慢攥成一團,放在了桌上,輕輕一推,看著它滾到一邊,才歉意的迴答:“對……”不起兩個字還沒出口。


    警覺的穆臣伸出手覆在她放在桌上的手背上,緊緊一抓,“我隻是想要一個機會,給我證明自己的機會。你不能總是……”


    話還沒說完,漸漸消聲在錢寶瞟過來的視線裏,他覺得自己的手背被她的視線灼燒的特別的燙,趕緊鬆開手,慢慢收到桌下,頭埋得更低了,完全不敢抬頭看她。


    害羞靦腆的穆臣勾起了錢寶過去些許美好的迴憶,心情也揚了起來,輕笑出聲,站起來,“我們走吧。你吃飽了嗎?”


    穆臣連忙跟著站起來,也不迴答她,先去結了賬,這才站在門口朝她陽光燦爛的一笑,“你吃飽了就好。”


    錢寶本來就沒什麽食欲,禮貌一笑點頭,“我吃飽了,我們迴去吧。”岔開話題再也不提機會不機會的事。


    穆臣走在她的身側,沉默的低著頭,直到快到景山那一棟辦公樓,在她即將踏入大門時,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眼神嚴肅而執拗,“給我個機會,他已經迴不來了,我可以陪你一起忘記他。”


    說到這裏,他又呆愣了片刻,滿心雀躍,他居然能說出這種話來!說起來,這話有點耳熟,是不是最近看什麽電視劇的台詞被他想起來,用的如此精彩?


    錢寶沒想到他還要提這事,更沒想到他看著有些木訥能說出這種話,詫異的眨了眨眼,好半天才掙脫自己的手臂,可又不知道該迴複什麽。


    麵對這樣執著的人,她通常是厭惡的,可很奇怪的是,她一點都不討厭穆臣,反而喜歡他純粹的笑,不擅長言語卻會讓人覺得真摯的感覺。


    她再也說不出拒絕的話,轉過身釋然一笑,“我絕對不會腳踏兩條船,這機會……”等我單身了再說吧。


    錢寶看著走出超市的人,咽下剩下的話,朝他露出了微笑,眼底卻全是疏遠。


    林佳手裏拎著一袋飲料,餘光瞟見門口的人像是錢寶,不經意迴頭一看,真的是錢寶,唇角剛揚起,就看見了她身邊的穆臣,瞬間垮了臉。


    穆臣正一臉期待的等著下文,見她閉了嘴,隨著視線看過去,看見了剛垮臉的林佳,他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你先迴去吧。下次我請你吃飯。”錢寶心底有了成算,對穆臣和善了許多,轉頭朝他一笑,手揮了揮,示意你走吧。


    穆臣一點都不想離開,可一想到林佳是她正牌男友,而他自己連好朋友都算不上,頓時焉了,完全沒去思考錢寶說下次請他吃飯這茬。


    他老實的點頭,朝電梯走去,路過林佳身邊,連打個招唿的意圖都沒了,徑直離去。


    林佳陰沉著臉目送他離去,這才緩緩轉身看向站在原地的錢寶,忍了忍心裏翻騰的醋意,隨意拿了瓶飲料出來,揚著聲音問:“要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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